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德办公室里，扎克正在看露易丝一边对比着利普的遗书，一边默写着什么。

利普遗书上数字是密码，密匙是《圣典》，数字对应着篇章、节段、字数。这种完全非常规的密码自然不是格兰德中任何人能够解开的，也不是詹姆士那个警探，是莱恩转述的。

在让詹姆士送莱恩去磨坊前，莱恩转述了许多事情。比如扎克不用背负道德的谴责去抹灭布莱恩了，因为布莱恩被利普留在了梦境里，重复过着疗养院每周一次的电影之夜，十分‘幸福’。

这是比较轻松愉快的，先说了，然后就是不怎么轻松的了。

比如，许多弱小的巫师来巴顿了，会带来中部猎人的消息，其中也会有中部猎人的线人，扎克要保守住手上有另一把‘柯尔特’的秘密，否则会成为未来所有异族的目标。

比如，扎克应该早点去莫瑞林那里多做些衣服，或者直接去李斯特街上的科齐尔店买，晚了，他们就不在了，在和魔宴的决裂中消失。

比如，魔宴托瑞多不用特意去管，他们会成为帕帕午夜的新猎物。

比如，‘将军’在东南部的行动不要参与，暴露扎克是吸血鬼，是‘将军’制造者的同时，格兰德和西区的关系也就走到了尽头。

比如，艾瑟拉要在年末的市长大选之前除掉，安东尼会输

……

省略掉，原因在最后。

不轻松不是指这些东西所展示的不怎么美好未来，而是其中包含的信息量。都是对现状有所启示的内容，但太多，没办法，格兰德参与的事情太多。

扎克挑着眉看着露易丝已经接近完成的解密工作。他并没有提前看内容，他已经接受了过多的关于未来的知识需要消化，这最后的、以遗书的形式留下的内容，扎克并不着急。

我们的吸血鬼更多的注意是在露易丝身上，“你居然记得整本圣典的内容。”语气是惊奇。

“你以为教养院会提供其它课外读物吗？”露易丝笑笑，继续手上的工作。“我们每天的生活就是读圣典，唱诗，打扫，祈祷。如果不是为了圣典，恐怕我们都不会识字。”

“为什么你会在教养院长大？”扎克继续挑眉，我们的吸血鬼的思维很发散，“怎么没去孤儿院？昆因的孤儿院开的……”扎克思考了一下，在计算时间，昆因孤儿院开设几乎和十年前结束的战争初期同步。露易丝应该‘够’的上。说起扎克从来没比较过，露易丝和波奇同龄。

“大概是因为我父母不是军人的原因吧。”露易丝抬抬肩，随便猜了个答案，“昆因的孤儿院当时不是宣传为那些在战场上失去父母的孩子提供一个家么，呵呵。”露易丝歪着头，开了个玩笑，“像我这种老老实实的孤儿，达不到昆因孤儿院的标准吧。”

扎克侧了侧头。笑了，曾经的昆因和现在看来没区别。依然是以慈善的面目做着其它目的的事情，看现在的收容所项目就知道了。

哦对了，现在需要露易丝来解密的原因是——马修拿走了格兰德中唯一一本圣典，还是扎克和本杰明住进格兰德后，康斯坦丁这个邻居送的。当然了，送来后就被丢在地下室埋在报纸堆下。

莱恩转述解密需要用到圣典时候。是这么说的，“利普说，在堕天使管理的世界中，最容易获取的就是圣典了，而他本人最爱的《关于扎克的一切》在这个时间还没被麦迪森写出来。所以他只能用圣典做密码，不然会被地狱犬盯上，拖去地狱当作异教徒审问。”

看，信息量太大，比如，麦迪森居然真的写出了他想写的东西，《关于扎克的一切》，先无视这个书名吧，这，居然不是异教徒看的书？？好吧，如果不是利普的提醒，格兰德和克劳莉还在蜜月期，暧-昧-的‘合作’愉快，或许在那个未来，吸血鬼依然和克劳莉保持着暧-昧-的共存协议。

扎克需要消耗很长时间来消化信息，现在实在不需要着急。可能，扎克应该要着急去添几件新衣服。

“好了。”露易丝放下笔，拿起了自己写的东西，那些数字说转化的内容并不长。露易丝歪着头，似乎在检查错漏，“我觉得，你应该现在就看看。”说这些的时候露易丝眨着眼。

“不急。”扎克摆摆手，“我应该准备好迎接客人。”

客人？差点忘了，格兰德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麦斯打来的，他提了一个有些无语的要求，他问可不可以带个人来看本杰明，看巴顿的阿尔法。

扎克自然在电话中问了，谁？莱恩的转述中不是刚说了中部猎人的线人么，让扎克怎么能不在意？

对方回答了，“呃……我女朋友，也，也是巫师，刚到巴顿的，她，恩，她想确认下巴顿的阿尔法是不是真向我说的那样，还，还有你。她说除非她亲眼看到，不会相信吸血鬼和阿尔法能同-居-。”

扎克当然继续问了，“你们有多少人来了？有多少也对我和本杰明的同-居-抱有疑惑？”

“也，也不多，第一批，就，就二十几个吧……然后，全，全部都怀疑，只，只是在丝贝拉和约翰面前不敢问……”

“那就一次全来吧，让丝贝拉和约翰也来。”扎克是挑着眉说的，“让你们好好看看吸血鬼和阿尔法是怎么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

不是扎克在找事，呃，也算是扎克在找事，他想确认哪些是中部猎人的线人，也想好好看看这些被丝贝拉弄来巴顿的巫师都是些什么货色。

“不。”露易丝很执着，“我觉得你现在就应该看。”

扎克撇撇嘴，“有什么马上就会发生的事情么。”扎克拿过了露易丝递过来的纸，“他……”利普，“已经让莱恩转述了那么多事情，不能一次交代完么，还费力写这遗书有意思么……”

对啊，有意思么。

有。

扎克已经看到了第一行字，露易丝的字迹很漂亮，这不是重点。

扎克，我希望你能看到这个。对不起。

对不起？挑着眉的扎克看了露易丝一眼，是感谢露易丝的坚持，至少扎克现在想知道利普在对不起什么，继续看。

希望莱恩在你所在的时间中是醒着的，我让莱恩转述了好多东西，好多我自己都不确认会不会发生的事情……从我第一次警告你和詹姆士开始，未来就开始改变了。变到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确认自己在哪个时间点上。

我甚至都不确定哪一个我见过的未来里，莱恩完整的转述了我告诉他的一切，或者我根本没来得及让莱恩醒过来。对不起，我是想帮你的，但我现在除了知道我正在以人类的身份写遗书外，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我知道的东西太多，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走向哪里了，已经彻底迷失在被我自己改变的未来里了。对不起，我对你说的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也可能都会发生。对不起。

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就是在我所有见过的各种未来，没有彻底让我迷失在时间中之前，回到我唯一能确认的，实实在在进行中的时间点——我还是人类的时候的时间中，留下这个，给你最后的提示

扎克看着最后一个字，“然后呢？没了吗？”

露易丝点头，“没了。”

没了！最后的提示呢？！

片刻的沉默后，露易丝轻轻的嗯了一声，“你看懂了吗？”

扎克皱着眉摇头了。

其实很好懂的，当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发现头发的颜色又变了，这频繁的变化以及开始影响你，让你自己开始迷茫、怀疑人生的时候，很简单，去染个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