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颠簸,赫云舒便有些坐不稳。只是,还未等她稳住自己的身形,便有一个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护在怀中。
是燕凌寒。
此刻,他嘴唇紧抿,一手支着马车的车壁,一手揽着赫云舒的肩膀,竭力将赫云舒护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的身子有丝毫的晃动。
终于,马车停止了颠簸。
外面传来随风的声音:“主子,路上有乱石。”
赫云舒心下了然,随即看向燕凌寒,道:“我下去看看。”
燕凌寒皱皱眉,本不愿意让赫云舒下去,之后随即想到了什么,便改变了初衷,小心翼翼地将赫云舒带下了马车。
燕凌寒抱起赫云舒下了马车,尔后站在路边,等着车夫将马车赶出这一段乱石堆积的路,同时,也在等着那个一直等待的人出现。
要知道,这里是京城,路上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乱石堆的,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而现在最想找到她的人,非闪清舞莫属。
所以,赫云舒下了马车,给对方寻找机会。
这时,有一个小小的身影朝着赫云舒走了过来。xdw8
赫云舒一瞧,那是一个小小的乞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脏的跟一只小花猫一般,只有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分外明亮。
到了赫云舒跟前,那小乞丐停住了脚步,道:“姐姐,你是姓赫吗?”
赫云舒笑着点点头,道:“是。”
“有位姐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这小乞丐递过一张纸条来。
赫云舒展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城西土地庙,你一个人来。”
赫云舒笑笑,看了看周围,道:“你回去告诉你的这位姐姐,我就在这里等她。”
小乞丐有几分狐疑,转瞬便点点头,离开了。
赫云舒嗤然一笑,这闪清舞还真是费劲。
要知道,这小乞丐是不认识她的,却又偏偏准确无误的把纸条递给了她,那就说明,在暗中是有人指点的。这个暗中指点的人要么是闪清舞,要么是闪清舞的亲信,既是如此,在这里见就好了,何必要到什么城西的土地庙里去?
更何况,事情越麻烦就越容易出岔子,倒不如早早解决,免生事端。
于是,赫云舒当机立断,表示自己不会去什么土地庙,就在这里等。
果然,过了没多久,一个人影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从身形上来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闪清舞。
就在闪清舞走到距离二人五十步远的地方,不知从何处出现了几个黑衣人,直奔闪清舞而去。
不过,燕凌寒早有准备,几乎是在那些黑衣人出现的同时,燕凌寒的人一拥而上,围住了他们,双方打斗着。
此时,燕凌寒的人已经护送着闪清舞走了过来。
到了赫云舒跟前,闪清舞冷哼一声,道:“哼,你倒是有几分本事!”
赫云舒嘴角微扬,道:“那是自然,要不然,你怎么会求到我这里来?”
看着自家小女人傲娇的模样,燕凌寒不觉嘴角含笑。
闪清舞的面色暗了暗,道:“对,我就是求到你这里来了。怎么着吧?”
“除了我,你还能求谁?”赫云舒微抬下巴,神情倨傲道。
闪清舞的嚣张气焰,被赫云舒一句话给打压了下去。
因为燕凌寒早有防备,那股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并未造成什么骚乱,很快就被打压了下去。
看着这一幕,闪清舞很好的掩饰着自己的慌张,撇了撇嘴,道:“你倒是有能耐。”
赫云舒笑笑:“承蒙夸奖。”
之后,赫云舒开口道:“好了,走吧,去宫里。”
眼下,将闪清舞交给燕皇,一方面让他放心,另一方面,为了避免大蒙的黑影卫已经将闪清舞死去的消息传回大蒙,务必要尽快派人将闪清舞送回大蒙。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书面文书,也比不上一个活生生的闪清舞更有说服力。
如此想着,赫云舒正要上马车,被燕凌寒拦住了。
看着他略显严肃的面容,赫云舒哑然失笑,道:“我没事。”
燕凌寒却是不让步:“你受了伤,应该好好休息。去宫里这件事,让铭王去就好了。”
呵,真是个千小心万小心的家伙!
赫云舒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便点头同意了。
之后,在燕凌寒的授意下,赫云舒假模假式的说要通知铭王殿下,之后,一个戴着铭王标志性银色面具的人很快就出现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随风,眼下由他护送着闪清舞进宫。
燕凌寒自己则送赫云舒回定国公府,二人再次坐上马车之后,赫云舒开口道:“这里离定国公府很近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可以。”燕凌寒言简意赅的反驳。
赫云舒白了他一眼,搞的跟她是小绵羊一样软弱可欺似的,她才没有那么弱好不好?
“你要顾大局。”赫云舒劝道。
要知道,虽然随风扮成了燕凌寒的模样,但若是到了燕皇跟前,一定会露馅的。燕凌寒这个正主儿不出现,事情很可能会弄巧成拙的。
“赶得上。”燕凌寒从容不迫的应道。
此地距离定国公府已经很近,他将赫云舒送回去之后,只需运起轻功往皇宫而去,赶在随风见到皇兄之前到就可以了。
终于,定国公府到了。
如上次一般,燕凌寒将赫云舒抱下了马车,坐在了轮椅之上。
赫云舒挣扎着要下来,怕自己坐在轮椅上会让外公忧心。
燕凌寒阻止了她,道:“无需担忧,既然在大理寺定国公已经猜出你受了伤,还送来了人参乌鸡汤让你补气血。既是如此,你再遮遮掩掩的,反倒让他不知所措,以为你受的伤很严重。倒不如让他真真切切地知道,如此,他反倒不会有那么担心了。”
闻言,赫云舒深以为然,也是,与其让外公漫无边际的想象,倒不如她自己坦白,毕竟,人的想象终归是没有边界的,因为关心则乱,只会把事情想象得很严重。
如此想着,赫云舒就没有再阻止燕凌寒,由着他把自己放在轮椅上,朝着府内走去。
许是早已命人留意着门口的情况,赫云舒刚进府不一会儿,云松毅就走了出来。
看到赫云舒,他先是一愣,继而奔上来,道:“舒丫头,你怎么样?”
赫云舒笑笑,道:“外公,我很好啊。”
见赫云舒眉眼含笑,不像是被伤痛折磨的样子,云松毅才稍稍放心了些许。
之后,燕凌寒离开。
云松毅命人将赫云舒推进饭厅,虽然她已经用过晚饭,但外公坚持让她再吃一些,赫云舒便未拒绝。
吃罢饭,云松毅看向赵夫人,道:“梓桐,你去给舒丫头换药吧。”
赫云舒知道外公的用意,因此并未反驳。
尔后,赵夫人命人将赫云舒推到她自己的房间内,让她平躺在床上,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
赫云舒笑笑,道:“都告诉外公说无碍了,外公还是不相信,非要创造机会让舅母再检查一遍。”
赵夫人的食指在赫云舒的脑门儿上轻轻地点了点,道:“你这丫头啊,可真是让我们操碎了心。”
赫云舒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她也不想这样的好嘛。
想到云轻鸿,赫云舒问道:“舅母,表哥他怎么样了?”
“没事了,方才我命人送饭去他房里的时候,他已经能下地走路了。”赵夫人欣慰道。
赫云舒灿然一笑,道:“那就好。百里大夫的医术很好,只要按照她给的方子抓药,清了余毒之后就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了。”
赵夫人含笑应着,之后便让赫云舒早些睡。若是有事,就叫外面值守的丫头。
赫云舒点点头,之后,赵夫人便离开了。
她刚刚走出赫云舒的院子,迎面就碰上了自家丈夫和公公。
赵夫人笑笑,道:“舒儿的伤口我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
“当真?”云松毅关切道。
“父亲放心,是一处剑伤,有三指多深,没有伤及骨头,只要不乱动,将养一段时日也就好了。而且舒儿身边有一位百里大夫,医术甚是了得,她亲口说过,舒儿的伤势,最多有七日便可以恢复如初。”
如此,云松毅才算是稍稍放心。
而此时去往皇宫的路上,则是另一番光景。
随风扮作铭王,护送闪清舞去皇宫。
闪清舞乘坐马车,随风则骑在马上,小心地警惕着周围的情况。
一路上,闪清舞幺蛾子不断。
不是说马车里闷就是说自己心跳过速不舒服,惹得随风频频下马,行进的速度都降低了许多。
这样的情况让随风很忧心,毕竟,在皇宫外面多待一分就多一分危险。终于,他心急如焚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如此,以心口不舒服为由的闪清舞摸着自己的心口,道:“王爷,这马车太颠了,晃得我心口难受,要不,我和你一块儿骑马吧?”
“没有多余的马。”随风冷声道。
“无妨,我跟您共骑一匹。”
随风的嘴角抽了一下,尔后冷冷拒绝。
就在这时,周围响起的脚步声,听得随风心神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