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完全弄明白，灵最后一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牧凌，便以感受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天灵处传来，随后是整个头部，然后继续向下蔓延，最终传遍全身。饶是以牧凌已经缺失了大量疼痛感官的鬼体，依旧被那恐怖的撕扯之感折磨的差点大吼出来。

“我艹，这特么是有点疼么？”如果此时他还能开口说话，一定会大骂出来。

撕裂般的疼痛之感，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牧凌的神经，毫无停息之意。

就在牧凌差点被折磨到崩溃之时，一股暖流从天灵之处快速传出，眨眼的功夫，便已传遍全身。

让牧凌一直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牧凌感觉就好像一下子从地狱，进入了天堂，舒服无比。

“总算是熬过去了吗？”牧凌心中庆幸。

可是这股暖流，来得快，去的更快。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酸麻之感，随后就是一阵奇痒。

牧凌感觉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再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爬动，啃噬着自己，最后更是觉得这种痒，已经进入了身体的每一根骨骼，手掌不下意识的就想去抓，去挠。

“忍住，现在是蜕变的最重要阶段，你想要前功尽弃吗？”灵的大喝在牧凌的心底炸开。

这才制止住了牧凌想要抓挠的双手。

而此时灵则是很直观的看到了牧凌的变化，从早先牧凌的鬼体被撕裂攒成一团，到现在，骨骼重塑，血肉再生。

“小家伙，你真以为这天下有白吃的午餐？没有相应的付出，就想要一步登天？”老者看着紧咬牙关，被折磨的苦不堪言，小脸狰狞的牧凌，心中感慨。

直到牧凌身躯之上，已经开始逐渐生长出白皙红嫩的皮肤，灵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牧凌缓缓的睁开了疲惫的双眼，眼底蓝芒闪耀，想要兴奋地大吼，虽然刚才的折磨险些让他精神崩溃，但是值了！

牧凌此时已经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肉身，我竟然又有了肉身！”

“小家伙，先别急着开心，赶紧坐下，刚才只不过是帮你重塑肉身。接下来才是真正的传承，赶紧坐下，抱元守一，心沉识海。”灵赶忙喝止。

牧凌重获肉身的喜悦与激动，被灵这一喝，冲淡了不少。赶忙按照灵的吩咐，盘膝坐好。

意识刚一进入了识海，便见那枚圆珠，在识海中疯狂的盘旋，只是圆珠因为帮助牧凌重塑肉身，表面的霞光早已暗淡。

随着圆珠的疯狂旋转，一股股幽蓝色的光芒，在牧凌的识海中激荡。当光芒已经充斥整个识海之时，原本疯狂旋转圆珠，陡然炸开，一股旁的大记忆，直接灌入到了牧凌的脑海之中，这股记忆庞大而斑杂。

随后牧凌身体之中，一道淡蓝色的虚影显现。截取了那股庞大记忆中所有感情元素，以及部分记忆片段。

就在那道淡蓝色虚影显现的一霎那，灵似是也有所感应，嘴角苦涩，眼框更是有些红润，暗道：“痴儿，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介怀什么！当年之事，错不在你，为师也不曾怪罪过你，可你这痴儿，为何依旧不愿醒来。”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早已沉浸在那股庞大记忆之中的牧凌，却并不曾知晓。

牧凌缓缓睁开了双眼，充满沧桑的眸子，冷冷的盯着灵，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的沧桑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青春，灵动，充满朝气，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老头儿，你终究是还是放不下！”牧凌感慨的说道。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何谈放不放的下！”灵早已恢复到牧凌刚刚看到他时，仙风道骨的模样，之前的猥琐，早就不复存在，淡淡的说道。

“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牧凌反驳。

“我这能算是自食恶果吗？！”老者苦涩一笑。

“难道不算吗？”牧凌戏虐道。

“现在传承你已经得到，之后你如何选择，我不会干涉，不过我希望你今后能够履行，身为灵族之人应该承担起来的责任。”灵严肃的说道。

牧凌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现在我还有的选吗？”

“恩，你确实没得选！”灵缕雪白的胡须，认真地说道。

牧凌在灵有些惊讶的目光之中，缓缓的跪了下来：“师父，谢谢您对尘儿的宽容，可是尘儿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这样坚持下去了。”

灵听到牧凌的回答，身体一颤，激动地说道：“尘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牧凌点点头：“师父，事到如今您为何还要如此执着？尘儿已经死了，坚持了这么多年不肯离去，是因为放心不下师父您啊！”

“放心不下我？”灵有些疑惑。

“师父现在的您，只不过是当年的一段执念所化，是您觉得亏欠了尘儿，觉得对不起尘儿，才产生的这段执念。可是尘儿虽然对于那件事也是耿耿于怀，可我也因此身死道消，尘儿早就放下了。”

灵久久不语，脸上忽喜忽悲，最后竟是一脸的愧疚，恍然道：“错了，错了，全都错了！原来这么多年来放不下的是我，是因为我的坚持，因为我放不下，才害的尘儿你这般煎熬，久久不肯离去！”

“师父，尘儿不怪您，只希望您也能够放下，这样尘儿才能安心的离去。”

“唉...罢了，罢了！这么多年来是我太过执着了！”放下执念的灵，轻松了不少。

话音刚落，就见牧凌背后浮现出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在虚空之中，跪了下来，朝着灵深深的拜了下去，连续九次，每一次都让灵心中的自责更重一分，觉得对灵尘的亏欠更多一份。

随后蓝色的身影，抬头望着灵，灿烂的一笑，嘴巴张张合合却并未发出任何声响，通过灵尘的口型，灵依旧是知道了他的意思：“老头儿，再见了！”

随后转头，向牧凌点了点头，便化作了一片星星点点的蓝色幽芒，飘散在了天地之间。

牧凌亦是点头回应，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郑重的说道：“你放心，你未完成之事，我会帮你完成的。”

已经放下心中执念的灵，看着自己两名弟子，之间无声的交流，亦是欣慰的点了点头，随后大笑道：“哈哈，凌儿谢谢你！”

“师父，其实我到现在都还是有点后怕的！”牧凌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恩？怎么回事？”灵有些担心的问道。

牧凌揉了揉鼻子，无奈的笑道：“灵尘师兄的记忆太过庞大，若不是灵尘师兄的帮助，让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了他的一生，我想光是那股庞大的斑驳的感情元素，就可以让我直接崩溃了。”

“恩，其实没有尘儿的帮助，为师也会在最后关头出手的。虽然你的心智，隐忍力都无可挑剔，但终究太过年轻，不可能一时间承受如此大量的记忆的冲击，尘儿出手，倒是帮了为师一个大忙！”灵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可是师父，即便是如此，那些记忆对我来说依旧过于杂乱，对我的影响也很大，现在我都有点分不清我是牧凌还是灵尘了！”牧凌心中苦涩，接收了灵尘庞大的记忆之后，牧凌惊讶的发现，他对父母与族人的感情好像变淡了不少。

“没什么大碍的，虽然会对你有些影响，当等你完全消化吸收那些记忆，你自然还是你，不会变成灵尘的！”顿了顿，灵有些感慨：“毕竟真正的尘儿已经不在了！”

牧凌这才心中大定，看着一脸古怪，紧盯着自己的灵，心中一阵恶寒，不知道自己这师父又在想些什么！

看到牧凌依旧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灵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提醒：“凌儿，难道你不觉得有点冷吗？”

“没有啊！”牧凌随意的回答，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随后一声惊叫，响彻在灵塔之顶。

牧凌脸颊发烫，捂着下体，他这才知道，刚才为何觉得师父有些古怪的盯着自己，原来是此时的他浑身一丝不挂，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灵的面前。

先前因为记忆有些混淆，并不曾发觉，现在发现自己这般窘态，真是恨不得顺着地板缝钻下去。

灵见到牧凌如此模样，竟是丝毫没有顾及形象的大笑着。随后手中出现了一件水蓝色衣衫，丢给了牧凌。

牧凌结果衣衫，谢过之后，赶忙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