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道门术法包罗万象，神秘莫测。

慕容白虽曾习过茅山秘法，且还仔细研究过数十年光景，但他前世百年，毕竟都是一直在武侠世界渡过。

而所学之茅山法术，除去一些个孤魂野鬼外，他用来对付的最厉害的敌手，却也不过只是一具才新尸变不久的僵尸而已。

无知者无畏。

直到今日，直到今日感应到自皇宫深处传出的那一缕森然妖氛诡气，慕容白才总算明白，自己，终究是小看了这个世界，小看了前前后后共弑杀了两代帝皇的妖猫。

自皇宫内院生起的这股妖氛仅仅只是一闪而逝，随即，便忽有一道堂皇浩瀚的光明气息席卷而来，其间更隐隐带了龙吟。

但慕容白却感觉的出，在此声龙吟当中，竟好似带了丝丝暮气死气一般，实在沉闷的厉害。

他正要催动秘法，放开灵觉仔细感应一番这两股气息的究竟，可谁知道，还未等慕容白有所行动，无论妖气龙气，就忽的在他的感应中消失了干干净净，就仿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天色依旧晴朗如初，身边的嘈杂人声也一如先前。

但慕容白的脸色，却已无论如何都再无法变得好看起来。

同身边的几名武将打个哈哈，随便的搪塞几句。

慕容白自顾的来到道路一旁，倚着汉白玉的栏杆扶手，静静沉思起来。

或许，直到今日为止，妖猫传的世界，才终于向慕容白揭开了其一角面纱，显露了藏在大唐荣华背后的神秘。

但当然了，慕容白也不会妄自菲薄。

他的修为境界早已远在妖猫之上，即便所修法门甚少，可凭着那几手茅山术法，即便妖猫仍有别的什么本事，慕容白也不会惧怕了他。

仔细说来，今日所见，唯一让慕容白心神触动的，其实还是那大唐龙气。

他没有想到，龙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会真的存在。

毕竟他做天子时，论及国力强盛可比眼前的大唐还要厉害三分，但即便那样，慕容白也未曾在皇宫大内察觉到半点所谓龙气存在的痕迹。

“世界不同，构成世界的规则法则当然也就不同。”

系统久违的出声言语，让慕容白心下不由恍然。

他正想要再问仔细一些，却忽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动了一下。

扭头去看，原来是岳丈柳毅凡。

“云樵，想什么呢？”

柳毅凡本在那边同御史台的一众同僚说话，见到慕容白这里似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些放心不下，便走了过来，想要告诫一二。

柳毅凡冲着慕容白说道，“早朝就要开始了，精神着点儿，有什么心事，等回了家再慢慢考虑也不迟。”

慕容白知晓柳毅凡是在为自己着想，遂也并不多做解释，只是笑着应道，“小婿省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有内侍总管俱文珍出来宣召，今日早朝正式开始。

群臣就此鱼贯入殿，慕容白与柳毅凡也就此分开，去到了武将的队伍里站定不提。

所谓早朝，其实就是开大会。

这种事情，无论古今中外，其实都免不了那般调调。

慕容白官衔不高，于满堂的国公王爷里，爵位也只能算作中等。

况且，若无战事发生，像这等朝会，可从来都没有武将们什么事儿，慕容白当然就能够毫无顾忌的，站在武将的队伍中列发呆走神。

而他心中所想，自然便是那妖猫白龙。

以往的时候，慕容白也曾见过德宗天子好几次，但无论哪一回，都未从德宗天子的身上瞧出什么异常来。

但今日不同，因着方才妖气与龙气的碰撞，作为双方争夺的焦点，于德宗天子身上却也出现了些许迥然于以往的变化。

慕容白方才已偷眼瞧过德宗天子，道门传承里自有那望气的手段，再配合以茅山天眼神通，慕容白能够清楚的看到，在德宗天子的身上，确实有道道透着幽黑邪恶气息的妖气流转。

但在与此同时，于德宗天子那里，却又有大唐龙气在护佑着他，同那妖气成相互拉锯之态。

只可惜随着藩镇之祸愈演愈烈，隔壁的吐蕃人又仍旧贼心不死，内忧外患之下，原本于开元年间鼎盛无比的大唐龙气，却正在一日又一日的缓慢衰弱着。

当有一天，这龙气已衰减到再也难以将妖猫的妖气压制，恐怕那时，就该是德宗皇帝的死期了。

“唉……”

暗叹一声，照时间来算，恐怕到了明年夏日，妖猫便可在同大唐龙气的对抗中取得优势。

故而，妖猫白龙才有了空闲能将自身暂且从皇宫大内脱离，转而将眼光放去到陈云樵夫妇的身上。

“还有一年……又或者，仅仅只剩下半年时间……”

一种紧迫感，在慕容白的内心油然生出。

更因着今日得以见到妖气龙气相争之场面，使得慕容白对此方世界原本已要渐渐消失的敬畏之情，就此重新恢复。

是故，待大朝会结束，回返家中以后，慕容白便将自己原本定下的诸般计划，就此彻底的提上了日程。

慕容白多世为人，早已看遍世间种种。

一旦认真起来的他，所能发挥出的能力，绝对称得起一声恐怖。

有身为御史中丞的岳父柳毅凡的关系在，再加上自己又新做出三首元日诗，两首元宵诗，已彻彻底底在长安城里打响了文名。

慕容白自是轻而易举的同现任监察御史的刘禹锡做了朋友。

再以举行诗会的由头邀来白居易、柳宗元、韩愈等人，于会间将自己的一些政治理念，借酒兴同他们详细讲出。

要知道，这几人可都是当今大唐最为顶尖的青年才俊，各个都有着重振大唐盛世的雄心壮志在。

于他们而言，今日的大唐，便是一位行将迟暮的病重老人，若想医治，非得有刮骨疗毒之准备，大刀阔斧的进行变法，大唐，才可有恢复强盛的可能。

慕容白又偏偏是个会讲话的，蛊惑人心的手段，对他来说从来都不缺乏。

几顿酒喝下来，这几人全都恨不得同他烧黄纸斩雄鸡，就此结为异性兄弟。

于政治上结为攻守与共的同盟团体，自然更是题中应有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