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逸文与云羽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持续了数个呼吸。后者不禁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微一思量就明白过来,云杰已是八级修为,相当于丹境中期。只此一人便可轻易收拾下方众人。双方相斗正是顾忌到两人的态度。
于是,场面上出现了双方你来我往斗得十分热闹,却又没有实质性的伤害,就像在演戏给两人看一般。
许、闵二人也看出了其中蹊跷,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仁宽倒是没有思量许多,遥声疾呼道:“仁照师兄!我将御剑山庄的几位道友带到啦!”他虽有心相助几位同门,却明白自己只会徒增麻烦,于是十分“识相”地和刘逸文站在了一处。
下方的十多名正魔修士早已发现了他们,不过有两名妖族在侧,就算己方多出四人也不敢有何动作,一个个谨慎地应对着。
仁照心中暗叹,朗声道:“仁宽,你和几位道友且在一旁掠阵助威!”
仁宽虽年少,观察了许久,也发现了其中的异样,正当他要开口时,刘逸文附耳道:“现在情况复杂,莫要轻举妄动。”
云杰望着下方正魔的“表演”,心中又好气又好笑,于是道:“少主,难道我们就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若早些赶路回部落,省得大首领担心。”
两人在楚境游历了一番,见识了各派道法,终于折返回妖族之地。两人恰好路过井白谷,遇上了正魔双方的一场乱斗。也不知云羽扬心里存了何种心思,既不帮正道亦不助邪修,只是立在高处,淡然地观看着。
其实在妖族的立场上,没有什么正、邪之分,人族并不比魔道强到哪里去。魔族猎取低阶妖兽,人族亦然,不过是妖族只认可开了灵智,化形后的族人,因此对一些低阶妖兽的生死没有那么在意。
于是,妖族与人、魔二族向来互不侵犯,井水不犯河水。而正魔却是互不两立的死敌,没有商量的余地。
云羽扬眼中神光微闪,轻笑道:“你不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吗?”言罢,他有意无意地朝刘逸文那边瞟了一眼,似乎话有所指。
刘逸文心中暗叹,其症结还在云羽扬两人那里。他与许、闵二人商谈几句后,硬着头皮朝云羽扬那里飞去。
云羽扬眉头微扬,脸上笑意更盛!
刘逸文自然不愿与这少年打交道,何况之前两人还为江槐山的事情起过争执。他来到二人身前两丈处立定,施礼道:“在下御剑山庄刘逸文,见过前辈和云道友!”
云杰虽是妖族之人,却与江槐山有些交情,刘逸文与云羽扬斗过一场,事后他也是知道的,于是微微颔首示意。
云羽扬眸光微闪,淡淡道:“刘兄,又见面了啊!不知有何见教?”
刘逸文心中苦笑,云羽扬定猜中他的来意,显然是明知故问。不过,他当然不能说破,于是正色道:“现下我们正与魔道交战,不知云道友是何态度?”
云羽扬哈哈笑道:“我与杰叔只是随便看看,正好观摩一下几派的道法神通。”刘逸文心中郁闷,此话不着边际,故意绕开了他的问题。
云杰眉头微动,欲言又止。
刘逸文脑际灵光微闪,从容笑道:“云道友果然是好兴致啊!上次与你切磋之后,总有意犹未尽之感!而今我新铸宝剑,正想讨教一二!”在此与魔道胶着的关键时刻,他居然提出与云羽扬一较高下,真是令人意外。
云羽扬微顿,然后长笑道:“好!好!好!刘道友果然知我心意!先前一战我确占了法器之利,一直引以为憾。既然你另铸宝剑,那是再好不过了!”
言罢,他一抬右足,准备向一旁飞出,一副立即动手的样子。
不过,刘逸文朗声笑道:“云兄且慢!”
云羽扬微滞,沉声道:“刘道友怕了?”
刘逸文淡然笑道:“怕了?当然不是了!云道友稍待片刻,待我将下方的魔道宵小收拾,再来与你分个高低!”
云羽扬哑然失笑道:“绕了半天,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行吧,你尽管放手施为!我和云叔不会插手的。”
刘逸文微一拱手,道:“多谢!”云羽扬如此态度,自然是默许他们对付魔道了。现在己方有四人加入,实力大增下,当然是胜券在握!
一声清啸,刘逸文执起曜离宝剑,其上符文狂涨,周身被一团橙光所淹没。化为一道流光,一往无前地向下方战团冲去。
云羽扬眼中闪过一丝讶色,嘴角微扬,又恢复了那副傲色!
……
李元白兄弟二人出了风信阁后,化做两道遁光向东北方向继续行进。在他们离开之后,池惠蓉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倚坐在书案处蹙眉凝思。
半个月后,二人重回年许前的北境荒芜之地。
两人方一落下,方元清就报怨道:“我说元白,这个鬼地方不是来过一次吗?”
李元白不以为忤,淡淡道:“那日在风信阁内,池长老提过一句,万余年前神坛的位置应该在这个方位才对,上次来时虽有些发现,却只是玄真观的旧址。经过查看宗门典籍,一万六千余年前,此地曾发生过一场人魔大战,玄真观就是在此役中大伤元气的。”
方元清似有所悟,又道:“神坛是个什么东西?有何用处?还有为什么你要答应担任玄真观的长老?”
他提出一连串的疑惑,李元白微顿,解释道:“神坛是远古时留下的一座祭坛,可以用来沟通天地,有莫测的神通。至于玄真观……”说到最后他却是停了下来,凝立不语。
方元清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怪脾气,若是不愿意多说,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的。于是,他微一叹气,百无聊赖地在荒野上转悠起来。
李元白微顿少许,立刻行动起来,一时间荒野上草、泥乱舞,不多时时就多出一片残垣断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