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谭彪才低声道:“秋晴现在怎么样了?”
刘逸文回道:“听俞眉说,她现在仍被师傅禁足,不得出洞府半步。”他望着谭彪,“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谭彪抬首望天,缓缓道:“刘兄,其实我内心也很矛盾痛苦。秋晴曾言愿意为我放弃仙业大道,而我一介凡人,数十载后则是一黄土,实不愿耽误了她。你告诉我,若是你会怎么做?”
刘逸文微窒,竟无言以对。
谭彪续道:“本以为会在这矿洞内了此残生,想不到刘兄仍记挂着我,但是即便我得了自由,也不能丝毫减轻心中的苦楚,如失魂落魄一般。”
刘逸文听得难受,道:“谭兄大可不必如此,既然你不愿扰了余道友清修,不若早些斩断情丝,做个逍遥的凡人。”
谭彪摇首,痛苦道:“让我不打扰她,确可以做到。让我忘记她,谈何容易?”
刘逸文明白他一时还不能放下,于是劝慰道:“谭兄可以在此细细思量一段时日,待我们出了这矿洞后,再慢慢商量如何?”
谭彪怔怔无语,似是默许了,兀自拿起面前的灵酒饮了起来。
或是酒力太盛,谭彪没多久便醉了过去,刘逸文将他安置在床榻上,离开了石室,去寻秦无用了。
刘逸文在秦无用的陪同下,来到那堆盛放着灵矿的木箱前,细细地看了看,时不时地拿起其中的灵矿仔细地端详一番。
这里面大多数的灵矿他都识得,在最后一个木箱内,还有十几块婴儿手掌大小的青色矿石,正散发着荧荧的绿光。刘逸文拾起其中一块,举在眼前细细地打量着。
秦无用微笑着介绍道:“刘道友,这青麟铁矿在众灵矿中算得上稀少,在寒气较重的矿洞深处存量稍多,若你想早些凑足百斤,就沿着最右边这一支矿道一直往里走,其中有个极深的分支,里面采到此矿的比例算是这里最高的一支。”言罢,他就递过来一个白色玉简。
刘逸文微笑回道:“多谢秦兄指点了,那我就先去探探路了!”
“且慢!”
刘逸文微愕,不解地望着秦无用,后者道:“有一点还要提醒刘道友,矿洞内虽有保持稳固的法阵列,但为以防万一,切勿使用威力太大的法术。”
他连忙道:“我知道了!”言罢,他朝右边的矿道走了进去。
刘逸文沿途边走边打量,矿洞初始时还很宽敞,慢慢变得狭窄起来。头顶上的日光石数量也变得少了起来,光线也差了许多。
他头顶上祭起了一颗稍大的日光石,向前不断的探寻着。那玉简用神识扫过几眼,矿洞中的情形大致有了了解,朝着秦无用标注的那条矿道行进。更令人意外的是,矿道中留有许多残碑断柱,或是些破碎的古鼎等物。
在许多分岔之处,立有一些石柱,上面刻着些繁杂的符文。刘逸文若有所思,看得出应该是秦无用所言的用于稳固矿洞结构,防止坍塌的。
曲曲折折地穿过如蛛网般交错的矿道,沿途还碰上了几名普通凡人,他终于来到了矿道的尽头处。
两侧尽是些碎石屑,刘逸文随意地伸出一指,对着石壁上的岩石交叉斩过,偌大的石块应声而落,他再对着石块一指,一道亮光闪过,击在了石块之上。
砰!一声闷响,石块从内碎成一堆,他用衣袖拂过,尘土飞扬,再细细地在碎石中搜寻一番,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灵矿。
刘逸文如法炮制,过了足足一顿饭功夫,终于采到了第一片青麟铁矿和其它几块普通矿石。他稍稍安心,开始了重复枯燥的采矿劳作。
三个时辰后,又采到了四块,感觉身体亦有些乏了,便回石室休息了。
谭彪此时已然转醒,呆坐在石凳上出神,见到刘逸文回来后,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看起来心事忡忡。
刘逸文也不打扰他,回房内打坐恢复起来。稍过一会,他服下一颗黄龙丹,慢慢吸纳起来。最近他一直在努力提升修为,一刻未曾落下。
虽然这矿洞之内不太分辨得出昼夜,但刘逸文还是能感知得到。次日清早,昨日那处矿洞内,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刘逸文,另一个则是谭彪此子。
刘逸文也有些无奈,早上他准备离开时,谭彪突然提出要一起采矿的要求。刘逸文当然拒绝了,以他的速度,谭彪可有可无。
不过,谭彪提出在石室内太闷了,无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让他找些事做。刘逸文一听也是道理,于是两人一起来了这里,他负责采挖,谭彪则负责甄选,配合也算默契。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他们已完成了近半的任务。
今日,两人仍在向更深处采掘。
矿道中的气温变得更低了,刘逸文不得不为谭彪增厚护罩。砰!砰!低沉的石土破碎的声音机械般地重复着。
忽地,谭彪讶道:“逸文,你看那里是什么东西?”刘逸文微怔,不由得循着他的指的头顶位置凝神望去。
只见一块拳头大小的金属样的东西裸露出来,还闪着淡淡的灵光。刚才他还未注意到,应是开凿石壁时的震动,将此物暴露在眼前。
他心中微动,剑指郑重地向朝此物一旁的石壁斩去,如此一番,此物终是被他挖了出来。两人满脸讶色地望着此物:这是一件半人高的古老的钟法器,虽然有些残缺,但大体上还算完整。钟体上绘满了各式复杂古老的文字,他却无法识得。
从样式上来看,此钟应是远古时铸造,但经历了这么久远的岁月依然能感受到上面散发的充沛灵力,可见此物非同一般。
刘逸文绕着此物转了两圈,发现古钟的顶部有些凹凸不平,细细察看下,发现竟是绘了一幅地图。此图上所绘山川地势陌生,自己也不知是哪片地域的。
忽然,地图上某个山峰处,有颗黄豆大小的玉石吸引了他。此玉深黄,色泽莹润,闪着神秘的灵光,细细端祥,依稀分辨得出雕绘的是某种建筑。
似殿非殿,似台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