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四楼。

与想象中不同，这个由组织专门为成员修建的酒吧，却显得意外的安静。

典雅的装饰，昏暗的灯光，轻柔的音乐，以及寥寥数位即便看见他们两个名人进来，也只是对他们点了一下头的客人。

这种气氛，让苏木感觉比起一楼那个地方，这里反而要更像咖啡厅一点。

“组织有三个酒吧，一个通用的，一个专门为女性开的，而这里则是让人小憩的地方。”注意到苏木的疑惑，女孩笑着解释道。

说着，她走进了吧台，熟练的摆弄了起来，同时问道：“喝点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苏木好笑的看着女孩：“看上去很熟练，莫非你这初中生还是熟客？”

“诶嘿嘿~就算是我也会有想要休息的时候啦……”

“我还以为你的休息方式是学钢琴舞蹈那些呢。”苏木调笑道。

女孩摇了摇头：“那些不是休息方式啦，只是弥补遗憾而已。”

“……”苏木一怔，若有所思的问道：“因为你的眼睛？”

“是啊，你肯定猜不到我过去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吧？”女孩笑着说道。

“是努力吗？”

“你……”女孩一脸愕然。

苏木轻轻一笑：“这很好理解吧？这就跟玩游戏一样，不想费力的人一开始就会用作弊器，这样虽然很轻松就能通关，但却不会有什么成就感。也许一次两次还能因为剧情吸引人继续玩下去，但总有一天会腻味的。”

女孩将一杯苏木不知道名字的酒放到了他面前，笑着说道：“如你所说的，相当的腻味啊，我甚至曾今还为此自杀过两次。”

“自杀？”苏木惊讶的抬起头，他实在有些难想象面前这个人还有这种黑历史，而且还说得如此的坦然。

“是啊，当然除了绝望外，也是有些肆无忌惮的念头。”女孩笑了笑说道：“我每一世的寿命都只有六十年，时间一到我就会死去，无论我达到什么层次都改变不了。”

“……”苏木握着酒杯的手忍不住一抖，有些呆滞的看向女孩。

“然后经过一段时间，有时候是一两年，有时候是七八年，最长的试过数十年的，我就会再一次获得新生。所以生命对我来说是最廉价的东西，至少在那个时候是这样……”

女孩默默的对着酒杯抿了一口。

“这种如同诅咒一般的能力，一直到上一世才真正的让我掌握住，所以从那个时候起，学习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直至现在也还是。”

“……”女孩的经历确实让苏木感叹，但在里面他却注意到了一个难以忽略的问题。

世界重叠发生在2012年，至现在2031年足足有十九年的时间，但是季红纱今年才十三岁。

那么，在那段空白的时间里，这个没有伪神的世界到底是如何撑过来的？

“在你之前，这个世界还有伪神？”

“哎呀~小木木好像察觉到了今晚的主题了呢~”女孩笑嘻嘻的说着，但却摇了摇头：“没有哦，至少这数百年来是没有的。”

“那不会是在这个世界没有伪神的时候就会进入保护期吧？”苏木看玩笑的问道。

虽然这确实是很让人惊悚的问题，但无论如何，这个世界到现在也依旧好好的，而且还有着面前这家伙顶着，他不需要担心什么。

“要是真的有这种好事，那我也不用这么苦恼了。”女孩好笑的看了苏木一眼，只是那双璀璨的金眸却有些黯然。

“……那是怎么度过那段空白期的？”

“是‘代行’，通过某种契约的方式，让我在转生期间将我的力量和知识交给某个人，让她暂时成为伪神。”

闻言，苏木微微一怔，他对这种作弊一般的方式有些好奇了起来，毕竟如果毫无副作用的话，他也很想试试被‘代行’一下。

“那么，现在那个人呢？”

“……契约在我苏醒的那一刻就结束了，而作为容纳了超出自己器量之物的‘容器’，是要付出代价的。”

“死了吗……”

对于这个结论，苏木早有心理准备，但他却注意到女孩的脸色愈发的不对劲起来，他眉头微微皱起，有些犹豫的问道：“那个人是你的……”

“上一世的好友，这一世的养母。”女孩突然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着苏木，又补充了一句：“她叫苏语瑶。”

“！”苏木愕然的看着女孩，他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个名字，就算淡定如他也有点措手不及了起来。

苏语瑶，熟悉又陌生，那是刻在他母亲墓碑上的名字……

“不想对我这个害死你母亲的人指责两句吗？毕竟和小依不同，你可是被她照顾了六年呢，虽然可能大多时候都是伪神投影。”

“等我能打得过你的时候再说。”苏木面无表情的拿起酒杯微微的抿了一口。

“……你还真的准备找我麻烦啊，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女孩先是愕然，然后无语的看着苏木。

“那么，你和小依感情这么好，是因为出于这份责任，还是说……”苏木注视着女孩的眼睛：“她是下一任‘代行者’？”

然而女孩却失笑了起来，“小木木你的内心到底有多阴暗？我和小依之间没有牵涉到任何利益目的，虽然那傻瓜确实说过要当我的下一任‘代行者’，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没等苏木答话，女孩脸上的笑容已收敛了起来，她神情淡漠的说道：“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两个世界还没分出胜负的话，在我转生之前，我会带走包括你一家在内，所有我在乎的人。”

“你……”苏木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你很惊讶？如果我说这种契约只能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使用，而我最亲近的人就是小依，你现在有什么看法？”女孩笑着看向苏木。

“……”苏木表情缓缓的平复，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听见一般。

“难怪我会看你这么顺眼，原来我们真的是一路人。”女孩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不过这都是走投无路之后的事，毕竟我也想要赢啊，可惜没能成为神明，很多事物都让我的眼睛无法看懂。”

“说起这个，我一直很想问，你们一直都被称作伪神，那过去有过神明吗？”苏木疑惑的问道。

“没有哦。”女孩回答得很肯定，随即说道：“如果两个世界不分出胜负，恐怕未来也不会有。另外，小木木，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被称作伪神，而不是半神吗？”

苏木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将伪神当做圣者的进阶而已。

“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伪神是伪物，但它却无限接近于真品，而半神则是还处于积累，将要抵达神明的存在。”女孩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所以，我们两个世界的伪神，之所以是伪神，是因为世界还没有让我们成为神明的条件哦。”

苏木：“……”

这句话逼格相当的高啊，简直就像学霸在说‘我考一百分，是因为试卷只有一百分’一样。

“这些事对小木木你来说也不是遥不可及的。”女孩轻笑了一声，她手边突然浮现出一道金色的涟漪，随即一顶外形有些‘非主流’的帽子从中落了下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这顶帽子帮我给小依，晚点我去看看还能不能‘退货’。”

“……又是宝具？”苏木接了过来，好奇的打量着。

“嗯，cunee（哈迪斯的隐身头盔），这是最适合小依的了，另外小木木如果想去其他几个秘境逛逛，带上它就算遇到圣者也不用担心跑不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