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二哆嗦着嘴巴看着眼前这一切,像是哑巴了一样,半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种打击简直是致命的。
“嘶”陈也倒吸一口气:“报官吗?”
尚老二仰天哀嚎起来,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他几近崩溃,尚薇一会儿看看父亲的模样,一会儿看看不能再称之为家的地方,黄豆大小的泪珠儿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更是让闻者心酸。
门口来往了若干个行人,但是无不是躲着他们走,其实尚老二的房子虽然离街市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破门而入,洗劫一空的盗贼从门里出来,也还是会遇到一些行人的,但是却没有遭到阻拦。
这时候门口忽然有微微的之声传来,陈一抬眼,就察觉到一条黑影一闪而过。他顿时警惕起来,难道盗贼根本没有离开,而是躲藏在暗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陈顺手抄起木棍,悄悄摸了过去,尚老二也注意到了异常,眼中露出了愤恨之色,一声怒吼之下他扑了过去,门背后果然是藏了个人的,但这人却从尚老二腋下窜了出去,像是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一样,不过却被陈一棒子打在了小腿上,顿时抱着腿肚子哇哇大叫起来:“你打我作甚!”
陈定睛一看,自己打倒的竟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这人一身破烂衣服,倒是跟乞儿一般,不过一双漆黑的眸子倒是显出十分的机灵来。陈万幸自己拿捏的木棍不过两根指头粗细,是专门用来搅拌卤子的,一棍子下去,也没造成什么重大伤害。
“你是谁?”尚老二逼问道:“你偷了东西?”
“别冤枉好人!”这小子拍拍屁股龇牙咧嘴地站起来,左顾右盼了一下,才含混不清地凑上来:“是那一天砸你摊子的人!”
陈待要问他,却见他丢下这一句,就飞也似地溜走了,根本追之不及。
尚老二如醍醐灌顶,又气又怒:“我尚传究竟哪儿惹了沈家大老爷?他先是诬我名声,害得我豆腐卖不出去,又派人抢劫到我家里来虽说民不与官斗,但他如此没有道理地逼我就死,欺人太甚!我要告他,我要告他去!”
陈却知道这状不是那么好告的,民不与官斗就是最好的诠释,有权有势的人要置你于死地,实在是有如翻手覆手一样,而你稀里糊涂地还不知道自己送命的缘故,眼前尚老二就是这样,陈好不容易把他劝住,让他仔细回想究竟是怎么得罪了沈府的人,想明白了这个,再去报官不吃。
然而尚老二几乎把脑袋想破了也没有想出来个前因后果,他向来就是老老实实卖豆腐,沈家老爷究竟有没有派人来,或者是亲自来他的摊子前买过豆腐,他都不知道。
前几日陈就发现了不对,沈府的人一味为难一个卖豆腐的人,不把人逼得走投无路不算完,还要把人家里洗劫一空,这像什么?
陈浑身一震这太像是后世司空见惯的桥段了,那一本本经典武侠小说中,但凡被如此对待的,无一不是身怀异宝,或者有几乎不为人知的家传绝学之人!
没错,以沈府的力量,要是真有深仇大恨,随便掰扯个罪名就弄死了尚老二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可见是一定要得到尚老二的那件东西,而尚老二是决计不肯交出的!
陈简直要为为自己脑中的设想鼓掌了,他用一种洞悉的目光打量着尚老二,猥琐地笑了起来:“我说你还要把那个秘密埋藏多久呢?”
“你说什么?”尚老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不要装模作样了,我早都知道了,”陈呵呵笑道:“你放心,你那样宝贝我不感兴趣,只是想瞧一眼罢了,毕竟让沈家如此上心的东西,一定非同寻常吧?”
他说着开始上下打量,思考着这个简陋的小地方,会在什么地方埋藏着宝贝他忽然想起一个比较玄的故事来。说是一个杀猪匠有一天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每天什么都不干,就是盯着他杀猪卖肉。如此许多天后,杀猪匠自然感到奇怪,他询问这个人为什么一直守在他的摊前?却见这个人犹豫了一会儿,说看上了他杀猪的案板,想要买回去,并且开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价。
杀猪匠也惊了,他不知道自己杀猪的案板究竟有何神异之处,回去就跟老婆嘀咕起来。老婆在高兴之后也开始怀疑这块案板的来历,难道是前朝的旧物,是千金的古董?夫妻俩把案板翻来覆去看了一晚上也没看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是不妨碍他们像是供着古董一样把这东西擦干净供起来。
杀猪匠第二天就告诉那个人,可以把这案板卖给他,但是还要更多一倍的价钱。这个人见他肯卖,竟也不讨价还价,一口应了下来,但是告诉杀猪匠自己没有带这么多的钱,他要回去取钱,来回要二十天的路程。
杀猪匠当然等得了这二十天,这二十天里,他和老婆一遍遍擦拭着案板,想象着未来的好生活。然而等到二十天后,这个人如约赶过来,却在看到案板的那一瞬间痛心疾首,大失所望。这交易自然做不成了,杀猪匠早就想知道案板的真正来历许久了,在他的再三追问之下,这个人才说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事情。
他说这案板里有一条大蜈蚣,这个蜈蚣每日饮猪血,早都体态非凡,而且身具异象,其腹中凝结出一颗宝珠来,这宝珠若是待以时日,必然是百年难遇的宝贝,然而这一对杀猪匠夫妇不知所以,竟然将案板供了起来,没有了猪血为食的蜈蚣很快就死了,连带着腹中的宝珠,也不过是一颗还未凝结成的普通珠子罢了。
这对夫妻不信,破开案板一看,果然内藏一只硕大的蜈蚣。而蜈蚣的肚子里,也果然有一颗早已泛黄的珠子。
陈之所以想起这个故事,因为他发现整个屋子里被翻得一塌糊涂,唯有墙角边的三桶卤水,因为臭气太重了,竟然没有被打翻。会不会,宝藏就在卤水之中呢?
尚老二看着陈魔怔了一样地掀开了木桶,在桶中上下翻搅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陈家哥儿,你、你被魇着了?”
“什么都没有啊!”陈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你所有的积蓄都被偷走了?”
还是为了钱来的?
陈思路回到了正轨:“还是先报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