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买……

晚上的年夜饭，并没有男女分桌，一则人数太少，加上来凑热闹的顾蓉母子也不过是七个人，二则，这里并没有人在意这个讲究。

对于家里多了两个常驻客人和两个临时客人，天性善良温和的李寻欢并没有表现出一点不适，甚至于这样热闹的气氛，让他很适宜很怀念，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了。

年夜饭自然是丰盛的，叶沁自己就开着酒楼，自然不会委屈自家人，林氏酒楼的主厨亲自操刀的三十六道菜，色香味俱全，卖相极好。

照顾到李寻欢这个酒鬼，叶沁还特意让人上了酒楼特产，超过六十度的蒸馏勾兑白酒。若是换了别人，兴许见到李寻欢这幅喝酒把身体都要喝垮了的模样会劝两句，叶沁却不会，一个人要作死，根本是拦不住的。

说白了，李寻欢是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他自己知道那些道理，别人再去讲没有什么意义。

见到最近闻名关中的烈酒“迎风倒”，李寻欢的双眼立马亮了起来，无视铁传甲暗示的眼神，主动把酒坛从仆从手里接过来，显然他自己也并不打算改掉这个可能让他短寿的坏毛病。

不过如今是大年三十，喝点酒才应气氛，就连叶沁和顾蓉，也倒上了甜果酒。

“李叔叔，林姨说过，你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兵器谱上排第三，是真的吗？”

席上，第一次见到李寻欢的阿飞整个人都振奋起来，若把他放在铁传甲旁边，妥妥的就是李寻欢的迷弟二号。七岁的阿飞虽然还对江湖没有什么了解，却已经在憧憬那个世界，因而，见到传说中的厉害人物的时候才会这么激动。

诗音对别人是这样说起我的？李寻欢眼神闪了闪，他原以为叶沁该是恨他的，可一个心怀恨意的人怎么会对别人说起他的好话呢……

这种念头不过转瞬即逝，李寻欢不由自嘲，表妹已经表现的足够疏离了，他还在奢望什么呢。

“不过是一点虚名罢了，阿飞是么？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把我闯荡江湖的经历讲给你听。”李寻欢总是这样的，哪怕是面对一个孩子也能如此耐心。

叶沁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怀疑了，她正在用筷子沾了果酒，试图喂给好奇宝宝小惜朝。

小惜朝果然按耐不住，抱住叶沁的手臂，在筷子尖处舔了舔，顿时一张小脸上的表情纠结无比，那小模样实在是有趣极了，而他无良的母亲非但没有解救他，反而还笑的最夸张。

“哎呦，宝贝儿子，酒好喝么？哈哈哈~”顾蓉笑的花枝乱颤，见儿子恼了才将人抱起来亲一口以作安慰。

白飞飞看看玩闹的叶沁三人，又看看认真听李寻欢讲故事的儿子，嘴角挂起笑意，这样的生活就很好，是她当年从来没有想到的幸福。

直到守完夜发压岁钱的时候，李寻欢才明白叶沁为何要提醒他准备压岁钱。

作为太原城数得着的两个女土豪，叶沁和顾蓉的“压岁钱”何止出手大方，简直就是炫富。

叶沁出手就是两张千两的银票，再加上两份出自名家之手的全套儿童金饰品，金项圈、金锁片、金手镯、金脚链……

顾蓉略微低调一点，同样是两张千两银票，然后是给阿飞的一套古董级文房四宝，和给她儿子的一只镶玉紫檀木百宝箱，因为小惜朝有收藏乱七八糟东西的习惯。

无奈摇摇头，李寻欢拿出自己准备的两块玉佩，一人一块送出去，好在他不会纠结金钱小事，不过心中感慨叶沁二人对孩子溺爱了点也就罢了。

彼时阿飞和小惜朝已经忍耐不住睡了过去，大人的礼物他们也只能天亮后才能见到了。大人们也没有过于停留，各自回去安寝。

……

相比较于李园的其乐融融，和李园只隔了一座宅子的兴云庄却是布满阴云。

大过年的，龙啸云的“兄弟们”也各自回家过年去了，留在庄里的不过是寥寥几个无家可归，而且身份实力都不足以让龙啸云夫妇重视，故而，兴云庄的年夜饭只有龙啸云夫妇二人共度。

新婚没有几个月的小夫妻，本应该恩爱异常的共度佳节，可龙啸云夫妇却刚好做了一个反面案例，两人只有互相对愁。

原因只有一个，隔壁的隔壁中午发生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李寻欢回来了，这让他们如何能安坐？龙啸云是出于“愧疚”，林仙儿则是纯粹因为愤恨，无论如何，这对夫妻也算是诡异的步调一致了。

“他回来了。”龙啸云灌了一杯酒。

“我知道。”林仙儿同样也灌了一杯酒。

“他住进了李园。”龙啸云皱眉又喝了一杯。

“我知道！”林仙儿已经有些咬牙切齿了，她觉得她嫁的两个男人都有病，一个心甘情愿把未婚妻让给兄弟自己远走关外，一个娶了兄弟的前妻还以为能与兄弟重修于好，男人之间的兄弟情简直不能更奇怪了。

龙啸云认真道：“我想明日下帖子请他和诗音过府喝酒。”探一探李寻欢的态度，而且，或许能见到他的诗音。

林仙儿眼中闪过厌恶，不仅是对龙啸云和李寻欢的，还有叶沁，凭什么她嫁的两个男人都喜欢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明明没有她完美。

不过她还是没有反对，甚至还赞同的点了头，不靠近他们，她怎么为自己复仇呢？自从李寻欢休弃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和他不死不休了，敢看不起她欺辱她的人，都该去死。

龙啸云还没有察觉到妻子偏激的想法，此时他除了觉得林仙儿不是林诗音之外，对她还是很满意的，无论是床上还是床下，他们都很合拍。

他已经开始计划见了李寻欢该如何真诚又不失亲近的解释他和林仙儿之间的事，甚至于想到如何利用李寻欢的善良和轻信来谋取更大的利益。

江湖上，若要一夜成名，没有比干掉兵器谱上有名的人物来的更快更直接了。

某种意义上，龙啸云与林仙儿当真是天生一对，这不，尽管两个人的想法不同、动机不同，最后想要做的事却是相同的。这辈子能够互相祸害，真是拯救了无数单纯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