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在张老九心中憋了多年,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其实他也不知为什么要向关亭这样的人说出心事,可既然已经张口,索性全部都吐出来。
张老九续道“他们可以随时替我挨刀,同样我也是,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张老九想起过往五人同骑押镖岁月,张老九脸上露出深深怀念“我们大当家是朝廷裁军后的将官,他人虽已不在朝廷,但他还是想为朝廷做些事情,我们镖局和其他镖局有一些不同,我们也接皇镖”
“七劫镖押的是税银,这事原本很保密,那七位掌门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来信告诉我们大当家,要想从他们的地头过,就要逢百抽五,一百万两的税银,一人就要五万,这趟镖要历经七地,那可是整整三十五万两”
“那时我朝边关频发战事,这可是其中一笔定国安邦的银子,我岂能就这样拱手送上,大当家原本想和以前军中旧友调些兵士过来护镖,毕竟税银重要,但那时候我觉得这样的事情不可开先例,如每逢押镖都要叫外人来帮忙,我们这镖局以后还开不开了”
“我那时候相当自负,我以为凭着十二剑痕,我哪里去不得?”
关亭听到此处他虽非朝廷中人,但也是知道国事轻重,不由对那七位掌门露出厌恶之色“那些狗东西,什么钱都敢要!”
张老九苦笑道“他们也不是光为了钱,另一方面,他们也是想让我向他们低头,我押的镖从未失手,他们也是想压我傲气”
关亭听及此处,不由为张老九的死去的兄弟感到惋惜,关亭道“所以,你兄弟就在途中战死了”
张老九长长搓叹但又显得相当自豪,张老九道“他们努力倔强,宁死也要护镖到达目的地,我们虽是镖局中人,但我们也知道此镖的重要性,朝廷既然信任我们,我们就该为朝廷押好这趟镖!”
关亭听罢试问一句“朝廷奸臣当道,你们豁出性命护镖到达目的地,这值得吗?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这次护送的税银也许会落入贪官之口!”
张老九豪气道“这个不归我管,我是镖头,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把货物完好无损送到目的地,我相信,朝中一定会有为民办事的好官!”
楚寄风让张老九的豪言壮语说得身心一阵亢奋,楚寄风忍不住从树后跃了出来,对着张老九竖起大拇指赞道“张大叔!好样的!虽然我不知道那税银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一百万两银子有多重,但我知道,你做的事情是对的”
楚寄风顽声在道“我也听过镖局押镖的故事,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镖局的镖车,可近不可侵,侵一寸还一寸!”
关亭见楚寄风肆无忌惮蹿了出来,关亭冷然一笑,张老九和关亭说起自己的故事之时,关亭就像“好朋友”般在旁聆听,现下楚寄风一出来,关亭的态度即刻改变,又变成先前敌对的状态。
关亭冷瞅楚寄风道“出来就好!闲话已了,我宰了你!”
关亭剑锋一抖,已平生最快的速度往楚寄风刺去,楚寄风吓了大跳,完全忘了这关亭还想取他性命的事,关亭这次是展开平生所学往楚寄风刺来,他已完全封住楚寄风所有退路,楚寄风让关亭迅疾的剑势所慑,骤然间呆立原地。
张老九身形一转,人已在楚寄风面前,关亭一剑刺入张老九左肩胛骨,张老九右手一抓紧紧将剑面扣住,张老九面上却是露出痛快的笑容,张老九背对楚寄风豪气如云道“镖局镖车,可近不可侵,侵一寸还一寸,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会有和我相同的想法!”
楚寄风在次见到张老九以肉身为他挡剑,这次剑伤可不是刮破皮肉那么简单了,楚寄风不由呆住,楚寄风在张老九身后,望着张老九为他的挡剑,显得异常伟岸的身躯,楚寄风眼眶红了道“张。大叔你为什么要屡次救我这个不相干的人”
张老九双目流露出一股振奋的熊熊烈焰,张老九异常豪迈高笑道“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我们是同一种人。。”尽管楚寄风此刻并未能完全能理解张老九的话意,但他能感觉到这句话给他带来了某种异常温暖的温度。
关亭扯开嗓门狞笑大嚷道“不错,你们是同一种人,张老九,既然你死都不愿和我动手!那我就要你们当同一种死人!”
关亭手中利剑一缩,张老九痛啸一声,肩中喷射出一行血柱,关亭一掌沉沉击中张老九胸口,张老九“哇”的一声,迎地而倒,在张老九身躯快要临地之时,张老九右手撑地,翻越而去,关亭丧心病狂举剑朝着张老九飞刺过去“杀了你这个老掉牙的神话!”
关亭持剑飞刺到张老九面前,张老九饶是在受伤之际,他依旧还是能做出反应,张老九见长剑刺来,张老九脚面一踢来剑,关亭虎口一痛,往左面踉跄颠簸数步,张老九则是扑通一声沉沉摔在地上。
关亭虎口一痛,知是张老九用了内劲,关亭这时厉声笑讽道“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不和人动武么!怎么!现在你也要当言而无信的小人?”
张老九在情急之中,无意中用了内劲化解来剑,这是遇到凶险身体的自然反应。
张老九对此无言以对,张老九想从地上起身,他身体刚动,关亭这一掌和先前承受陈二的那一掌后劲上来,张老九感到胸口一闷,“哇”的一声,在吐口血柱,张老九瘫坐在地,已无力起身。
楚寄风情急之间,一眼瞅着三丈外插在树干的长剑,楚寄风当下不做考虑,将剑拔下。
楚寄风双目一沉,那双眼睛忽而迸射出必杀眼前之人杀意,这双眼睛的杀意,犹如凛凛天威!楚寄风高声暴喝道“你刺张大叔这一剑!我要你加倍尝还!”
楚寄风双瞳迸射必杀的眼芒,让关亭不由一震!这样的眼神就像是要对他制裁的判官!关亭岂能让这小小的楚寄风吓坏?
关亭以一副不可一世嘴脸的颤笑“大言不惭!一招要你命!”
关亭已奔雷落地的速度往楚寄风飞刺过去,关亭这一剑并没有什么花样,简单,直接,就只一剑,因为杀人的剑招本就不需要多么花俏。
关亭虽只是一剑疾来,但关亭带动的剑意,犹如穷凶极恶的洪水惊涛,楚寄风就在他的杀意,涨到最高点的时候,楚寄风亦是出剑“一剑无涯!”
关亭来势如电,楚寄风去势却如蜗牛,楚寄风去势虽慢,但当中的剑意却是显得磅礴无匹,这样沉缓磅礴无匹的剑意,已足以撕裂迎面而来穷胸极恶的洪水惊涛。
两人长剑剑尖冲破虚空缓缓接近,就在两人剑尖快要相互抵触的时候,楚寄风狂喝一声突然变招
“剑尘不染!”
楚寄风整个人就在眨眼间从关亭眼前消失,楚寄风并无内力,他完全是靠十二剑痕招式中携带的剑气引领而去。
关亭眼前只见楚寄风虚影一闪,关亭只感心口一痛,楚寄风长剑已刺透关亭心口,关亭匪夷所思,又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目倒地死去。
关亭来剑如电,但剑尘不染是以尘埃都染不上剑面的速度出剑毙敌,这岂非不是比闪电还要快。
张老九见楚寄风变招击毙关亭,张老九第一个反应是震异,第二个反应是惊喜,张老九见楚寄风在如此时刻领悟到精要,他大是开心,张老九心道“实战果然是最好的演练,用命领悟的精要,剑招就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成了你的血液,成了你的骨骼,先已慢招诱敌,在已快招毙敌,这样的道理虽然谁都知道,但连接的时间拿捏,就是一个高手和庸
手的分水岭”
“他初学剑招就有如此领悟,这可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这小子说不定以后比我还要强,比我更适合使用十二剑痕”
楚寄风平时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毕竟是他第一次杀人,关亭倒在地上,剑还插在关亭心口,楚寄风手还在握着剑,呆然立身在关亭尸体身侧。
张老九深深吁口气,平复下体内翻涌的气血,轻声道“你愣在那边干什么?”
楚寄风听得张老九声音,这才回过神来拔出了剑弃在一旁,跑向张老九“张大叔,你怎么样”
张老九脸色惨白,但硬挤出一道笑容“我没事,扶我进屋”
楚寄风身子虽然没有张老九高,但他还是有十足的力量支撑张老九回屋。
楚寄风扶着张老九在屋内坐下道“张大叔,你在这里等下,我去找村长借辆马车”
张老九不由奇道“你借马车干什么?”
楚寄风说出自己的看法“送你出村呀,我怕那人帮手要来”
张老九赞许点头道“你能想到这层,说明你脑筋转得很快,放心吧,不会有人来了,你忘了他是为了挑战我而来,如他有把握杀我,就不会只有三人来”
楚寄风在某些事上脑筋转得快,但在某些事情上的确是没有什么经验“张大叔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张老九道“很简单,如果他有把握杀我,那么他定会带着大批江湖人士前来见证,既然他们只来三人,那么就证明。。”
张老九话说到此处,突然猛咳一阵,楚寄风忙道“张大叔,我听明白了,他们是偷偷来打架,打得过就出去吹嘘,打不过就逃对不对,你不用说话,我去找郎中过来”
张老九苦笑道“郎中治不了我这伤,我现在要打坐疗伤,三个时辰内不可让任何人来扰我,你去把他们尸体拖到后山埋了”
楚寄风忙点头“好,我知道这就去”
楚寄风急忙出去,紧紧将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