“董都尉,想好了没,跟我出关吧。”司马欣和武涉这几日自然注意到了行动似乎被限制了很多,司马欣有些后悔来劝说董翳,倒不如当时便自己出关保命,如今自己节外生枝,发生变故,自己必然丧命于此。
所以司马欣见董翳过来,压住心中的不安,率先向董翳问了一句。
“长史,不顾危险,未自己一走了之,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如今秦国皇帝既然想杀你我,倒不如正依长史所说,放义军进关,亡了他的国!”董翳先是一脸感激的样子,表现出对司马欣来此告知自己详情的那种感激涕零之情,随即说到司马欣说皇帝要杀他们二人,立即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这一连串的表情变化,若是后世,绝对是影帝级别,唬的司马欣和武涉激动不已,没想到董翳还真的答应开关。
“都尉此言当真?”最激动的不是司马欣,倒是武涉,武涉被派遣过来离间秦国君臣,顺便救走司马欣,但是若是能因此而不战而破武关,那这件事功劳,想到这里怎么能让武涉不兴奋。
“自然当真,不然两位以为我这几日去干嘛了,如今刘季已经领大军临武关之下,为了防止其他人见到二位而生疑心,我不得不将二位隐匿在此处,还请两位见谅。”说着董翳又表演上了,对两人行了一礼。
“自然是不会怪罪于都尉,我们当然知道此中凶险。”司马欣和武涉眼神一对,皆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激动。
董翳低下头时眼睛冰冷,拜礼起身之后,眼睛立即恢复原样,“我将与我共同守备武关的都尉白胜支走去接应关中来的辎重,今夜便可开关迎接义军进关!只不过~”
听到今夜便可开关,司马欣和武涉自然更为欣喜,但是突然听到董翳的与其转变,两人心突然提了起来,两人生怕会有什么变故,便立即问道:
“都尉,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如今都准备好了,但是却没有合适的人选去通知关外的刘季军,若是我派人前去,刘季必然不会轻易相信,怀疑其中有诈,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武兄最为合适,一来是武兄见过刘季,你与他熟识,再则便是武兄有楚上将军赐予的印绶,这才可以让刘季相信。
不然我们准备的再好,义军不敢相信,这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如何通知义军使其相信才是最关键最重要的一步,这件事除了武兄,没人更为合适,只是我不太好跟武兄开口。”
董翳将自己早已想好的理由说出来之后,武涉一听,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出去通风报个信嘛,这又没有什么危险,武涉也知道董翳的不好意思在何处,如今关外的是刘季军,自己要是去了,那么先进关的可就是刘季了,武涉觉得董翳这是怕项籍怪罪自己,不禁又对董翳产生好感。
“这有何不好开口的,如今能早点亡灭暴秦,其他事皆事后再说!”
董翳脸上立刻呈现出一副佩服武涉为大义不拘小节的那种神态,心里则是想着,这傻货。
“好,我这便去准备好出关的验传和文书,明日一早便由武兄前去刘季军营。”
董翳走之后,先是回自己军营转了一圈,然后便视察自己布置的各处是否还有疏漏,此时的董翳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这场战争只允许自己胜利,绝不容许失败,如今秦已将关内还能调动的兵马全押在了武关此处,函谷关秦军主力,与武关这边两个战场,都是一场能够决定秦国接下来命运的。
如今靠诱敌进关,敌人防备疏松之际,发动进攻,胜算还能更大一些。
董翳站在关城之上,看着眼下始皇帝当年治下颇为繁华的武关,曾经在此处驻扎的军队多达三万,各种辎重车辆来往不绝,供应军队所需。
又因为武关连通关中和南阳两大富庶之地,商贾也是往来不觉,当年是何等的人烟辐辏,董翳用手抚摸了一下,城楼上制造精美的瓦当,心中叹了一口气,若是可以守住武关,董翳又何尝会行此险招。
董翳对自己和敌军的判断是十分理智的,历史上武关也是有常驻的三万秦军,刘季还是领大军攻破了,刘季屠杀武关城内居民,略走关城之内大量财物和辎重。
后世对于刘季的这次屠城行为只是寥寥记载了一句“沛公将数万人已屠武关”。
不少文人在注解之时,也只是强调“使沛公项羽别攻城阳屠之”,对于刘邦是否屠武关却是避而不谈,屠杀武关这件事,项籍背不了这个锅。
至于刘邦是在攻打武关之前“所过毋得卤掠,秦民喜。”这期间有有何计策,我们如今已是不得而知。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再过不了几日便到了秦人最为看重的一个节日“蜡祭(zhà,ji)”了,这是一种年终祭祀活动。但是如今战火威胁之下,倒是没了往日的那般热闹。
秦人就是九月过完之后算次年,倘若该年有闰年,则称后九月。秦人的正月是指建亥之月,后世的正月是指建寅之月,不是一个时间段。
深秋的夜晚湿气重,又阴寒,两军便在武关内外度过了最后一个安宁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刘季大军便开始整军待发,灌婴大军已经沿水路要达武关西南。
大帐之内,张良、萧何、郦食其、任敖、随何、刘交等文人坐在一起。
武将则是周勃、樊哙、夏侯婴、曹无伤、吕泽、吕释之、刘贾、刘泽、卢绾、郦商、靳歙、靳强、丁复、虫达、奚涓、周、陈、召欧、孙赤、薛欧、陈涓等人。
帐内众人皆以为此战之后,将入秦关,一战而亡秦,脸上皆带着自信和兴奋之情。
就在众人商议如何攻打武关之时,外面来人通报说:“报!武关内走来一人,说是楚上将军使者,有要事要与主公商谈。”
帐内众人皆转头望去,露出疑惑神情,疑惑的不是楚上将军使者来,而是为何会从武关来,难道是项籍击破函谷了?想到这里刘季再也不能淡定了,“快传进来!”
武涉急匆匆赶紧来,“拜见沛公。”
刘季盯着武涉,没想到是他,两人当年在项梁军中便认识了,刘季知道武涉是项籍的谋士,便问道:
“武先生,怎么会来此,可是上将军已经击破函谷?”
武涉见刘季误会了,便说道:“上将军如今还未曾击破函谷,我是在上将军屯兵大河之北时,便进入秦关了。”
刘季眼睛一转,问道:“哦?武先生如今是为何事?怎么能从武关内出来?”
听到刘季的一系列发问,武涉赶紧解释道:“上将军让我去秦咸阳离间秦国君臣,顺便救走对武信君有恩的司马欣,我带司马欣本欲立即出关,回到楚军之中,但是司马欣知道秦皇帝扶苏要杀他与董翳,司马欣与武关都尉董翳颇有交情,不愿董翳就此冤死,要劝说董翳开关放各地义军入关。如今正是董翳要开关让沛公入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