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杨奉贤从外面忙完回来,刘氏暗中告诉了老叫花子的事儿,杨奉贤一听大喜,赶紧去拜访这个老叫花子,对于这个杨家家主的亲自拜访,老叫花子也并不热情,说自己还在睡觉,不管有什么事儿,都等他睡醒了再说。
杨奉贤心想,卧龙先生尚且没有如此古怪的脾气,这人不是卧龙,脾气却胜过卧龙,难道要我学那三国的大耳朵刘备三顾茅庐不成? 但是总归是人在难处不得不低头,杨奉贤也没发作,静静的等着这老叫花子睡觉,这一等就是一整夜,杨奉贤生怕错过了高人召唤,一夜都没怎么合眼,大早上已经是昏昏欲睡,这一夜杨江海呢? 这厮现在整个人飘飘然的,压根儿不知自己大难将至,还在隔壁房间抱着小梅睡大觉去了。
老叫花子醒来之后,刘氏早已备好早餐什么的伺候着,他吃饱喝足,打了一个饱嗝道:“去把杨奉贤给叫过来。”
刘氏早有此心,不敢停留,马上去叫了杨奉贤,三人屏退了左右,老叫花子点上一根烟枪,指着杨奉贤道:“ 你可知卧龙先生此次为何没来?”
杨奉贤面对这老叫花子的时候,也不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有求于人,只感觉满头大汗作揖道:“ 可能是我做事太不地道,引的吾兄厌烦,不想管我罢了。”
老叫花子冷哼一声,骂道:“你也知你做事并不地道? 好歹是登科的举子,怎么做事如此下作,实话告诉你,因为上次帮你过一劫难,卧龙先生入阴帮你那一回,阎王爷没有收你小命,是看卧龙先生天大的情面,先生在阎王面前说你本性为善,决不会再作恶,谁知你竟死性不改再次为恶,阎王爷怪罪下来,先生白白折损了几十年道行,三十年判官阴德尽损,不得已除外云游去了!”
杨奉贤一听就知是怎么回事,马上跪在了老叫花子面前,痛哭流涕,只感觉万般对不起卧龙先生,而老叫花子口中的再次作恶,杨奉贤心知肚明,那就是纵容杨江海伤了李闯性命,又诬告陈四杀人,这一切虽然非是他作为,但是也的确是因他一己私利而昧着良心做事。
“罢了罢了,你该庆幸有卧龙先生这一个朋友,但是这一个朋友此生估计不会在与你相见,先生有话让我带给你,说此生相忘于江湖。我来问你,这一次你犯了头疼病,是因为李闯乃是横死之人,本身命不该绝,所以阴司未带人走,成了无主孤魂要来寻仇,所以缠与你身,你想让我如何帮你?”老叫花子问道。
“这个问题我早已想过,李泰来与我有大恩,李闯乃是我的结拜兄弟,杨奉贤此生虽然下作,但是兄弟相称着,唯有卧龙先生与李闯,我与李闯结拜为兄弟,虽是感李泰来恩德,却也真心拿兄弟对他,他此番惨死虽不是死于我手,却是因我而死,若是请先生灭他魂魄便等于伤自己手足兄弟,那我与禽兽何异?先生既然此番已经到来,还请先生千万别伤及李闯,好好与他诉说原委,他若有何心愿未了统统可以诉说于我,只请他好好投胎转世轮回去了便罢。”杨奉贤道。
老叫花子听完并不接话,而是问道:“ 那个恶仆杨江海,你又想作何处置?”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子本身伤人性命就该杀人偿命,是我念及私心救他,但是他死性不改再次伤人命,更奸丫鬟小梅罪无可恕,等此间事了,我便拿他去官府归案,以祭我兄弟亡灵。”杨奉贤说道。
老叫花子点了点头,对杨奉贤道:“ 你先出去吧。”
杨奉贤看了一眼刘氏,不敢逗留,出了房间,此时窗外已红日刚升,一片朝气蓬勃,杨奉贤深吸一口气,心中有愧也有惊惧,古人云头顶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此言诚不欺我。
杨奉贤走后,老叫花子看着刘氏道:“ 实不相瞒,卧龙先生修书给我,讲述了此地之事宜,我认为你夫君杨奉贤罪有应得,如此自私自利之人多亏不在朝为官,不然还不害一方百姓? 但是碍于先生情面我虽心不甘情不愿却不能不来,来之前我就想三题,也算三关考验,只要有一条让我心不满意,我马上就走,就算是卧龙先生知道也不能怪罪于我。你可知是哪三题?”
“奴乃妇道人家见识浅薄,还望先生明示。” 刘氏施礼说道。
“进门前我出言不逊,你们若赶我走,那就走了便是,进门后你若嫌弃我衣衫褴褛臭不可闻不肯清洗,或交予下人去洗,那我也便走了,这其三则是杨奉贤若是要我斩了李闯魂魄而自救,那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我也救不得,好在这三题,你做对了两道,杨奉贤良心未泯做对了一道,既然这三题乃是我所出,你夫妻二人答卷满意,老朽也无话可说,也定会履行诺言,救下你夫君杨奉贤。”老叫花子说道。
刘氏听的一身冷汗,得亏自己当时下跪哪怕抽自己巴掌也留住了他,更没嫌弃他的衣衫,加上夫君的确并非恶人,不然这事绝无半点转机,这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奴家谢过先生。”刘氏赶紧下跪。
“你无须跪我,救人者,先自救,若是本身心术不正,有小鬼上门,那阎王叫你五更死,你绝活不到天亮,卧龙先生看的比我透彻,我能来,也许冥冥之中是杨奉贤命不该绝。” 老叫花子道。
既然老叫花子说了要救,那就肯定是要救的,刘氏对此决不怀疑,因为这老叫花子的言谈举止虽然有时候粗鄙不看,但是无形之中物理类聚人以群分,这老叫花子与卧龙先生才算是一类人,真正的世外高人,而这等高人,是绝对不会打诳语的。
“想救杨奉贤,你是关键,我现给你开了天眼,你看一下杨奉贤的头疼病是因何故。”老叫花子说完,掏出一个符咒点燃,符咒绕刘氏头顶三圈,之后浮灰和水递与刘氏,让她服下之后,老叫花子说道:“你却把杨奉贤给叫过来吧。”
刘氏领命而去,出了门看到杨奉贤就站在院子里,此时的刘氏已然被这老叫花子给开了天眼,此时艳阳高照大热天,刘氏竟然看到,就在杨奉贤的脖子上,骑着一个人!此人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寿衣,单手抱着杨奉贤的脑袋,而另一只手,则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
刘氏本来要叫杨奉贤,但是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话都不敢说了,就在此时,在杨奉贤脖子上骑着的那个人回头,冲着刘氏诡异的一笑,刘氏这才看清楚,这个人证是那被杨江海给勒死的李闯! 这李闯面色惨白,双眼外凸,整个舌头伸出老长,几乎垂在杨奉贤的脑门子上,被这么一个恶鬼缠着,那不头疼才奇了怪了!
“夫人,听说您请了一个老叫花子来给老爷看病?依我看老爷这病乃是命中缺我,不需要看,您也是病急乱投医,一个要饭的,能有什么本事?”就在这刘氏愣神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这不是别人,正是那杨江海。
说来也奇怪,本来刚才对刘氏诡异一笑的那个李闯,在杨江海来之后,竟然面露惧色,把头深深的埋在杨奉贤的脖颈之间,竟然不敢抬头。而刘氏不与李闯对视之后,只感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不至于陷入刚才那魔怔的状态。
“哎,病急乱投医罢了,再说了,你虽然能治老爷的头疼病,但是总是麻烦着你总是不好的。”刘氏心思通透,暂时还不想在杨江海面前暴漏什么,杨江海日渐跋扈,就是仗着杨奉贤的头疼病,他要是知道杨奉贤的病要好,估计要逃之夭夭。
杨江海听刘氏这么一说,果然不疑有它,而刘氏把杨奉贤叫到了屋内,一进屋,她再看杨奉贤,只见骑在杨奉贤头顶的那个李闯在看到老叫花子的时候更加的害怕,整个人都是瑟瑟发抖。
“既已怕了,何不下来,有事好好商谈?”老叫花子看着杨奉贤的头顶道。
杨奉贤不明就里,看着老叫花子问道:“先生何出此言?”——此时的杨奉贤算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自己头顶有一个恶鬼的人。
刘氏此时默不作声,而李闯在听到老叫花子的话之后,也不言语,还是发抖的模样。 刘氏此时对杨奉贤说道:“ 刚才先生帮我开了天眼,让你头疼的根源我已经看到了。”
“什么?”杨奉贤更加迷惑。
“你那结拜兄弟李闯,骑在你肩,抱着你的脑袋,有恶鬼当头而坐,如何能不头疼?” 刘氏说道。
杨奉贤听完大惊,但是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却是什么都摸不到,但是妻子刘氏的话他是绝对相信的,只能看着老叫花子道:“先生救我。”
“你先出去吧,在门口候着。”老叫花子却让杨奉贤先出去一下。
杨奉贤出去之后,刘氏问道:“先生,为何那李闯百日要打一黑色的油纸伞?”
“艳阳当头,阳气正旺,不以黑伞遮面他早已魂飞魄散了。”老叫花子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