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周就要发布小卡手机端了，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辛苦。但是，有些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也必须要有所调整。”陈文浩并没有绕圈子，会议伊始，就将苹果公司的回应告知众人。

“我们没必要为苹果的态度找原因，这是对方的公司决策。”陈文浩等了一会，见讨论声小了点，手掌虚按示意大家静下来，“但是每个人必须要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公司也不例外。现在对方明显是给我们故意设障，我们如果没有一点表示，那也太伤士气了。”

他转头看向张明山，“张经理，我记得近期为了手机端推广做过一次用户调查，有没有关于手机系统的选项？”

“有的，陈总。”张明山翻开笔记薄，“调查通过小卡软件电脑端弹窗进行，共收到46万份有效回答。我们的国内用户中，使用苹果系统的占34%，海外市场尤其是欧美地区的用户，这个比例要高出不少，达到了48%。”

“我记得苹果系统在国内的市场占有率是22%左右吧，我们的用户数据要比平均数高出不少，看来我们的用户中有钱人比较多嘛。”陈文浩随口开了个玩笑，心里却在思量，“这难道是苹果公司想强行入股的倚仗？”

“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示弱。网上不是流行一句话吗，不要怂就是干！”陈文浩前面的那句玩笑话没引起反应，这句倒是让大家都笑出了声。

“陈总，我建议可以推出苹果越狱版的小卡手机端。”

“还可以和几个主流的越狱软件合作，让我们的软件进行捆绑销售。”

……

毕竟都是年轻人，初期见到大老板的紧张感消失后，纷纷开始出主意，要和苹果怼一把。

“有些建议不错，越狱版可以搞。不过我们还可以闹大一点。”陈文浩听完大家想法，“会议结束后，市场部马上联系场地和联系媒体，我们要搞一场隆重的产品发布会。”

“具体的事情由金总负责，我就提三个要求。”陈文浩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场地要足够大，够气派，有腔调。简单来说就三个字：高大上。只剩下几天时间了，满足条件的场地排期估计有点紧，金总你可以和腾讯投资那边的人求援下，他们的人脉要比我们强。”

“第二，邀请足够多的媒体。凭借之前公司的话题度，我想这点应该没有问题。不过要注意维护和重点媒体的关系，有些稿件需要配合我们的推广重点。”

“第三，考虑到我们的用户特性，这次的发布会最好能有网络直播。这个你们去和腾讯还有脸书的人提，他们肯定会有兴趣的。”

金伟在纸上刷刷地记录下这三点要求，凝神想了一会，“除了时间太短，场地选择可能要费力点，其他的都没问题。”

“不过，陈总，我还有点疑问，我们这样做对软件的推广肯定有帮助，可是好像很难对苹果公司形成冲击呀。”金伟有些不解，“我们要推广的软件功能和苹果公司的业务没有重叠。”

“很快就会有重叠了。”陈文浩笑了，金伟的反应很快，而且说到了点子上，目前来看，把发布会的场面弄得再隆重，对苹果公司也毫无影响。

这就好比一家软件公司，推出新款的杀毒软件，就算这款软件的功能再好用，再超越同类产品，销售视窗操作系统的微软也不会认为是威胁。可是，如果这家软件公司的杀毒软件不光能杀毒，还能够当操作系统用，甚至还可以完美衔接office文档，那微软的感觉就会完全不同了。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这件事情。正常逻辑下，这当然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是谁让他有小卡呢。

“明天，我会提供改进版的手机端程序。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陈文浩看着一屋子有点懵逼的眼神，决定卖个关子。

“我就做甩手掌柜了，后续事宜请金总具体安排。大家加油。”陈文浩提前离开了会议室，他有意识地让金伟挑起担子，毕竟接下来他要忙的事情还很多。目前来看，金伟做得不错。

***

库比蒂诺，这是一座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城市。这个常住人口还不到6万人的小城市，却是美国硅谷的核心城市之一，被誉为“硅谷的心脏”。这个世界上市值最高的互联网公司——苹果公司总部就落户在这座城市。

蒂姆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什么都没有做，保持着沉默思考的状态好一会，然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被接通了，蒂姆停了几秒钟才说话，“对方已经拒绝了我们的要求，马克那边也很不开心。”

“我早就说过了，对方不可能接受这种威胁的，我收到的最新的情报是，这家公司的月度营收已经超过了70000万美元，而且还在高速增长。他们不缺钱，怎么可能因为软件不能上架而屈服。”蒂姆的语气有着难以压抑的怒气。

“而且，你们不要忘记，这家公司的股东里面还有三家美国公司。你们的决定是在为公司无端地树敌。即使他们在欧美地区的用户有一半用的是苹果手机，那又怎样？我们要做的是顺应用户需求，而不是给用户故意制造障碍。”

“蒂姆。你要明白，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这是得到董事会15人成员中多数人同意，才做出的决定。我们不能再放任这家公司这样成长下去了，必须要有所遏制。”电话里的声音缓慢却有力。

“卡尔，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我才是苹果公司的CEO！”蒂姆提高了语调，“你们有事情瞒着我，我有权知道一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我可以说的就是，为了遏制这家公司，已经有许多能量巨大的公司联手了，超乎你想象的能量。蒂姆，这些你没必要知道，你只要负责带领苹果公司不断前进就可以了。当然，接下来对这家公司的打压计划，也需要你的全力配合。详细情况到时候会提前通知你。”

电话被挂断了，蒂姆沉默地坐着。

他是个CEO，还是全球最大互联网公司的CEO，但是那又怎么样。在外界看来高高在上的他，依然要屈服于董事会的压力。说得再透彻一些，就是要屈服于资本的压力。

说到底，公司的掌控权终究是属于资本。为了利益，它可以暂时放弃主动权，让正确的人来带领公司。但是，只要它想，就还是它的。

他不可能像创立了这家公司、性格又强硬的乔那样，拥有“独*裁”般的权限。何况，即使是乔，不也曾经被董事会赶出公司12年，直到需要有人收拾残局，才又找了他回来。

蒂姆轻叹了一口气，身体向后靠在了椅子上，他将椅子转向后面的落地窗，只留一个背影正对着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