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愣住,脸纠在一起的样子,我拍了拍他说,有机会一定会让你学的,但你得先想好了,为什么学,学来做什么。吴岳把牙咬住,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好等想清楚了这些我再来向哥拜师。
我说,行,那我们走吧,这玉佩还不在黔西,待会下了火车后,还得过一段路。
吴岳点点头,说,他对这一带路,还算熟悉,可以带着我去。
等赶到黔东时,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吴岳把我带到了一家他说服务很不错的宾馆,他说这里安静,可以避人耳目。然后他就在一旁逗我的引路虫。
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只虫子上次和他产生了亲密接触,吴岳对虫子是相当的喜欢。
他就一边玩着,而我,在旁边,收拾了收拾行李。
看着我的小蛊虫一个劲地跳着,吴岳问,它是不是饿了。我说有可能,这只胖虫子,可贪吃的很,之后我就塞给了它一些吃的,包括一些蚯蚓、蚂蚱,果然,在塞给了它这些吃的后,它就不再跳地那么欢了。
“这只虫子还真可爱。”吴岳已经爱不释手了。
我就念了念蛊咒,让吴岳去喂胖虫子,它也不会产生那么大的反应了。
吴岳欣喜地从我手中,拿过一条蚯蚓,然后给虫子喂去。胖虫子怼了他两眼,但还是开心地把拿过来的东西吃了。之后,大概是吃饱了,就爬到我的手边,扑哧着翅膀,意思是想睡了。我就把蛊盒打开,让它进去了。
吴岳看着我一直拿着这个蛊盒,就问,哥,你这里放了多少虫子,我看你,每次都打开这个,但我看它也没多大啊。
我说,你别小看这个蛊盒,在我把虫蛊炼好之后,这蛊盒就相当它们的家一样,它们能够委身缩小自己的空间在里面,地方大地很呐。吴岳听了还是满脸疑惑,我就稍微打开了蛊盒一点,让吴岳去看,他只看了一眼,就目瞪口呆,闭目不言了。
他说,这,这,这也太恐怖了吧。
我想,他是看到了一些毒蛇、蜈蚣之类,看到那满身花斑和张开爪牙比之前见到的虫子,要凶残几倍的蛊虫时,产生了恐惧心理了。
我就把蛊盒盖住,说,还想不想当蛊师了?吴岳愣了愣说,想,想。
“想就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要走这条路?能不能接受……”就在我和吴岳说着的时候,隔壁突然很吵,那声音简直要盖住周围的一切分贝了。
是一个女青年的声音。
周围还有各种的嘈杂的劝架声。
本来我是不想出去的,但声音越来越大,这种尖利的女声在晚上发出来是很难让人舒服的,我就对吴岳说,我出去看看。
原来吵架的是女青年和一个老太婆,老太婆驮着个背,身上衣服很旧,手里还拄着拐杖,一直低着个头。
口里则不断地喘气。
她旁边还站着个小女孩,和她的破衣旧裳不同的是,小女孩身上穿地是极其华丽的衣裳,晶莹透亮,但小女孩的面上没什么表情,就好像,这个在吵架的不是她的婆婆一样。
女青年骂到兴头,依然不罢休,继续高声说,啊,怎么进来你们这两个人!这是宾馆,又不是你们的家!你们在里面搞那些东西,就不觉得可耻!
她的嗓音很尖锐,从喉咙炸出的话,如一声声的爆竹。
我问周边的人怎么回事,他们也恍若刚闻,说,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老太太不遵守宾馆规定什么的。
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不过呐,我感觉,这个服务员有点过分了,人家付了钱,就算弄坏了东西,也是由宾馆的负责人员来管啊,她骂个什么劲!”
我瞧瞧那个女青年,长得也算眉清目秀,不过脸上戾气很重,眉头之间,也是紧皱,看来,是有什么烦心事。
碰到这个老太婆,穿地又很脏,就忍不住开火了。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女青年怼了我们一眼,眼睛一蹬,就冲着围在周围的人道。
“你们这些人,以为她是个老太婆,我就欺负她了吗?哪儿都有规矩!她坏了规矩,我说几句,有什么错!”
女青年口沫横飞,还冲地上使劲地瞪了几脚。
老太婆则不断地喘着气,小女孩则趴在她的身边,也不说话,但看地出来,有点恐慌。
“你就少说几句,还能不让她们住怎么了!”有人在旁边劝服务员。
女青年却跟耳塞住了东西一样,还在骂着,直到之后有人过来了,说交给他处理,她才甘休。
“这脾气也真够大的。”我耸耸肩,感觉,也是长见识了。
这么凶悍的年轻姑娘,可不多见,不过,怕她这一骂,工作都得骂没了吧。
对宾馆这类的单位,一向是内处理大于外处理,况且,她是个女服务员,上面的人肯定会杀鸡儆猴的。
想想,女青年也是脾气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干来了,也只会让自己找麻烦。
但就在我要走的时候,那个老太婆突然拍了我一下,她那张苍老的脸一下子印在我的脑海中。
密布的老人斑和脸上深壑沟纹,让我一阵不舒服。
我尽量忍住,说,怎么呢。
“她,她……”老太婆指了指自己的孙女,声音卡了半天才说出来,“我小孙女,说,要找你玩。”
那个小女孩就也冲我看了过来,眼睛上下眨着,龇着自己那一口纯白的牙齿。
还发出了一串如铜铃般的笑声,嘻嘻嘻。
我觉得有些古怪,但小女孩那样,张着笑脸,我也不好回个苦瓜脸过去,就过去,摸了摸她的头,说,怎么呢,小姑娘,你要找我玩什么啊。
“玩这个。”小女孩从兜里取出一堆葡萄干一样大小的食物,往上一抛,然后嘴巴再接住,说,“怎么样?大哥哥,玩不玩?”
这……我尴尬地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哥,嫂子给你打电话了。”幸好,这会儿,吴岳喊了我一声,解决了我的窘迫。
我赶忙躬身说,对不起了,小姑娘,今天不能陪你玩了,有人找我,我得进去了。
然后望了望她的婆婆,说,老婆婆,下次有机会,再……
“你不和我孙女玩了吗?”老婆婆拍了拍胸口,又喘了几口气,眼睛里流出失望的光芒。
我咧咧嘴,说,下次,下次。
“好,好,下次。”老婆婆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来,那笑地可真磕碜,让人,怎么感觉,怎么她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