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手即将伸过来时,我都能感受到上面散发的浓重腐朽的气息,那是一只老迈的、像鸡爪一样干枯的手。
要是再藏在白布下,她就要对我下手了。
我就猛地一纵身,把白布一掀,从里面跳了出来。
那几个汉子尖叫了一声,大呼你怎么出来了,老婆子也眼睛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把手往上抬了抬。
但在看清我的时候,又不由大笑了起来。
“好啊好,冤家路窄,又碰上你了!”
她说,我王金花,真是运气不菲啊,这都再碰到你,小哥。
王金花?这名字叫地也真够土的。我瞪了她一眼,说,为什么杀了那个服务员,她和你无冤无仇的?
“为什么?”王金花拍了拍身上的灰,用狡黠的目光望着我道,“她骂的那么高兴,我就让她付出一点小代价,怎么了?”
“我王金花做事,还需要问为什么吗?”她又抬高了声音道。
好嚣张的态度!这个老女人,还真不一般!
可修行人一向讲究有个修德,她这样任意杀人,怕也违反了江湖作风!不过,在这深山老林里,又有谁去追究她?
我感到绝望。
“小哥,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怎么对付我老太婆啊?”
王金花把手中的拐杖往地上倒了倒说,上次在宾馆,就想着和我老太婆较量了吧。
“来来,这次,给你机会。”
她把身上一敞,说道。
面馆的人见到后,说,婆婆,这家伙会解蛊,你要小心。
“解蛊?”王金花笑了笑,“这天下人,都要学这解蛊术了。可惜啊,谁知道,这乌蛮黑苗,才是蛊术的发源地。”
“你哥,你说是吗?你这蛊术,是不是也是源自乌蛮黑苗的?”她转过头来,问着我道。
三言两语间,居高临下之意溢于言表,老婆子的意思,就是说我的蛊术,都还要认她的做祖宗了,还来和她斗吗?
就这么自信吗?我想。
我冷声哼了哼。
但这还不算,更让我惊掉大牙的,是那个面馆老板站了起来,说:“婆婆,让我对付这小子吧。”
他凑到王金花的耳边,窃窃私语了几句,之后仰声说,这小子,一路装着把我也给骗了,这口气,不消停,今晚回去连饭都也不下去。
这是我表现地太低调了吗,一个开面馆的也要跟我比较了?
但显然,面馆老板是盯上我了,他抽出黑短的手指,指着我的额头道,小子,原来你没被我的蛊吓倒,一路上,都是在耍我!
我笑笑说,没,我怎么敢耍你,只是你没发现。
倒是你,干这个已经很久了是吧?你就不怕,这么挂羊头卖狗肉,开着面馆帮人找雏体,给杨家人发现了?
“杨家?”面馆老板把鼻子一抹,丝毫没有对杨家的惧意,“小子,要不要我把你送到杨家,去告诉他啊!”
他这话一说,周围人一团哄笑,嚷着道,就算你把这件事告诉杨家,凭你一个陌生人的身份,杨家人也不会相信你的。
反而,会让你好看!
面馆的这几人,指手画脚的,是相当嚣张了。
对,有一个王金花给他们把守着,他们还怕我作甚?
但我就那么好惹的吗?
我说,好,承你吉言,我会把话带到杨家的。
“可能没这个机会咯!”面馆老板面色一黑,把嘴一张,从里面吐出个条黑色长蛇。
然后他和抬我来的几个人,把手搭在一起,口里念念有道,那声音,听起来,有点像当初殷华的念咒。
但好像挺有效果,这么念叨下,黑色长蛇,便鼓起了身子,腹部鼓地有点像放进了一个大碗,两只眼睛更是瞪得如同栗子,之后往外一喷,喷出来的都是褐绿色的毒液。
在毒液喷到的地方,花草马上枯萎,上面的枝叶也溃败了。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面馆老板,讪笑着问我。
我说,咱还没比吧?你这一点也不利索啊,打就打呗,还彩排什么?
我这话一出,面馆老板气地脸色发绿,大呼,小子,张狂!他口中念叨更剧,把手和几人搅在一起,那条蛇,便直接由趴着,立了起来,然后,直冲我的眼睛,就飞了过来。
草花色的蛇躯,在离地面飞着的场景,也是挺可爱。我轻拍了拍蛊盒,告诉我那条灰色蛇蛊,该出来了。
呼呲一下,灰色蛇蛊,便溜了出来,它往上一扑,把那条飞蛇蛊,直接给打了下来。
面馆老板一惊,他恐怕还没料到,我会出这招来着。但他还不罢休,继续念咒。
我就让我的蛇蛊,用点力,别玩了。蛇蛊便蛇尾一摆,眼睛一红,把面馆老板的蛊,给吞了。
“这,这……”面馆老板几人,直接愣住,说不出话。
王金花看地也有些呆,脸上的皱纹,突然皱了起来。
她恐怕是没料到,我还有这本领。
她说,小子,看来你还有两把刷子。然后她把目光望向面馆几人,训斥道,废物,就这么点蛊术,也要弄砸!
“不是,是,是他……”面馆老板结巴着,想说什么话来,但还是被迫朝地面吐了一口吐沫,硬生生把话吞了下去。
“他很厉害还是你没有把我教你的,好好学来着?”王金花怒意难平,伸出一只手指,冲面馆老板的额头一点,他那里就直接溃烂了一块,然后,流出鲜红的血出来,王金花说,给你一点教训,回去后,把蛊术好好给我练,别以后,在这里丢人了。
面馆老板听了这话,也不再敢支吾着了,和他带来的几人,站到一旁。
王金花便把目光投向了我,模糊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小子,看你这蛊术,像是南疆那边的,你叫什么?”
这是要打听我了吗?我说,免贵姓伍,叫完蛋。
“伍完蛋?”王金花念了几声,然后就觉出不对劲来,发现我在耍她时,脸上马上黑气密布,她说,好好,让你瞧瞧,今天是谁完蛋!
她把眼睛一眯,然后就开始,念起咒术来。
这咒术,也是相当的难听,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有点像两年前那个忐忑,我说,你们黑苗学蛊的,蛊咒就不能弄得好听一点吗?
耸了耸肩,我把手一拍,引出了那条,金蚕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