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觉得折腾够了,步天总算大发慈悲地决定离开,不过刚刚一转身,他又突然回过头来,万分诚恳:“其实你用不着那么在意,作为一个男人,我虽然经常亲你,但我只亲过你自己,我挺干净的。”
“这不是废话吗?我当然知道。”北堂苍云有些无奈,“可这不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咱们都是男人,我又已经娶妻……”
步天摆了摆手,眼里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我很快就会让你知道,就算是这样,我亲你也完全可以。以我的身份而言,我有那个资格,也跟伦理纲常并不相悖。”
然后他嗖的消失,没有再给北堂苍云留下发问的时间。
可这句话足够北堂苍云琢磨一会儿了:这什么意思?跟伦理纲常不相悖?那除非是一男一女,抱抱亲亲的才符合伦理纲常,难道步天深藏不露,竟然女扮男装?不会这么惊悚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他怎么想都看不出步天有丝毫易容的迹象,但身为绝顶高手,秋水长天又卧虎藏龙,不乏将易容术玩得出神入化的行家,要说把一个女子完完全全打造成一个男子的样子,绝对不是天方夜谭,也足以让沧海王都看不出丝毫破绽虞渊大陆综合战力指数排行第一,这几个字绝对不是拿来吓唬人的。
步天要真是个女人,时不时亲亲他倒也没那么惊悚了,可是这样一来,墨雪舞恐怕就接受不了了吧?
只是步天真的是个女人吗?好像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解释,说明那跟伦理纲常不相悖。
步天,你简直……是个人才,太优秀了。
北堂苍云趴在桌子上,纠结得浑身哆嗦。他突然发现有步天比着,就连身上背负的那个很有可能让他有去无回的特殊使命,都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步天虽然走了,但并没有走远,就坐在屋顶上看着他,隔了一会儿看到他趴在桌子上,拼命揪着头发,显然正在考虑他最后留下的那几句话,他就笑得直打跌,差点从屋顶上滚下来。
他刚才的确是想看看北堂苍云修习得怎么样了,主要得知道这段时间的一系列变故之后,他如今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下,合不合适尝试突破九阶。毕竟之前他内伤发作,邪性发作,走火入魔,还经过了墨雪舞离开的刺激和折磨,真正的神仙恐怕都快趴下了。
幸好经过他的全面检测,答案是肯定的,所以明天晚上月圆之夜……值得期待。
就在北堂苍云的纠结之中,天很快就亮了。
因着昨天晚上步天那句话,北堂苍云的心思完全不在早饭上,时不时就拿一双眼睛上下左右对着步天全方位扫描,就是想找找到底有哪个地方可以说明他女扮男装。
步天暗中快要笑破了肚皮,却偏偏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副专心吃早餐的架势。
他平常很少跟众人一起吃饭,原先那个面具虽然酷,却把整张脸都遮住了。为了方便吃饭,就换成一个半截的面具,把嘴和下巴露出来。但他非常不喜欢,说这样会让他的脸看起来很奇怪,而且有暴露真实面目的危险。
大家表示嗤之以鼻:暴露个鬼啊,谁能只凭一个下巴就能看出他的真面目?
“我现在很后悔当初离开,那将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可惜,后悔已经晚了。”一片安静之中,墨雪舞突然放下筷子,双手托腮无限忧虑地说着。
几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着她,凌落月已经哼了一声:“现在知道了?谁让你当初那么任性,让所有人都替你担心……”
“我不是说这个。”墨雪舞摇了摇头,比刚才更加忧郁,“我的意思是说,因为我的离开,有人趁虚而入,已经取代了我的位置。我明知道有人一直对苍云虎视眈眈,竟然还傻了吧唧地主动离开,给他提供了那么好的机会。现在后悔也晚了,各位,请容我大哭三声表示一下悲痛的心情。”xdw8
凌落月怔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墨雪舞悲痛欲绝地捶了一下桌子:“你们没发现吗?一整个早上了,苍云的目光就没有一个瞬间是落在我身上的,他一直在盯着哥看!我明知道哥是我最大的情敌,居然还主动把地方腾出来,让他们俩腻腻歪歪,你们说我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凌落月和墨行云毫不犹豫,异口同声:“是。”
墨雪舞眼一瞪:“喂,委婉一点!我不要面子吗?”
凌落月一声冷笑:“丈夫都弄丢了,要面子有什么用?苍云,你能不能少看几眼?别以为步天是个男人,你媳妇儿就不会吃醋。”
北堂苍云愣了一下,立刻收回目光,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多心了,我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没有人有机会趁虚而入。”
“你骗我。”墨雪舞摇了摇头,唉声叹气的,“你都看了他一早上了,难为我在这边搔首弄姿了半天,你一眼都不看我。他那个鬼面具比我这张国色天香的脸还要好看是吧?反正你心里没有我了,我给你们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凌落月默默地打个哆嗦,语气很诚恳:“小舞,国色天香这种事呢,是要留着让别人来说的,你自己说显得太不谦虚。”
“我来不及谦虚了。”墨雪舞又叹了口气,“丈夫都要被人抢走了,我谦虚有什么用。哥,你老实交代,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到底对苍云做了什么?”
步天已经忍了好一会儿了,终于哈哈大笑起来:“你不在的时候,我跟苍云夜夜风流,抵死缠绵,你侬我侬,摸摸小手亲亲嘴就完全不值一提了,那都是日常,哈哈哈!”
墨雪舞咬了咬唇,吸了吸鼻子,转头看着北堂苍云,一脸世界末日的表情:“你终于还是被我哥掰弯了!说好的为我守身如玉呢?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作。行,我认命了,苍云,你一定要跟哥白头偕老,举案齐眉,百子千孙……啊,这四个字去掉,咱们重新来……”
“你给我闭嘴!”北堂苍云终于受不了了,一巴掌呼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别以为我疼你,就舍不得打你,再胡说八道,一顿鞭子抽死你!”
什么弯不弯的,太有损他作为一个昂扬七尺男儿,尤其是钢铁直男的威严了!
墨雪舞抱着脑袋哼哼:“你怎么也来一招?你跟我哥可真是一对,这不是他的绝招吗?”
北堂苍云冷笑了一声:“不及你的绝招平底锅,哼!”
这句话一出口,连守在暗处的鬼鹰也忍不住扑哧扑哧地笑出了声,气氛一时欢脱得不得了。
刚才那些话当然都是开玩笑,瞅了个空当,墨雪舞压低声音问道:“苍云,哥到底出什么问题了?你早上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北堂苍云想了想,试探着开口:“小舞,你看步天是男是女?”
墨雪舞身体一晃,差点趴到地上:“这算什么问题?你跟他腻歪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腻歪在一起的时间还长,现在问我他是男是女?”
北堂苍云也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操蛋,就挥了挥手:“当我没问过,我去看龙城卫了!你那药材抓紧时间配,配好了告诉我一声,马上就投入到使用当中!”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墨雪舞还是一脸匪夷所思: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龙城卫毕竟那么多人,要把药材一份一份分开包好是很费工夫的,凌落月照例前来帮忙。虽然两生花会对他产生催情的作用,不过只要不直接服用,或者是像之前那样跳进去泡,不会有什么影响。
正在整理着,凌落月突然问道:“江倾颜的事,外面现在传的挺厉害,小舞,她和我们真的是同族吗?”
当日的宴会凌落月虽然没有参加,但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他要知道还是很容易的。
墨雪舞点了点头,眼里浮现出明显的忧虑:“十有八九,否则她不会感应出我的气息。但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从她身上完全感觉不到不一样的气息?”
凌落月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继续:“或许是因为,你属于我们种族的体质并没有真正恢复?”
之前他们猜测,墨雪舞背后的胎记是一个封印,何况这一点月未央也曾经说过,应该是可信的。
换句话说,那个封印封住了墨雪舞体内属于凌落月种族的体质,她才不像凌落月一样,每到月圆之夜就会眼睛发绿、冒出白毛,而除非是在极为特殊的情况下,才会浮现出那样的特征。
所以墨雪舞立刻点头表示赞同:“肯定是这样。不过不对我跟江倾颜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怎么从前她没有感应到?”
“这个……就没处猜了。”凌落月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你的封印出现了松动,体质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她才能感应到。也或者是之前她没有足够的能力感应你身上的气息,总之,没处猜。”
但不管怎样,都说明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他们种族的人,在这里出现的并不止他俩和月未央、月雅歌,他们并不是孤军作战,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还不知隐藏了多少他们的人。
他们毕竟为大业努力了那么多年,不惜一切代价将势力先渗透到这片大陆的所有角落,这一招绝对是有效的。到时候他们的首领只需要站出来振臂一呼,所有人轰然响应,拿下这片大陆恐怕也不是绝对不可能,这才是最可怕的。很显然,凌落月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思索了片刻,墨雪舞又接着开口:“如果他们的势力真的已经渗透到了很多地方,我倒是不明白,月未央为何一直试图恢复你的记忆?他到底想从你的真实记忆里得到什么,来帮助他完成大业?”
凌落月摇了摇头:“这个问题除非我记忆恢复,否则我回答不了,或者直接去问月未央。”
第一条路当然是行不通的,第二条路基本上也没可能,除非月未央主动告诉他们。
“我很替苍云担心。”凌落月接着开口,“他的使命是与此相关的,如果月未央的势力真的已经渗透到整个大陆,不知道他是否应付得了。虽然他不是一个人,可是……只凭七个人的力量,真的可以对抗整个种族吗?这个种族,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以对付。”
这句话,墨雪舞选择相信。别人先不说,已经死掉的月雅歌就是个绝顶高手,月未央更是普通人难以对付,凌落月也只是因为封印才降至七阶,如果他的封印全面破除,内力修为远在北堂苍云之上,那是什么概念?
墨雪舞已经无心整理药材,神情也变得更加凝重:“这个种族有多难对付,苍云绝对比我们有足够的估计,他应该不是毫无准备。但可以预见,那必定是一场极为惨烈的战争,必须得其中一方全军覆没,另一方才能取得真正的胜利。如果胜利的是我们,什么都好说,反之,恐怕也会像苍云说的那样,人间就会化为炼狱。”
凌落月闭了闭眼睛:“我倒是有些好奇,那到底是一场怎样的战争。奇怪的是,至少在我曾经翻阅的典籍当中,对此没有任何记载。不管我如何明察暗访,似乎也没有人知道。”
墨雪舞愣了一下,之前她还真没想那么多:“你的意思是说,这场可能会让人间化为炼狱的浩劫,没有人知道?”
凌落月点了点头:“是的,没有人知道,就算知道江倾颜来自其他种族,也没有人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样的种族,更别说知道那个种族的人有什么特征,甚至没有人知道幽冥深渊是怎么回事。那必定是一个极大的秘密,否则江倾颜不会在发现她可能认错了人之后,就那么冲动地杀你灭口。那个秘密,怕是不能在他们全面发动战争之前被世人知道。”
墨雪舞这才觉得这件事果然神秘得可怕,竟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如果真的没有人知道,苍云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既然会成为一场浩劫,那就跟整个大陆的人有关,怎么会没有任何记载?是不是因为这场浩劫前所未有?”
“如果真的是这样,倒是不奇怪。”凌落月点了点头,却依然皱眉,“可你别忘了,月未央曾经说过,他们的族人已经为这大业奋斗了几千年,虽然屡次失败。那就说明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却依然没有人知道。”
墨雪舞沉吟着:“我必须承认,你比我考虑的更多,理得也更清楚。现在新的问题出现了:屡次失败,就说明有人阻止了他们,粉碎了他们的阴谋,虞渊大陆才能这么平静。阻止他们的人是谁?”
凌落月点头:“他们为之努力了几千年,之前几次阻止他们的就不是苍云……”
“等一下!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墨雪舞突然眼睛一亮,立刻迫不及待地开口,“我们去找驭龙丹的时候,潇净天曾经说过,驭龙丹可以给苍云,因为他有特殊的使命,他还说去的也可能是跟苍云有相同使命的人……”
凌落月立刻了然:“之前阻止他们的是和苍云有相同使命的人,也就是说,这份使命是在一群特殊的人中间传承的!现在传到了苍云的身上,他们一共有七个人!是不是每一代都是七个人?不管是不是,他们的特殊使命,就是阻止我们的种族将人间化为炼狱!”
墨雪舞的回忆继续,接着说道:“还有,当时我说那他们不是得天天等着吗?潇净天说不用,两百年一次,是不是说苍云和这个种族的决战每两百年就要进行一次?”
凌落月皱着眉头,一脸思索:“如果这些推理是成立的,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没有任何记载,也没有人知道?实在不大正常。”
墨雪舞捏着下巴,大脑继续运转:“那就只能解释为,是苍云他们刻意封锁了所有的消息,不让世人知道。”
凌落月点了点头:“若果真如此,说明苍云对付我们的种族有很大的把握,你也不用太过担心。”
墨雪舞看着他,突然微笑:“其实一直以来,好像你比我更担心。我永远跟苍云在一起,要不守着他的人,要不守着他的坟,所以不管最后的结果是怎样的,我都能接受,倒是你……”
凌落月咬着唇,沉默了片刻才微微叹了口气:“月未央一直不肯放弃,我怕他终究会找到破除我记忆封印的法子。万一我恢复记忆之后,本性和月未央竟然是一样的,那我势必就会跟苍云为敌,甚至有可能伤到他,那是我宁死也不愿意的。”
墨雪舞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你已经确定记忆是被你自己封印的,当是因为你不肯帮助月未央完成所谓的大业,你跟苍云在这一点上不是对立的,应该不会成为敌人。”
凌落月微微苦笑:“但愿如此.不管怎样,苍云必须变得比现在更强大,才有可能应付各种状况。还有,一旦我真的有伤害苍云或者你们的可能,一定要杀了我。步天一直说你修复丹田之后,最终成就会在苍云之上,这一点我相信.要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更不用担心了。”
墨雪舞叹了口气:“在他之上不敢想,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就很好,可以靠自身的力量压制体内的邪性更好。可问题是苍云的九阶就是突破不了,这个……”
凌落月看着她,目光不停地闪烁着,片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本来这件事,步天说只有我和他知道就可以,但我琢磨着,要想一击成功,必须你全力配合,否则这次失败了,以后就真的悬了。”
墨雪舞眼睛一亮:“你们想到了办法?快说!”
凌落月点头,冲她勾了勾手指,墨雪舞赶紧把脑袋凑了过去……
北堂苍云和那个种族之间的大战没有任何记载,的确是刻意为之,如今虞渊大陆已经没有人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除了以北堂苍云为首的七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