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阅兵结束后不久,张清羽与众将刚回到大帐,准备商议接下来对匈奴人的防御布置,这时,只见消失月余的陈无天大步流星从大帐外进来。
但看陈无天浑身污渍,蓬头垢面,乍一看还真认不出来,一路走来散发着阵阵恶臭,众人不由纷纷屏气掩鼻。
陈无天拱手道:“大人,按照你的吩咐,我打听到一些消息,顺带抓了个舌头。”
看着陈无天这番模样,张清羽也有些心疼,微笑着点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我的奏请王廷已经做了批示,升你为右将军,潼关军副将。”
“多谢大人栽培!”陈无天心头一喜,谢道。
张清羽摆摆手说道:“不忙谢,你先说说你打听的到的消息!”
陈无天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纸递给张清羽,说道:“这是我深入匈奴草根据记忆所画的地图,其中也标注了我们附近匈奴部落的位置,虽然抓了个舌头,但是语言不通,只能先暂时关押起来,等候大人审问!”
陈无天话一出口,其他诸将还没有什么反应,但周烈和樊易二将却不由倒吸口凉气,他们很清楚在广袤无垠的匈奴草原打探消息有多艰难,更清楚这其中的风险有多大,他们自己也数次派人外出打探,但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二将顿时对陈无天肃然起敬,心中震惊的同时,也为张清羽手下能有这样精明能干的人而高兴,毕竟有这样的人肯死心塌地的追随张清羽,足以证明自己选择追随张清羽的正确性。
张清羽仔细查看了一番陈无天递给自己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潼关百里内匈奴草原的地势地貌,以及匈奴部落和数座匈奴城镇的分布情况。
将羊皮纸交给其他将领阅览,张清羽对陈无天微笑着道:“陈将军辛苦了,你且先下去休息,剩下审问俘虏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属下告退!”陈无天拱手告退。
陈无天走后,张清羽问周烈道:“周将军,按照你对匈奴情况的了解,陈将军的地图如何?”
大致看过地图内容的周烈拱手道:“末将知道的东西,陈将军绘制的地图上都有,还有一些东西是末将所不知的,地图上不单也有,而且非常详尽!”
张清羽微微点头,随后问道:“军中可有人懂匈奴语?”
周烈略作思考后,说道:“有,我兵团里的一个小队长,名叫晁子胥,少年时被匈奴人掠去做奴隶,后来这小子逃了回来,我就收留了他,让他参了军!”
张清羽点了点头,说道:“你去传他过来,随我一起审问!”
“末将尊令!”
随后张清羽下令散帐,等审问过后再做商议。
不久,张清羽带着韩风和已经换洗过后的陈无天来到潼关地牢。
周烈已在地牢门前等候,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纪莫约二十五、六岁,样貌颇为清秀斯文的青年。
“末将参见大人!”周烈上前拱手施礼,介绍着身边的青年道:“大人,他就是晁子胥!”
“属下晁子胥参见大人!”周烈介绍完毕后,青年连忙施礼。
“不必多礼!”张清羽一抬手,说道:“咱们进去吧!”
看守士兵打开地牢大门,张清羽一众人纷纷进入地牢。
阴冷潮湿的地牢在几个火盆微弱光亮的下,显得阴森恐怖,潮湿的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和腐败的恶臭,让人闻之作呕。
在狱卒的引领下,张清羽一行人来到关押陈无天抓来的匈奴舌头牢房门前,张清羽示意狱卒打开牢门。
感觉到有人走进,蜷缩在牢房角落瑟瑟发抖的匈奴人睁开眼睛,眼神中写满了惊慌,咿咿呀呀的说着一大堆张清羽听不懂的匈奴语。
张清羽回头看了看身边的晁子胥,晁子胥会意上前用匈奴语喝道:“这位是潼城县守张清羽大人,现在有话要问你,你最好老实配合,不然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晁子胥的话,匈奴人不再大喊大叫,只是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
晁子胥将张清羽吩咐他要问的问题向匈奴人问了一遍,可能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匈奴人倒也配合,晁子胥问一句,他答一句。
在问完问题后,晁子胥对张清羽拱手道:“大人,他说他是匈奴左贤王的部族,随部落迁移到科尔沁草原的,在部落里他只是负责放牧,并不参与军队行动。”
张清羽说道:“你问他匈奴人最近有没有针对我潼关的行动!”
问完后,晁子胥说道:“他说他的部落最近并没有打算袭扰我潼关,倒是听说右贤王部落会在近期出兵樊阳城。”
听完,张清羽拔出赤炎剑,上前揪住匈奴青年的衣襟,让晁子胥在旁翻译(以下略)说道:“你们在我潼关附近有几个部落,几个城镇,驻兵多少!”
匈奴青年颤声答道:“有两个城镇,三个游走部落,驻兵不清楚有多少,应。。。应该有两三万人。”
张清羽掏出陈无天所画的羊皮纸地图,摊开在匈奴青年面前,指着地图说道:“给我指出来!”
匈奴青年看到羊皮纸上的地图,不由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潼关竟然有匈奴草原地图,但看地图上标注的情况,与现状大致相同,只不过有些物资囤放和商贸交易部落区并没有标注。
匈奴青年眼珠一转,随即指着地图上几个已标注的城镇,说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有骑兵大军驻守,游走部落不会长期定居在一个地方,所以驻军不多。”
张清羽听完,将地图收起,随后转头吩咐狱卒道:“看好他,给他吃喝,不要让他死,我还有用!”
“属下遵命!”狱卒拱手。
得到一些情报后,张清羽带众人离开地牢,回大帐的路上,张清羽一直在思考着匈奴青年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自己一时间又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
回到大帐,诸将落座后,张清羽对众将说道:“说说你们的看法!”
“大人!”众将尚未答话,晁子胥却先站了出来,拱手说道:“属下觉得匈奴人的话有问题!”
有同感的张清羽听到晁子胥这么一说,眼前一亮反问道:“哪里有问题!”
晁子胥说道:“其一,此人识得地图,就属下对匈奴人的了解,匈奴人虽然战力强悍,但识字的人并不多,像他这样能识得地图的就更少了,一般这样的人在匈奴军中必然有一定的地位,绝不会仅仅只是管理牧场牛羊的放牧人。”
“其二,此人看过地图后,立刻就能指出大人所问的地方以及大致情况,但其余地图上尚未标注的重要地方却只字不提,依属下之见,此人对匈奴兵力部署所知绝非表面,恐怕甚至一些匈奴中低层头领知道的都未必比他多!”
经过晁子胥这么一提醒,张清羽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若不是晁子胥这么一提醒,自己真要按这个匈奴人的说法去想去做,搞不好自己就要步前几任县守的后尘了。
气的怒拍桌案,张清羽怒声道:“晁子胥,你做的很好,我现在让你再去审问匈奴人,务必要让他把所知道的都给我吐出来,能不能做到!”
“属下用性命担保,绝不会辜负大人期望!”晁子胥拱手,信誓旦旦保证道。
“很好!”张清羽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说道:“你去吧,办好差事,我会给你记一大功!”
“多谢大人!属下告退!”终于盼到有出头之日的机会,晁子胥压住内心的狂喜,拱手告退。
看着走出大帐的晁子胥,站在张清羽身旁的韩风眯眼,轻声道:“此人不简单!”
韩风的话可谓一语双关,既指地牢里的匈奴人,也指晁子胥。
而听到韩风的话,张清羽也赞同的暗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