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混账。”段煨怒不可遏地吼道,那声音如铜锤铁杵,震人耳鼓。
魏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己这个师傅还真是坏啊。
对付动辄得咎之人,这种方式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
华三归与不将就和尚也是嘴角挂起了一抹浅笑。
魏尘当然明白了风行客的意思,他也十分配合。
魏尘收敛了笑容,踏前几步,朝着段煨正色开口:“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可想而知段煨的怒火有多么滔盛了。
段煨瞪着一双牛眼,双目之中似有火焰汹涌燃烧:“哪来的小王八羔子?老子说话的时候哪里轮得到你插嘴?”
魏尘对于紫袍道人的性格也算是有了一丝的了解,因此心中并无怒意,况且他这么做的目的本就是要气一番这紫袍道人。
于是魏尘笑道:“晚辈名叫魏尘,也就是风行客师傅的徒弟。”
段煨不再理会魏尘,因为继续说下去他只会觉得掉价。
他愤怒地指着风行客骂道:“你竟然叫个小王八羔子跟老子动手,你莫非想做那龟缩在后的老王八羔子?”
风行客自然不会理会段煨的辱骂,因为他早已习惯了。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却不言语。
风行客与魏尘都不生气,灵儿却是憋红了小脸。
“你这个臭道士,想跟我三酥动手还差着远呢,我看你是怕输给我三酥,丢不起那个人。”
灵儿那如黄莺般的声音清脆悦耳,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口齿依旧漏风。
小丫头早已不满这个道人对三叔和瘸子叔叔的辱骂,她终于憋不住反驳道。
昆仑派的长老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嘲笑,这是段煨万万无法忍受的。
段煨已然怒发冲冠,他已然愤怒到没心思去计较那个小女孩的嘲笑了。
“混账!混账!一群混账东西!”段煨暴跳如雷地骂道,仿佛他蹦起来便会宣泄掉一些愤怒的情绪。
“别人的徒弟都在这耀武扬威了,我的徒弟难道都死光了吗?”段煨目切齿道。
爆喝之声在这开阔之地远远传荡。
始终在段煨身后站立的蓝衫青年缓步走出,躬身道:“师傅有何吩咐?”
青年人之前始终站在段煨身后温文含笑,是以少有人注意到他。
这一刻众人才不由打量起他来。
蓝衫青年衣袍之上丝尘不染,身后背负着一把云头刀。
青年面容俊郎,眼神清澈,面容温和,俨然一个温文尔雅之人。
段煨听到蓝衫青年的问话顿时气冲斗牛:“我有什么吩咐?你还要问我有什么吩咐?你自己难不成是个死人吗?”
蓝衫青年忙赔笑道:“师傅莫非想让弟子试试这位公子的身手?”
段煨愤怒地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他大吼道:“老子不是让你去试那小王八羔子的身手,老子叫你去打败他。”
蓝衫青年脸庞之上有着五道鲜红的指印,但他却没有丝毫的生气。
他的表情略显踌躇,低声道:“弟子怕是不敢打包票。”
“混账,老子教了你十年,就教出你这么个废物东西?”段煨又是一巴掌抽在蓝衫青年的脸颊之上。
他指着蓝衫青年的鼻子继续吼道:“三百招,老子让你三百招之内必须击败他,否则以后就别再叫我师傅了。”
“弟子尽量。”蓝衫青年恭敬道。
蓝衫青年言罢便走到魏尘跟前,尽管他的脸颊略显红肿,却依旧微笑抱拳道:“在下古云,特来向公子讨教几招,还望公子手下留情。”
古云不仅长相温文尔雅,说话也是斯斯文文,脸上的笑容温暖而柔和。
魏尘已经傻眼了,那样一个性情暴烈的师傅,竟然会有这样一个敦厚憨实的徒弟,倒还真是一件奇葩的事。
不过细细想来也该是如此,若不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又怎能忍受得了这种气呢?
就算不被那紫袍道人撵走,也定然会被他气走,哪还有心思去练武,更别说青年还跟在道人身后练了十年的武功。
魏尘的脾气也是温和,别人对他客气,他当然以礼还之:“道长过谦了,在下本不愿与道长过招,只是……”
紫袍道人已是不耐地大喝道:“要打便打,放什么屁?”
魏尘苦笑一声,缓缓拔出负在背部的两柄剑:“既然如此,还请道长赐教。”
古云微笑地抽出云头刀,道:“既然如此,在下得罪了。”
他倒是说打就打,话音未落,刀掌齐出。
这一出招,竟如石破天惊,刚猛无比。
谁又能想到一个斯斯文文的青年,出手竟然如此凶狠呢。
魏尘连惊讶都来不及,慌忙挥舞双剑,才堪堪化解了这一招。
然而对方的攻势,竟如排山倒海般奔涌而来。
有其师必有其徒,段煨的性情既然那么暴烈,武功招式必然走得是刚猛一途。
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是如此。
魏尘只觉方才那个温文尔雅的道士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强横霸道的凶神恶煞。
好在魏尘这些天的武功进步是显著的。
遗尘剑虽慢,却势大力沉。
悬月剑迅疾,且灵动飘逸。
两柄剑尤比魏尘的双臂还要灵活,一快一慢相得益彰,不断地与交击着。
古云也绝非弱者,他的内力强劲有力,刚猛无匹。
况且古云不仅刀法精妙猛烈,掌法亦是奇巧多变。
云头刀不断地与魏尘的剑相碰,迸发出金戈交击之音。
天山折梅手在他的施展下诡异霸道,不断地拍击在遗尘剑宽厚的剑身之上。
“混账东西,用点劲,别给老子手下留情。”段煨不时恶狠狠地朝古云吼道。
两人始一打斗,华三归便看出了魏尘剑法的玄奥之处。
“这便是你教的?”华三归低声冲着风行客问道。
风行客沉吟片刻道:“不,是他自己领悟的。”
华三归笑着点了点头,通过只言片语的交流,他就大概明白了魏尘领悟这剑法的经过。
他忍不住喟叹一声:“这江湖终究是年轻人的江湖了。”
不将就和尚静静的看着场中两人的打斗,但他的余光却不时关注着身侧的隘口。
那里是他来的地方,也是韩露鸳离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