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缭绕的茶香之中,他将墨巍云的事简单讲述了一遍,楚星辰忍不住叹了口气:“您真了不起。”
“他们更了不起。”墨苍云一直坚持这一点,“还有,以后不用如此,你我相称就好。”
楚星辰点头称是,正好看到凌雪舞翩然而入,立刻起身行礼:“王妃!”
“别客气。”凌雪舞侧头看着他,微笑如兰,“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苍云说你是自己人,我就不拿你当外人了。以后无人之处,叫我的名字就好。”
楚星辰显然很愉快:“是。久闻王妃……久闻雪舞姑娘大名,这次一见,才知果然灵气逼人、才气逼人、贵气逼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你配得上沧海王。”
凌雪舞失笑:“我让你夸我了吗?还夸得这么让我脸红。”
“无人之处,也叫我的名字就好。”墨苍云接着开口,跟着微笑,“雪舞就雪舞,加个‘姑娘’是什么鬼?都嫁给我那么久了,还姑什么娘。”
“嗯?”楚星辰轻轻皱了皱眉,很是疑惑,“嫁人了是没错,可我瞧雪舞举手投足间,分明仍是处子之态……”
凌雪舞一怔,墨苍云已抚了抚眉心,很是无语:眼神要不要这么好?
“对不住,我过分了。”也知道这个话题过于隐私,楚星辰一脸歉疚,“其实我没有恶意,就是随口一说……”
“没事。”凌雪舞完全不在乎,倒是觉得很有趣,“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处子的举动跟非处子哪里不同?”
楚星辰苦笑,感觉无从解释:“呃……就是一种直觉……不过你们别误会,我可不是没事就盯着人家看是不是处子……”
“就只盯着小舞看?”墨苍云微笑,拿出了招牌磨牙动作,“这么说,你对小舞……”
楚星辰吃了一惊,差点扑通跪倒:“沧海王……”xdw8
“你够了哈!”凌雪舞忍不住翻个白眼,“有这些本事去吓唬敌人,对自己人耍什么威风?”
楚星辰立刻眼泪汪汪,连连点头:“嗯嗯嗯!”
“不过……”凌雪舞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星辰似乎变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两人又对视一眼,墨苍云微笑:“哪里不一样?”
“不是容貌,是……气质吧。”凌雪舞摸着下巴,侧头凝视着楚星辰如玉的容颜,“此刻似乎比之前更……空灵,飘逸,好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啊对,就跟你和行云一样。”
墨苍云习惯性地抚了抚眉心,楚星辰已经惊奇得差点把眼珠子扔到她的脸上去:“你……”
“星辰。”墨苍云放下手微笑,眸子轻闪,“小舞会经常给你这样的惊喜,你要学着适应。”
心灵相通之下,太多语言反而是多余的。楚星辰心中一凛,立刻点头:“是!”
凌雪舞望天:我又踩中你们的秘密了呗?我就是这么牛叉不行啊?
“不过……”她突然笑得诡异,“或许星辰可以帮我们一个忙!”
墨苍云打个哆嗦,一脸郑重:“小舞,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这么笑,容易把狼招来?”
凌雪舞点头:“有……”
“不过我喜欢!”墨苍云突的眉开眼笑,“因为你只要一这样笑,就表示有很好玩的事情!快说,什么忙?”
清早的空气很清新,令人心旷神怡。
墨远江一早就让人传出话去,要在御花园举行一场赏荷盛会。除了后宫嫔妃、皇子公主等,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均可参加,尤其是家有适龄未婚女子者。
这意思很明显:万一楚星辰看不中几位公主,看中某位大臣之女也是可以的,届时给她个公主的封号,两国依然可以结为秦晋之好。
墨远江膝下的几位适龄未嫁公主虽已刻意矜持,却依然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只盼着能得到楚星辰的青睐。
虽然嫁到琅国要远离故土,可楚星辰毕竟是太子,将来成为皇帝,他的正妃不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女子早晚是要嫁人的,远一点也无所谓。万一嫁个不成器的,哪比得上做皇后威风?
何况月未央那个十八年的预言对她们而言都不是秘密,一旦成真,先帝之子就会夺回江山,到时候她们都会沦为阶下囚,甚至很有可能身首异处!如果嫁到琅国,甚至成了皇后,至少性命就有保障了!先帝之子总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到琅国杀一个人吧?
在这两个原因,尤其是第二个原因的驱使下,几位公主自然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只盼着在这赏荷盛会上一鸣惊人,博得楚星辰的青睐。何况墨远江已经下令,让几位公主尽展所长,各凭本事争取,一旦被楚星辰选中,嫁妆丰厚到令人发疯!
赏荷盛会尚未开始,楚星辰正在四处溜达。他当然明白今日这盛会他是主角,也明白墨远江的用意,不过……联姻之事已不可能。再说,今天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想到任务,他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问身后的华飞:“交代你的事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华飞立刻点头,继而有些不解,“可是殿下,到底什么意思啊?”
“别多问,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楚星辰微笑,目光闪烁,“总之一定要按我教你的做,万万不可有丝毫差错!”
华飞只好答应:“是!”
两人继续到处溜达,沿途碰到几位公主,寒暄之余都拼命抛着媚眼,楚星辰很无奈,恨不得一翅子飞到九霄云外。
眼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他立刻低声说道:“开始!”
华飞想了想,突然手捂心口“啊”的一声尖叫,然后扑通倒在了地上,呼吸急促,嘴唇剧颤,浑身都在抽搐不说,脸上很快冷汗涔涔,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
“华飞!”楚星辰惊叫了一声,立刻蹲下身一把将他的上半身抱起来搂在怀里,“你怎样?!你不能有事!撑住!撑住啊!”
变故一起,周围的人立刻被惊动,不少人更是纷纷大叫:“太医!快请太医!”
“多谢各位,没用的!”楚星辰一边替华飞捋着胸口,一边眼圈发红地摇了摇头,“华飞这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心疾,连神医凤无极都说药石无效,活一天算一天……”
众人闻言自是唏嘘,可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快请沧海王妃来!她可是真正的神医!”
楚星辰万分惊喜,猛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当真!?沧海王妃当真可以……”
那人立刻点头:“当初夏侯世家三少爷的心疾,就是沧海王妃治好的!试试总没坏处……咦!沧海王和沧海王妃过来这边了!”
呼啦啦,人群自动往两边让开,凌雪舞推着墨苍云走了过来,眉头轻皱:“太子殿下?出什么事了?”
楚星辰立刻将华飞轻轻放在地上,疾走几步奔了过去,双手抱拳急切地连连央求:“王妃救命!请王妃务必施以援手,星辰感激不尽!”
凌雪舞眨了眨眼,回了一礼:“殿下快别多礼,发生什么事了?”
楚星辰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一遍,末了连连鞠躬:“华飞与星辰情同手足,王妃医术过人,请务必救救他,星辰愿倾尽全力报答王妃!”
凌雪舞连连摆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报答就免了!我先看看华护卫!”
蹲下身,她稍稍一检查,立刻取出银针刺入了几个穴道。片刻后,华飞就完全平静了下来,除了气息稍稍有些急促,已经没有其他异常。
慢慢坐起身,他感激万分地抱了抱拳:“多谢沧海王妃!属下已经没事了!”
“多谢王妃!”楚星辰更是喜悦无限,“往常华飞只要一发作,没有半个时辰是好不了的,有时还会昏过去好几次!这次居然……多谢王妃!”
凌雪舞摇头,神情有些凝重:“不必客气。不过我只是暂时将华护卫的病情压制住了,要想活命,除非做手术。”
“手术?”楚星辰皱眉,跟着连连点头,“啊!星辰知道!就是王妃给夏侯世家的公子做的那种,对不对?”
“是。”凌雪舞点头,“当然,开膛破肚之事的确有些耸人听闻,殿下不妨多考虑考虑。”
楚星辰抿了抿唇,跟着抱拳:“盛会之后,星辰再上门打扰,先请沧海王和王妃恕星辰唐突!”
凌雪舞点头,推着墨苍云先行离开。其他人见状,也就各自散去了,一边悄悄议论和赞叹着凌雪舞的医术。
楚星辰的目光一直盯着那道曼妙轻灵的身影,带着几分迷离,几分渴慕。许久之后,他突然轻轻一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只可惜她已经……唉!”
华飞愣了一下,立刻追问:“殿下!您的意思是……”
“没事。”楚星辰飞快地摇头,快得让人一眼就看出那浓重的掩饰意味,“我、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你没事了吧?没事我们就走吧!”
话未说完,他就立刻转身疾步而去,怎么看都有些仓皇的味道。华飞一脸疑惑,只好跟了上去。
少顷,拐角处人影一闪,走出了一个一身雪青色宫装的年轻女子,满头珠翠,浓妆艳抹,倒也美艳动人。盯着楚星辰消失的方向,她目光阴沉地咬牙冷笑:“看上凌雪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