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最遗憾的是什么?
过去。
人这一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
曾经。
人这一辈子最换不回的是什么?
时光。
那探子麻溜的去找许将军了,看来,丞相大人是要和许将军商量商量趁此时机,一举进攻冀州的计策。这才是他所听说过的丞相大人嘛!探子心中想到。
他并没有觉得曹相有多么的残忍,反而,那些战争,那些死亡,都是前进道路上不可避免的一道道坎儿。
只有踏了过去,未来便是一片辉煌。而在辉煌之前所经历的磨难,那都不算什么的。
冀州。
“大人,大人?”刘夫人娇啼啼的哭着,好不惹人怜爱。
袁绍睁开了阖着的眼睛,目光温柔的看了过来。
“大人,万一您有个好歹什么的……大人觉得,尚儿可否当得起这冀州?”
袁绍最不想听到的还是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会让他有一种错觉,一开始刘夫人对他这般的照顾,就是怀着一种叵测的心思的,那心思,所为的不正是她的儿子吗?但是,话又说回来,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考虑的?
袁绍点点头,语气微弱的说道,“就按你的意思办。”
那刘夫人得到了承诺,她也高兴至极,看着袁绍,然后对一直守在一边的审配命令道,“既然大人都发话了,你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拟印命诏?”
审配也是听见了袁绍的话的,他虽然对这个夫人的这种做法有些鄙弃,不过,这两人的地位场合所面对的事情都是不同的,谁都没有资格去说谁。
况且,这是人家袁家的家务事,审配只是在负责写遗嘱然后当家产的证明人的,要说别的,他还真的不能插手,不然,那就是逾越了。
“曹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许褚是小跑着过来的。因为听那探子的语气,似乎丞相很着急。
“许褚,随我去冀州。”曹相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好,等我清点兵马。”许褚还想是什么事,原来是安排他去进攻冀州。
虽然过去许褚和颜文两弟兄也算走的比较近,不过,三人之间的阵地毕竟是不同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对此,许褚已经释怀了。
所以,他现在看的很明白。他不再是当初跟着大哥一起玩闹的许褚了,谁都会成长的,而成长的代价就是鲜血。
“不是,”曹孟德叫住他,“袁绍快死了,我想去看看他。”
什么?这是在开玩笑吧?
丞相大人,你知不知道你的立场是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和袁绍两人之间可是死对头啊?这也太任性了吧?不,这不是任性,而是胡闹。
但是,许褚想起过往的记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丞相大人,更不知道是不是要拦住他。旁人不清楚,难道他还不清楚当年洛阳城鲜衣怒马的少年吗?
可惜,过去始终是过去,任你也通天的本领,你也无法回到过去。
“好,我许褚必然保护丞相大人,平安归来。”
于是,在双方大军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大战的时候,曹孟德和许褚两人,已经偷偷的溜了出去。
刘夫人仔仔细细的盯着审配拟的诏令,担心他在里面搞什么阴谋诡计。废话,那可是关系着他儿子的命运啊!她能不上心吗?
刘夫人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的认真过,直到见那诏令拟完,没有任何的差错,刘夫人松了一口气。
“大人,你好好休息,我就先不打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刘夫人娇媚的说道。然后便喜滋滋的离开了,连回头望一眼做做样子都嫌费事。
人情冷暖,冷暖自知。
审配也离开了,果然,谁也不来打扰已经病入膏肓的袁将军,然后要他好好的休息。
袁绍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子,反正人不人鬼不鬼的,那貌美如花的刘夫人还能那么恳切的照顾自己,也真是难为她有心了。
只可惜,女人的耐性都不怎么好,一旦自己想要的东西得到了,立刻就甩出一副薄情的面孔来。
“看来,你过得也不怎么好啊!”有人叹了一口气。
袁绍即使闭着眼睛,他都知道这个人是谁,太熟悉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正躺在病榻上的袁绍看着曹孟德,问道。
“你不是立了袁尚吗?大家都顾着巴结那位新主子去了,谁还在这儿给你守门?我当然是光明正大的走进来的。”
曹孟德故意的挖苦着袁绍。
虽然说大家也在巴结那位新主子,不过对于袁绍的看顾也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曹孟德把许褚留在外面放风照应,有许褚在,区区几个小兵还是微不足道的。
不过这些事情,曹孟德没有告诉袁绍。袁绍听了他这话,只是咬牙瞪着曹孟德,恨的牙根痒痒。
“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混成了这副样子。”曹孟德摇摇头,不再是嘲讽,而是一种感慨。
“如果你是来挖苦我的,那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应该知道,我也……”
“不,我是来和你叙叙旧的。”曹孟德仿佛知道袁绍接下来要说什么,他率先一步打断了袁绍的话。阻止他将那话继续说出来。
袁绍没有说话,只是不解的看着自己这位过去的兄弟,如今的敌人。
“听说,人只有在面临死亡时,才会反省。才会悼念。看吧,当你出现这种意外时,我才来看你,可惜,我来的太晚了。”曹孟德默然。
“不晚。”袁绍颔首,“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子的呢?阿瞒。”
“不是你,不是我,而是天命。如果要怪的话,只能怪造化弄人,偏偏成了这个样子。”袁绍憋足了劲儿,说话的声音也渐渐的恢复了平时的态度。
曹孟德知道,袁绍不想让自己可怜他,不想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和死亡比起来,还有什么是能称之为大事的?
幸好许褚已经把外面几个守将撂倒了,要不然,这外面的人铁定是以为袁将军疯了,而不是以为这营帐内还有一个敌方主帅。
这就是人,这就是人性。
袁绍绕了那么多弯子,他还是不敢承认什么人性的丑陋,最后只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那个理由,还是蹩脚而可笑的“天命”!
天命从未想过要谁去死,真正发生死亡的,还不是那利益的驱使吗?最后把一切都怪罪到命运的头上,偏偏这强大的命运无法反驳。
真不知道,是那些找借口的人悲哀呢还是天命悲哀呢?
“或许吧!”曹孟德点点头,随意道。
“我是来找你叙旧的,咱们还是说点别的话题吧?”曹孟德一笑。
“对了,你还记得你兴起而做的一句诗吗?但为倾故,沉吟至今。你将“倾”改成“君”,便是表达了对天下贤才的敬仰,岂不妙哉?还有,你再将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句与其相连,更是妙甚!”
这可是袁绍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想出来的,不过,他不会告诉阿瞒自己用了多长时间,这样的话,显得他太没用了些。
“怎么样?现在你不会说我是个文盲了吧!”
袁绍得意扬扬的看着对方。
“嗯……文盲这帽子暂且可以摘下来了。不过,我又发现,你好像是个话唠啊!”曹孟德嘲笑,“你放心,等以后我要建个大台子,然后宴请天下名士。到时候,我就把你写的这句给公布出来。”
“等到那时,你会请我吗?”
“当然,如果你还没死的话。”
说罢,两人一同大笑。笑的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那时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不过,他们谁也没有忘记,谁都不肯忘记。
“你觉得冀州怎么样?”袁绍突然问道。
“人杰地灵,是个好地方。”曹孟德据实回答。
“如果你真的打算要建个台子,那么……能不能不要在许都?”
袁绍期待的目光看着曹孟德。
不在许都,再加上袁绍问的冀州,曹孟德猜出来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好。”他答道,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废话。
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在冀州建个大台子,然后宴请天下人才,等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你会请我吗?
曹孟德明白了,袁绍知道自己看不见,但是他还是希望能在冀州,这样的话,他也可以一观盛宴之豪华。
“你不是文盲,你才是厉害的诗人。我还记得你写过的另一句诗呢!”曹孟德缓缓说道,他也没有考虑到现在是什么时候,说什么话题,只是随意胡聊着,“歌以咏志。歌以咏志。这很适合太平盛世呢!”
“是啊!我等着你的太平盛世。你可不要忘了,一定要把这首诗宣扬的让天下人都知道。”
袁绍心中莫名豪气冲天。
“你放心,会有那么一天的。”曹孟德安慰道。一定会的。他又在心中和自己说道。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明天考c语言,愿高分飘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