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内之人不答自顾吃着。
小二道“姑娘,你别问了,已经有好些人问过他,他未曾答过”
那人把饭菜吃完,把银两放在盘里,缩着身子便在笼内呼呼大睡。
小二收碗,人既已睡,他们就没有在逗留的必要,三人往客栈回去,在路上楚寄风道“你们称他为怪人,不称其名他是外来的?”
小二赞了一句“客官,心思很细呀,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黄泉镇的,在七日前傍晚有个小女孩持着银两过来,让我把饭菜送出破庙,我那时候就觉得奇怪,那破庙荒败并无人住,让我把饭菜送去破庙干什么,起先我是以为小孩子贪玩也不理她,但掌柜见那银两可不假”
“开门迎客,岂有不赚钱的道理,我只好送去,我第一次见他和你们刚见他一样,到了第二天镇内就传遍破庙里来了个怪人,有很多人都去瞧了,也有不少小孩往他丢石子,可他也不怒,就好像什么事也不操心,在过了几日镇里的人新鲜劲过去,也没人到破庙里去了”
阿香道“那小女孩可是他女儿?”
小二轻笑“不是,她是蔡老三的女儿,那小女孩皮得很,些许是跑到破庙里玩才碰上那怪人”
阿香越想不通,越是好奇,她问楚寄风“你说那人为什么要这样?”
楚寄风摇头道“不知道”
小二打个哈欠道“今天一天可真是累死了,二位客官你们赶路想必也是累了,回到客店好好歇息才是,用不着为了那怪人费心”
到了第二日,日上三竿,楚寄风和阿香用过午饭正想离镇,他们二人才从饭桌起身,便见街头传来响锣声,锣声大作,锣声一停有一人高喊“天罗女神巡查,还不快快出来迎接!”
小二和掌柜原先还在店里忙活,一听锣声,赶紧让店里七八名伙计一起出外在地上叩拜。
楚寄风二人一奇,来到门外一瞧,只见一条长街两旁皆是跪地叩拜的镇民。
天罗女神一人领着三名侍卫,趾高气昂在前走着,天罗肥嘴大笑“你们最好跪的诚心些,否则我爹判官令一到,你们可就要受罪”
在这三名侍卫之后,还有四名随从,随从持着两根木棒架在肩上抬着一个铁笼,他们昨夜见到的那人还在铁笼里。
阿香一看不由诧异,忙问“他们要把那个大叔抬到哪里去?”
这个问题不用楚寄风回答,只听天罗身后一名侍卫扬声道“这个外来人好生大胆,天罗女神好心让他出来洗个澡,他不愿,世上哪有这般喜欢脏兮兮的人,今天就让你们瞧瞧,不喜欢干净的人会是哪般下场!”
镇民诚惶诚恐,不敢抬头,不敢应声。
笼内之人忽而对着天罗愤叫道“你个死肥猪,我洗不洗澡,爱不爱干净,关你何事!我在破庙里呆着,又没碍着你,你要把我带哪里去!”
天罗最忌讳别人说她肥胖,天罗气得满脸通红,天罗吼声如雷道“放他下来!”
随从将笼放下,天罗怒道“你这臭虫胆子可不小!来呀,放他出来,就地正法!”
一名侍卫上前,打开笼门将那人拖了出来,一把长剑架在那人脖侧,这人脸色发白惊道“你想干什么!我犯了什么法!”
天罗哈哈一笑“在黄泉镇,我就是王法!我最讨厌不爱干净的人!今天我就拿你杀鸡儆猴!”
侍卫长剑一举就要往那人脖子削去,阿香见那人眼看头就要落地,脸色吓得一白,当众捂嘴惊呼。
没由来的就要杀人,楚寄风开始怔了片刻,见侍卫长剑就要削掉那人脖子,他没有多余时间来考虑。
楚寄风身一动如道疾风上前,一脚踹开侍卫长剑,长剑脱手飞往一堵干干净净粉刷过的白墙,刺出窟窿长剑稳稳当当横亘墙上。
在场之人登时惊愕。
天罗女神脸气得成猪肝色,因楚寄风是第一个胆敢挑战,阻碍她做事的人,另外一名侍卫发横而起“什么人!胆敢坏了天罗女神的好事!”
侍卫举剑刺来,楚寄风纵身跃至这侍卫身后,反手一打脖颈,侍卫倒地昏去,楚寄风忍不住向天罗斥责质问“这大叔有什么过错,你要当街杀人!”
天罗女神张开肥厚的血唇愤骂道“你算是哪棵葱!我爹可是黄泉镇判官!我想杀谁你管不着!你敢对我无礼!”
楚寄风原本对天罗女神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意,可见她仗着她爹蛮横无道,心中不由有气“当街随手杀人!你可比那些卖奴隶的更可恶!”
楚寄风心中虽然有气,可对方是毕竟是个女的,他也不愿出手过重,楚寄风大步一跨上前一掌推肩,天罗女神一屁股便坐在地上,天罗女神摔痛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乱蹬,哇哇撒泼大哭“你敢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
天罗女神从怀中取出判官令往楚寄风丢去,楚寄风也不知道天罗女神在哭嚎间往他丢来什么,待判官令近身前,楚寄风踢判官令,一脚将判官令踹到屋顶上去。
楚寄风见天罗女神还在耍横,他气冲冲往天罗女神而去“不知悔改,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小二见楚寄风满面气冲,他赶紧起身跑上前相拦急声劝道“客官,住手,你冷静一点,你踢掉的可是判官令,这可是大大的不敬,你快逃!在晚就来不急了”
楚寄风见小二好意相劝,便不在上前,楚寄风虽不知道判官令对黄泉镇意味着什么,但见小二神情恐惧,想必是坏了此处禁规,楚寄风回身向那大叔道“这位大叔,你在想爬回笼子里,我可救不了你”
那大叔也是脸色发紧,霍地站了起来。
叩拜在地的镇民,面露惊色,犹如见鬼一般哗然道“这。这个人死定了,居然敢把天罗女神推坐在地,判官绝对不会让他出镇!”
天罗女神肥肉顿颤从地上起身,她披着泪痕脸上的状化了大半,其丑无比,天罗女神撂下狠话“判官令可是我爹的脸皮,你居然一脚就踹了,你等着吧,我这就回去告诉我爹让他剥了你的皮”
天罗女神去后,镇民哗啦一声皆是同一时间躲回屋内,街上登时空无一人,小二见势在旁焦急道“客官,你们快走,不要在回来”
那大叔面色缓了缓道“这位少侠,多谢相救”
掌柜也是躲回客栈,掌柜在门内向小二叫道“给我回来把门架上,别在和他们说话,你难道也想摊上杀身之祸!”
楚寄风不愿小二因他受到牵连“你回去吧,我们这就走”
小二叹了口气“你们保重”
判官带着如坟碑般的青色高帽,五十余岁,两道鹰眉竖在眼眶上方显得十分威严,下巴蓄着又尖又粗的山羊胡,判官站在院中仰天长叹道“我是不是越来越没有威信了”
判官身后有一名差兵,穿着劲装,长得贼眉鼠眼,腰配大刀,差兵异常紧张道“怎么会,镇内的人都很尊重判官”
判官转回了身,如麻石一般严肃,眼中露出一股邪火“尊重?我要的不是尊重,而是敬怕!我要让人听见我的名字,就会心生恐惧!”
差兵战战兢兢作答“是,要敬怕,不要尊重,谁要在尊重判官,我就砍了他”
这话听在判官耳朵并不刺耳,反而十分受用,判官眼中流露出一股灭绝人性的阴冷“近来过路的商旅给的过路费少了很多”
差兵呼吸沉重忙着禀告“是,这个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商旅们说黄泉森林道路崎岖,加上近来生意难做,这过路费才少了一些”
判官露出极度危险的面容“不是生意难做,而是他们对我还不够敬怕!”
差兵被判官盯着,心底冒起寒气“是,不给足钱,不给过路!”
判官这才满意露出阴笑。
“爹。。爹。!”天罗女神泪流披面,如一个大肉球娇哭往判官跑来。
判官见天罗啼哭,心中有了怜意,上前帮她抹泪“好好的怎么哭了”判官对其他人虽是一副令人恐惧的气态,可对于爱女脸上可是一片慈爱。
天罗女神出声哭求道“爹,有人欺负我,还一脚把判官令踢上屋顶去,他完全不把判官令放在眼里”天罗女神加油添醋在道“那人还说,爹的判官令就是一块破木板,一个大笑话,爹快让人抓他,不然他就要逃出镇了”
判官并未震怒,微微一笑向天罗道“不哭呀,乖,没有我的同意,没人能出得了黄泉镇”
三人在空无一人路上疾走,街道无人这倒真像黄泉路,三人往黄泉镇镇后方向疾去,想尽快出镇穿出黄泉森林抵达嘉峪关。
天上云淡风轻的确是个远行的好日子,那大叔道“在下陈三,不知道少侠为什么要冒险救我?”
楚寄风道“在下只是路见不平,不愿你枉死,你把自己锁在笼内干什么?”
陈三似有难言之隐,可楚寄风既然救了他,他打算不在隐瞒,陈三惊惊颤颤道“那夜我不该捡起那三根金条,那是诅咒,我和另外两个朋友受了金条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