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铭暗暗松了口气，在不死仙凰面前说话是一件很考验内心承受能力的事情。

“你是第二个说句话的人！”不死仙凰缓缓开口说道。

“第一个是谁？”虽然觉得它不会回答，不过出于好奇还是问了。

不死仙凰深深看了他一眼，还是开了口：“妖星，鳌古！”

鳌古老师？轩铭浑身一颤，那且不是说老师当年也来过冥界，并且寻到了不死仙凰？

“连我都能寻到，老师被世人誉为天下第一智者，能找到不死仙凰也不算什么。”轩铭盘算一番，越发想知道老师是处于何种目的了：“我能问一问，老师为何要来冥界吗？”

“你叫他老师……”不死仙凰闭上眼睛，好好沉思片刻，半响之后：“原来如此，只因妖星鳌古寻到了你，数年前方能说出那句话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鳌古老师之所以能够帮助不死仙凰寻回丕妖祖的肉身，是因为找到了自己吗？忽然间，轩铭想起了珑瑶演武即将到来之时，鳌古老师曾回来找过自己，让自己明悟了‘天道本是魔’的至圣之理，当时自己问他那段时间究竟去了何处，老师只是说去了一趟世外之地，那是一处不干不净的地方。

莫非，老师正是在那段时间里来冥界找寻不死仙凰的下落？

可是这话说的未免有些牵强了吧，自己是去了凤舞朝地之后，才遇见了王暗晟，也是那时才真正知晓丕妖祖的存在，前前后后将近隔了差不多四年的时间，老师怎会知道我会知晓丕妖祖的魂魄正是在九幽界里的苦生狱之内？

轩铭不知其中缘由，只不过既然鳌古老师也要助不死仙凰找回丕妖祖的肉身，那么自己跟在老师身后做同样的事情，也不会错到哪里去，老师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如此想着，轩铭更加坚定起来，也因为有了老师这一层关系，自己总算能够坦然面对不死仙凰了。

“既然你妖星弟子，我且信你一回！”不死仙凰说道。

“我还有一事不明，你说我会对你这一脉是个威胁，是否是指这个？”轩铭说罢，拿出三块冰玉，正是在老猴妖和老毒虫的洞府内得到的，同时也让他知道了自己和左芊芊之间的所谓宿命，不单是左芊芊，还有湘灵，那个被称作玄浊心的一滴天道之泪。

不死仙凰静静看了一会时间，幽幽说道：“三玉聚顶，金骨魂归！”

“……”轩铭从未想过这两句话之间有所关联，而今从不死仙凰口中听到，让他明白这三块冰玉竟是与自己体内另外一个身份有关，而这冰玉据那两个老妖所说，并非就只有三块，可能会如同玄浊雨那般拥有许多个，玄浊雨七魂散落万法界各地，说不定自己除了这三块冰玉，还会有其他的冰玉。

他实在不愿承认，可这么多年来种种巧合，让他又不得不往那方面去想，最终得到的结果让他感到很不安。

左芊芊，湘灵，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散落的魂魄！

一生纠缠不清的宿命，是否代表着总有一天她们两人都会从世上消失，以魂魄的方式重回自己体内？

让他始终无法确定的原因，是因为湘灵乃是天道眼泪所化，天道之物也不知在天地间孕育了多长时间，自己就算曾经活了无数岁月，能活了有十万年？百万年？

再加上自己与九鼎升仙关系密切，每一尊鼎里都葬有一具和自己容貌相似的无上尸体，就算自己的魂魄分的再多，也不可能有十几个如此之多吧。

最大的可能，自己的前生或许就是砚圣，因为九鼎乃是从砚圣笔下刻画的九幅图中走出来的，既然自己有可能的砚圣，那么就不该还会有其他魂魄才是。

至于那个在万年前出现在璇宗内的圣人‘轩铭’，或许也是砚圣所化，毕竟金骨魂归可没有说只能活出第二世。

也正因为有了这几处疑惑，他才能够安心下来。

心所愿是为沁心，心不愿是为魔心，而他此刻心所不愿的，便是左芊芊和湘灵都是自己的一道魂魄这件事情，他不想接受，也不愿去接受，更不知如何去接受。

不死仙凰也没有再说什么，似不愿多说，静静看着眼前这个陷入沉思中的人类。

“呼”

轩铭长长呼出一口气，既然想不通，那就暂且放在一旁，他来到冥界的目的只是为了夺回魔鼎和冥鼎而已，而今又多了斩杀萧云，毁去那座妖祖祭纹坛两件事情。

“不死仙凰，我答应事后帮你寻回丕妖祖的肉身，可在那之前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刻不容缓，并且回到万法界之后也要面对魔神降临的局面，若是到时我仍能活着，定会再来找你。”

“你想要我做什么？”不死仙凰问道，它不会去帮那萧云，可若是轩铭让它助他铲除萧云，到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若是当有一天，你发现我会对你这仙凰一脉造成威胁之时……”轩铭顿了顿，用拳头在自己的胸口上锤了几下：“杀了我！”

不死仙凰双目如炬，身体微微抖了一下，连它体内的心脏都受到不少冲击。

“你要我……杀了你？”

“不错！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轩铭也不是现在这个轩铭了，你无需手下留情！”

不死仙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双泛着淡紫精芒的双目并未有丝毫闪烁，这个人类所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发自内心。

“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你和妖星鳌古不愧为师徒，连眼神都如出一辙，哈哈哈！”不死仙凰仰头大笑，忽然那一身融在黑暗里的孔雀外壳出现了龟裂之势，一道道金色光芒贯穿天地，驱散了万丈黑暗，如同一轮浩阳高高悬在冥界之内。

金光灿灿，仙凰火焰如祥云一般覆盖天地，羽翼扑闪间可焚化万物，翎尾展开如孔雀开屏，那一块块如眼睛一般模样的斑点更是绚烂无比，似能封禁一切。

或许，左芊芊曾经数次动用的大禁术便是由那些斑点衍化而成。

那是一只无比高贵的仙凰，不染纤尘，不着泥垢，就算在这处处丑恶的死气天地中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气质。

“十万年来，你是第一个见到我真身的人，就算你的老师来了，也不曾见过我这般姿态！”轻言轻语，无上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