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崔圣龙手里没有证据证明是方一深入冯秋瑜家把人骨偷出来的。
如果硬要从这个点切入的话，只能是让冯秋瑜自己招认。而这种常规的审讯手段也确实简单粗暴且有效，很多犯罪证据其实都不是警方自己查出来的，而是警方抓住了犯罪嫌疑人之后问出来的。
麻烦就麻烦在，如果警方手上掌握的证据不足以吓得嫌疑犯自己招认的话，那警方也是束手无策。比方说上一个案子的时候，如果不是方一大显神通一番鬼话吓得那个醉驾司机不打自招，那如果对象是那样一个良知全无的恶徒，审讯过程就会无限期延长。
“这回如果你想早点破案的话，就听我的。”方一斟酌片刻，咬了咬牙，道，“我再去一次她家，把我见到的所有经历都拍摄下来，我已经觉察到她对我心存不轨，她一旦动手，你们就立即冲进来救我，抓个现行，这样她就什么借口都没了。”
“这样会不会太危险？”崔圣龙沉默了片刻，道。
这等于是送羊入虎口，一个不小心方一的命就撂在那了。
不过不论结果如何，这对警方来说都是能百分百破案的契机。没良心的说，方一如果真的死在冯秋瑜手里，反倒是可以帮助警方直接定冯秋瑜的罪。
但是从崔圣龙的角度而言，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同学为了帮助自己破案而把自己陷入如此凶险的绝境。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方一却大义凛然道。
老子不舍孩子完不成任务啊。
“好兄弟，你的情我领了。”崔圣龙很感动，然后拒绝道，“但是，这样太危险，我不同意。”
“义不容辞，就算不是为了你，为了社会安定，我也必须挺身而出！如果不阻止那些犯罪分子，就会有更多人受害。你就让我去吧，不然我做梦都不会心安！”
此时此刻，方一怕是头上就差添一个金色小圈圈，就能直接升级做天使了，说辞连雷feng在世怕也自愧弗如，可入幼儿教材。
“不用了，这件事我坚决不同意，你不是刑警或特勤出身，这种高风险的任务不可能交给你去做，这也不是你的义务。”崔圣龙道，“接下来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安排的，好了，先不说了。”
“崔圣龙！”方一有点急了，声音都忍不住大了点，“不管你怎么安排，我都会去的，我一定要破解这宗惨无人道的凶杀案，还受害者们一个公道！”
“老方，你听我说……”
方一不让崔圣龙往下说，道：“不管我在里面发生了什么，我都在第一时间会把视频发送给你。”
说罢方一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
方一：昨天对不起啊，我朋友和我弟弟一起出去的时候出车祸了，对方死了个人，死者家属当场发飙要揍人。
方一发现自己经历的恐怖事件越来越多后连随口编的借口都沾着血腥气。
冯秋瑜：嗯，没事，我理解。
表现的很大度，至少没看见红色的惊叹号，就说明二者之间的关系还有回旋的余地。
方一：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关键还长得那么漂亮，谁能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真是他的福气。笑脸。
冯秋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这么想了。
方一：对我来说，不是我的都不好，得到了的才是宝。
冯秋瑜：这么说你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咯？
方一：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
冯秋瑜：噗，这一句早就过时了好吧。
方一：我请你吃饭吧，我一会儿去接你，聊表歉意。
冯秋瑜：不用了，你朋友都受伤了，你先照顾他们吧。
方一：没关系，他们都各自安顿好了，没事，一会儿见。
在开展今天的行程之前，方一先向自己的至交好友肖宏哲讨教了一下，然后自己记录了一下，就打算按照那一套约那啥的流程严格执行。
“小红，你有没有录制视频的功能？”
“可以录制视频，且提供第一视角和上帝视角两种录制模式。”小红回道。
他驱车离开了停车场，开往三流口村。
正到村外唯一一条主干道上，方一看到前面的路旁停着一辆丰田霸道，车牌是他认识的。
似是看到他的车开过来，丰田霸道的车门打开了，一身呢大衣的崔圣龙从车上下来，神色复杂地看过来。
“还来堵我车？”
方一缓缓把车停在迎面上来的崔圣龙旁边，面无表情。
方一放下车窗，目不斜视地问道：“怎么？特地来把你的车要回去吗？”
崔圣龙站在驾驶座车门外，双眉紧锁，看着方一沉默片时，才道：“我是来提醒你的，一切小心，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经费回头找你报销。”方一没说废话，又把车窗摇上了。
此行，他势在必得。
“一定不能有事啊，兄弟……”
看着方一驾车自己的车远去，崔圣龙靠在丰田霸道上，给自己点了支烟，怅然许久。
按照从网约高手肖宏哲处学到的方案按部就班地实行，方一带着冯秋瑜吃完饭，然后到电玩城和商城逛了一圈，然后吃了个晚餐，到酒吧坐了会儿喝了两杯，又看了场午夜首映，接着就顺理成章地该去找酒店开房间了。
“我，我身份证忘带了，还是去我家吧……”冯秋瑜脸上泛着一丝酒晕，羞赧地道。
“也好。”方一对她这个请求丝毫不意外。
他料定了冯秋瑜一定会请他去自己家。
方一搂着她柔软的身子，把她送上了副驾驶，关上门，正准备绕到驾驶座上，余光瞥见的反光镜令他身子猛然一僵。
从反光镜里，他又看到了那张脸！鬼老妇那张干瘪褶皱的脸！
方一瞳孔一缩，猛然转身看去，车里依然是正昏昏欲睡的冯秋瑜，哪里是狰狞恐怖的鬼老妇？
方一没有做声，若无其事地上了驾驶座，驱车离去。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完全湿透了。
此去，凶险难测。
冯秋瑜在路上就睡着了，到了冯宅方一不得已只能扶她下车。
冯秋瑜醉醺醺的，连路都走不稳。方一知道她喝的不多。
午夜时分，女性装醉，个中风情，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