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星已经疼得眉毛眼睛都挤到了一块儿，也懒得粉饰：“疼……疼死我了！”

“活该。”墨苍云哼了一声，却握住他的手，把一股柔和的内力度进了他体内，“听着，以后他若是再任性，哪怕打晕了扛回来，也不能再重蹈覆辙！”

“是！”沉星点头，神情变得肃然，“这次是我的错，我原本只是想让他借酒浇一次愁，释放一下心里的压力，没想到……最可恨云卫不能出手，否则……”

世人，包括墨巍云都不知道，他身边其实有云卫寸步不离。但墨苍云有令：除非是性命攸关的时刻，否则云卫绝不能现身！

他苦心经营十几年，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尤其是墨远江等人相信，他恨墨巍云，从不关心他的死活。如果让人知道墨巍云身边有云卫贴身保护，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所以在牡丹园时，云卫其实有无数次机会保证墨巍云毫发无损地离开，但是他们不能，必须在保证他性命无忧的前提下等候墨苍云的指示。

凌雪舞出现之前，墨苍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先让官差把墨巍云带走，再找机会把他救出来。虽然他因此无法再以真实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可好歹性命保住了。失手杀人虽不致死，牢狱之灾却是免不了的。凭他的小身板，谁知道能熬几天？

但是这样一来，所有人十七年的守护和牺牲几乎变得毫无意义，他怎能不绝望，导致内伤全面发作？要不是落月及时出手，他当时都未必能活着走出牡丹园！

墨巍云这一手，差点弄死他，可他还不能责怪墨巍云半句。墨巍云只知道自己苦，哪里知道比起墨苍云心里的苦，他受的苦根本是冰山一角！

也因为如此，墨苍云对凌雪舞的感激根本无法形容，因为她力挽狂澜，硬是将一盘已经死定的棋盘活了！那一刻的感觉对墨苍云而言，不亚于浴火重生。

摇了摇头，墨苍云轻轻揉着眉心：“其实也怪我，是我太自负。但不管怎样，不能再有下一次！”

“也不能这么说，你是人，不是真正的神，哪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沉星摇头，“这次的事，还真怪我，我要是直接把三少爷带回来，后面的事就不会发生了。”

墨苍云看他一眼，苦笑：“天意吧！他来了，我先走了。”

夜已深。

太子寝宫内虽已熄灭了烛火，墨天渊却并未入睡，坐在桌旁闭目养神。

少顷，他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笑笑：“进来吧。”

人影一闪，房中已多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带进来一股阴寒之气，极容易让人想起常年不见阳光的地下室：“凌雪舞果然不一般！”

“不然我为什么说她在某些方面比墨苍云难对付？”墨天渊冷笑，“你也是，做这些没用的事干什么？一旦暴露行迹，牵扯太大。”

男子阴沉沉地冷笑了一声：“顺手而已。我本来是想给墨苍云制造点麻烦，没想到凌雪舞……放心，我溜得快，没人抓得住我。”

他就是在牡丹园杀人嫁祸的人左护法，蓝泽国修罗门的人。

墨天渊给他倒了杯茶，语气虽然平静，其中的警告意味却不是假的：“我们现在还不是墨苍云的对手，先不要招惹他，万一他再发起疯来，把你修罗门的总坛挑了，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左护法点头：“我知道。门主让我带了密信给你，记住，看完立即销毁。”

“这不用你说。”墨天渊把信接过来，顺便一声冷笑，“别人不防，我还得防着凌雪舞呢！她就是个妖孽……”

左护法摸了摸下巴，眼里居然浮现出明显的兴趣：“以前没听说凌雪舞这么厉害啊，她……吃错药了？”

“谁知道。”墨天渊哼了一声，“早知道她那么厉害，我就抢先一步把她弄到手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被墨苍云捡了个便宜。”xdw8

左护法静了片刻，起身准备离开：“门主要交代的事情都在密信里，你慢慢看，写好回信通知我，我来取。”

等他消失，墨天渊才燃起灯打开密信，仔细看了起来。

朝阳初升。

沧海王府很宁静，好几天没有鸡飞狗跳的场面出现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所有人都发现，三少爷突然老实了。

他不但不再像从前一样胡闹，而且见了谁都客客气气，俨然一个彬彬有礼的翩翩佳公子。或许是之前差点失手杀了人，让他幡然醒悟，决定洗心革面做个好人了？

沉星也觉得很奇怪，更多的是担心，他怕墨巍云这表面的平静下憋着什么惊天动地的计划，总想找机会问个清楚。

一大早，墨巍云又亲自把饭菜送了进来，虽然看起来心情不错，脸色却有些难看：“沉星，吃饭了！”

经过几天的休养，又得益于墨苍云亲自给他疗伤，沉星已经可以下地，而且基本行动无碍了，忙迎了上来：“我自己来就行……三少爷，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

“有吗？”墨巍云的目光微微闪了闪，然后更加若无其事，“昨夜是没睡好，这会儿正犯困呢！”

“哦。”沉星也没看出别的问题，但总归有些半信半疑，“三少爷，这几天我没陪着你，你是不是……”

“什么都没有。”墨巍云立刻否认，“之前的事我现在还后怕，这几天连府门都没出，免得再连累你。来，吃吧。”

“那就好。”沉星坐了下来，却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他的手指上有一个尚未愈合的血口，看起来像是咬痕。

一丝慌乱从墨巍云的眼底掠了过去，他故意哈哈一笑把手抽了回来：“放开！两个大男人手拉手算怎么回事？刚才抓鸡给你炖汤，被啄了一口，疼死我了！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怎么也得喝个三五碗！”

沉星乐了：“你要撑死我啊？还六阶高手呢，连只鸡都打不过！”

“谁说打不过？”墨巍云悄悄松了口气，更加神气活现，“喏，现在我在这里，它在锅里。”

沉星噗的笑喷，鸡汤洒的到处都是。墨巍云嗖的蹦出去老远，嫌弃地噘着嘴。

趁着气氛不错，沉星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三少爷，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