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昆仑派的老掌门姓郝名良,已有五百多岁的高龄。
其一身实力算不得弱,至少,同当年的陈拾相较,还要稍稍强过了一分。
毕竟,因着背靠昆仑天,昆仑派的人,可是能从昆仑众神的手上,弄到不少的独一无二的特殊法诀,用以修行。
在听说慕容白领着一大队人马已经来到了昆仑山脚的消息以后,郝良立即便领着昆仑派的一众高手,持剑挡在了上山的要道上。
再将护山大阵也打了开来,瞧这架势,却是摆明了不准备让慕容白他们再往前走上一步。
只可惜昆仑派的底蕴虽是深厚,但面对全天下所有的修行者,可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够看的。
更何况今日带领这些修行者们,走在最前头的那人,还是持了青冥在手,携着满身战意而来的慕容白。
一剑。
只一剑过后,璀璨夺目,好似星光一样的浩荡剑气,就已毫不留情的,将昆仑派的护山大阵给一剑斩成了两半。
“福生无量天尊。”
一剑破阵,但在这破阵的过程里,却并没有伤到哪怕一个昆仑派的弟子。
只从此处便能看出,慕容白现今的修为,已然到了如何高深莫测的程度。
待阵破之后,慕容白收剑而立,含笑往郝良等拦路的昆仑派众人面上瞧去,并用空出的左手,单手打了个道稽出来。
慕容白看向郝良,笑着对他说道,“上苍有好生之德,我等今日乃为伐天而来,道友却又何必执着?”
通过这一剑的威势,郝良已看出了慕容白的实力深浅,心知眼前之人虽是后生晚辈,但凭自己的本领,却万万难以对抗分毫。
可即便慕容白已向着自己释放了善意,明明白白的示意他,只要选择退让,慕容白这里,并不一定非得要取了昆仑派众人的性命。
毕竟,早在刚才破阵的过程里,慕容白就已经展露出了己身的诚意。
然则,即便郝良再怎么清楚己身与慕容白之间的差距,但想想站在昆仑派身后的昆仑天,想想居住在昆仑天中的轩辕神王等人,终究仍是不敢接下慕容白的这份好意。
他苦叹一声,摇头道,“祖宗基业所系,退无可退。”
立场有异,身份有别。
今日,他们双方的这些人,早已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
面对着慕容白明明白白展现出的杀念,郝良面有苦色,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可跟在他身边的几名年轻弟子,却就有些看不清进退了。
他们只以为郝良的修为天下无双,只以为身后有昆仑众神的支持,在这个世上,他们根本不需去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所以此时,在郝良这里的言语落下之后,已有人冷笑着冲慕容白回顶了起来。
“神灵天威,岂是你等能够揣度?”
“待众神降下怒火,你等必死无全尸,整个天下苍生,也必要因此惹来浩劫临身!”
说到最后,那几个年轻弟子更是戟指慕容白,满口的义愤填膺,正气凛然。
“待到那时,你们,就是整个天下的罪人!”
这样的言语入耳,惹得慕容白不由得便嗤笑出声。
倒还真是些天真的孩子啊。
“呵!”
冷笑摇头,慕容白索性不去看这些昆仑派的弟子门人们,只将眼光放在昆仑派的掌门人郝良的身上,挑眉问道,“郝掌门当真不退?”
郝良抿了抿唇,最后只缓声说了四个字出来。
“职责所在。”
慕容白深深看他一眼,而后忽然笑道,“既如此,那么……自今日后,世上,便再无昆仑派。”
昆仑山上,一场几可说是一面倒的大战,正在展开。
而在冥土黄泉,孟婆庄内,却有两个人,正席地坐在庄外火红色的曼殊沙华的花海内,轻语笑谈。
将小小的脑袋搭在陈长生的肩膀上面,三七似是察觉到了身边人心里并不平静的思绪,忽而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其实,你该同阿茶一起去的。”
方才的时候,他们两人还正在谈论是不是该继续扩大曼殊沙华的种植范围的话题,却没想到三七突然就将言语转到了阿茶身上。
陈长生的面色先是一怔,随即便恍然过来。
他摇头笑了一笑,而后轻轻牵起了三七的一只手掌。
“我到冥府来的任务,只是助阿茶与掌门能够随时有所联络。”
陈长生笑道,“如今,我的任务既然已经完成,那么接下来,自是要一直都陪在你这里才好啊。”
“可……”
陈长生摆摆手,看了眼欲言又止的三七,又再笑着继续说道,“你放心就好,凭掌门的本领,死不了的。”
陈长生此时在言语中所提及的“掌门”,自然便指的是慕容白了。
三七此时已然知道,陈长生其实不过只是昔日的蜀山大弟子,褚沅冰的一道分身而已。
她并没有因此就恨上那位蜀山的新任掌门,也没有因此与陈长生之间生出什么隔阂来。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所爱,就是眼前的这个白衣剑仙。
毕竟,两百年的时光过去,有什么问题是难以被想通的呢?
三七眼下唯一所虑,便是身为本体的慕容白若是死去,那么作为慕容白的分身,陈长生定然也要就此消失无踪。
而且,是永永远远的从这个世上消失。
三七知道,陈长生的实力比自己要强,同阿茶相较,也只弱上那么一星半点而已。
他若一起跟去昆仑,或许能对战况的进展,起到不小的作用。
“傻丫头。”
陈长生笑着揉了揉三七的脑袋,对她说道,“如今,阿茶既已摆明了车马要同昆仑对上,就以昆仑天那些古神们做事的手段,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冥府。”
“留在这里。”
陈长生将三七搂入怀中,“我才能更好的护着你啊……”
两个人席地坐在曼殊沙华的花海中,正你侬我侬的说着一些私密的情话。。大风小说
可突然间,陈长生面上原本带满了的笑意,竟是忽的就自此消失不见了。
他缓缓从地上站起了身,然后,将眼光放在了不远处,一如八百里黄沙一般,透着几分苍凉味道的虚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