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转还是向右转?
买,还是不买?
这是个问题!
往后陛下真到了颐和园,难道让自己住在内城?
那将来,六部搬来了这儿,自己来回四五个时辰当值?
又或者,在此租房?
这么贵的房子,租房下来,只怕价格不菲吧,估计比每个月的房贷还要高,那还不如买房呢,又不是付不起首付。
边上,有人窃窃私语:“据说这儿的地,都是方家的……”
杨不动突然热血上涌,周遭都是窃窃私语的人,令他一下子有点发懵。
做官的人,没一个穷的。
毕竟,不管是科举也好,推举也好,不是谁都有这样的机会的,家庭背景不行,基本玩完!
杨不动嘴皮子哆嗦,咬了咬牙:“饭野,你过来。”
“爹,干啥。”杨饭野不解的上前。
杨不动眯着眼:“我看,咱们得买一亩。”
“爹,你真买呀?”
“我有预感。”杨不动眼里,掠过了格外的精明之色:“不买,将来可能还得涨,你也不想想,这张华是什么人。”
他声音压的更低:“这附近的地都是他的,现在一亩地,都开价了一万银币,其他的地,他还肯低卖吗?此人甚为狡猾,十之八九,宁可地荒芜着,也绝不肯兜售的,可你想想,颐和园就在此,陛下便在这里,附近这么多的官署,文武百官,将来都得在此当值……买,咱们家是五品,有官身,首付银币三成,贷二十年,这贷款的利率,也不算高,还算过得去,我看,咱们再筹措一下,银币千个不是拿不出。”
“爹您可想好了。”杨饭野自然没有杨不动那么精明,他只知道这里的房子好贵!
远处,便见一些商贾率先去取签了。
杨不动看着那些商贾,心里冷笑,淡淡道:“跟着这些商贾,准没有错的,你去,取签!”
杨饭野无奈,只好乖乖奉了父命,去棚子里抽签。
这抽签的人开始多起来。
起初许多人还犹豫,可见有许多人开始抽,甚至有家大业大的,竟是一口气,直接拿下十亩大宅。
一下子,大家紧张起来。
这才总共放出两百亩地,若是迟了,可就没了啊。
事实上,这房贷是最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的,明明一万银币,这是可怕的数目,可只让他先付银币千,这原本买不起的人,却一下子,买得起了,原本只有一百人有这买的资格,却在瞬间,让数千上万人,有了资格。
张华背着手,懒得去看那些抢房子的人,抬着头,慢慢踱步,李泰忙是追上来:“师父,师父,咱们不如坐地起价,你瞧,一万银币一亩,都有人抢呢。”
张华微笑:“殿下,不要着急,慢慢的来,我们要讲信用,信用,便是我张华的生命,我要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他。”
这两百亩的宅邸,卖的极快,很快就兜售一空。
除了一部分官员,需要自住,还有一些商贾,似乎也瞅准了商机。
房子和房子,毕竟是不同的。
就如长安城内城,同样一套房,可能是上千银币,若是宅邸,占地七八亩的,上万银币也是轻轻松松,可在外城,几十上百银币,就能买个屋子了。
原因无他,内城是稀缺的资源,有内城的城墙围着,卖一套少一套,你还不能嫌贵,毕竟里头规划的是齐齐整整,金吾卫格外的照顾,因为内城,是断然不能出任何差错的,买了这里宅子的人,本身就非富即贵,人家不缺银子。
而外城呢,却是三教九流混杂而居,污水横流,龙蛇混杂,本就是平民的居所。
这个时代,不只有贫富差距,还有贵贱的差距。
现在这金碧花园两百亩地,对于不少商贾们而言,是一个巨大跃升自己地位的工具,想想看,住在这儿,与皇帝相伴,周遭都是衙门,安全。
且左邻右舍,说不准就是某某官,这倒也罢了,自己虽有银子,可人家未必瞧得起啊,可将来,自个儿的子弟,也可以和官人们,在一个学堂里读书,这……是花银子能买的着的吗?
看看后世那些有钱人,玩的套路其实大唐就已经很成熟了。
以至于起初还犹豫的人,手慢了几分,居然发现……兜售……一空了。
那些买着的人,个个兴高采烈,激动的不得了,就仿佛捡着了便宜似得。
而后,便是签订契约,同时限定十日之内,交付首付,杨不动手里拿着契约,见身边有人遗憾,似乎嫌自己手慢了。
杨不动没抢到好的地段,他所买的这一亩地,距离未来规划的学堂有些距离,本有些遗憾,可回头一看,竟还有几个自己的同僚,在那儿捶胸跌足,一下子,心里舒坦了。
瞧瞧你们,就是没有眼光啊。
哪里像我杨不动,哈哈。
他坐上了轿子,回家,赶紧筹措银子哪,还有自己在内城的宅子,怎么处置?
看来,还是要处理掉,卖吧,卖吧。
那地方,简直就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是新宅好哪,哪怕新宅只有一亩,旧宅大的多,可上一次去颐和园,对于那落地玻璃,那地砖,那暖气,甚至是许多的小细节,杨不动都记忆犹新,倘若自己也住在这这种地方,美滋滋。
而且,听那棚子里的人说了,住了新宅之后,不需在府里置这么多的丫头、轿夫还有护院、门房。
为何呢,因为这金碧花园里,据闻会有专门的护院,是统一招募的,个个经受过操练,这样的话,家里也不需这么多下人,主人家自己住,再有几个银币雇佣几个丫头,一个婆子,一个门房就足够了。
自己一家六七口,完全够住。
这么一想,心里竟隐隐有了些期待。
坐在轿里,杨不动想着,想着,突然……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啥?
方才我来这,是为了做啥的?
好像是……来找张华拼命的吧。
可是……
他坐在轿里,捏着这地契,脑子有点懵,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