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火把通明,两千族人围聚妖神台,虔诚下跪,口中念念有词。
妖神台上左右各有一个凶神恶煞的图腾,由上古妖灵腿骨雕琢而成,羽冠麟身,凤爪鱼尾,据说那是他们的守护神,只要图腾一日仍在,蛮族部落便可永享太平。
石鼓族长和二十个蛮族长老齐齐跪在图腾前方。
“蛮神佑我石族,逃过此劫。”
“蛮神佑我石族,逃过此劫。”
每个人胸前都挂有一把骨刺,骨刺平日见不得光,一旦见光需饮血之后方能入鞘,此刻在族长的带领下,人人解开骨刺上的粗绳,把骨刺尖头对准自己的胸口。
一个近乎风化的老蛮医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一副病怏怏弱不禁风的模样,所有人对他毕恭毕敬,头上插着七彩羽毛,满脸瘤胞,甚是丑陋,可他的双眼却比天上的明月还要闪亮。
“狄神和殡神昨夜托梦给我,说蛮族部落今日会有厄难。”老蛮医说道,他在石蛮部落的威望比族长还要高,这话经由他口中说出,下方子民瑟瑟发抖。
狄神和殡神指的正是那两根图腾。
“蛮医,可以开始了吗?”石鼓恭敬问道。
“咳咳,开……开始吧!”老蛮医剧烈咳嗽。
石鼓站起身来,一身厚实的肉身在火光照耀下散发金属色泽,他将胸前骨刺对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自己的族人。
“血祭蛮神!”一声大吼,整片大鼓丘陵都在颤抖,圈养的畜生嚎声哀叫。
“血祭蛮神。”骨刺毫不犹豫刺入胸口,带出一缕心头血。
两根图腾忽明忽暗,有妖神之力散出,如猛兽般在两千族人头顶之上掠过,心头血皆被其吞噬了,而后图腾燃起明火,可见洪荒猛兽轮廓,所有人见了更是虔诚。
“带上来!”
石鼓一声令下,二十个蛮人扛着魔冰石快步疾行,一路上寒气逼人,连那些蛮人身上都结了薄冰。
“石鼓,咳咳……别忘了还有你的女儿!”老蛮医提醒说道。
石鼓双目一缩浑身都在颤抖,久久不肯下令,在老蛮医伶俐的目光下终是无可奈何:“带上来。”
魔冰石和五花大绑的石若水被台上了妖神台,放置在两根图腾正中,两侧火光热气逼人。
“阿爹……你真的要把我一起烧了吗?”石若水双目死灰,却是不曾流过泪,她越是这般石鼓看在眼里越是难受,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但亲手了结了妻子的性命,时过多年又要亲眼看着女儿惨死。
“阿妹,你向来软弱,连第二座妖神台的试练都无法通过,哥哥我觉得很丢脸,现在你也算为我们做了贡献,你成了蛮神一部分那是无上光荣。”石风面无表情说道。
“阿妹,要怪就怪你自己,魔冰石是你带回来的,证明你是厄运根源,不烧了你蛮神就不会再庇佑我们了。”石辛同样面无表情,忽然记起还漏了什么,当下对着远处吼道:“还有那匹小红马!”
“烧了她!”
“烧了它!”
“烧了他们!”
……
石鼓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老蛮医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妖神台火光冲天,高有十丈,魔冰石,石若水,小红马瞬间没了踪影。
烈火烧了一天一夜,族人们也跪了一天一夜。
“族长,族长,大事不好啦,有上百头小魔将进入大鼓丘陵,有七个兄弟被杀害了。”一个满身是血的髯毛大汉骑着一头血鹰飞来。
“哪来的小魔将?”石鼓猛然回过神来。
“是石皮书上的预言,大魔头带着小魔将一定会毁了我们石蛮部落。”石辛惊呼。
“是北边百里之外的乱葬岗,一个拳头有我脑袋这么大!”髯毛大汉比喻着。
这时候,又有一人急匆匆从南面赶回来,同样浑身是血,他带回来的消息更是震惊,南边默罕部落倾巢而出,踏着铁骑滚滚而来,其中还有十几个强大的妖灵,上百个族人转眼间便成了俘虏。
“默罕与我石蛮早就签了不战契约,他们是要毁约不成?”族内几个长老虎目圆瞪,杀气腾腾。
也就在这个时候,北面南面可见有烟尘滚滚,小魔将一来瞬间把丘上的数百头畜生撕碎,血流成河,一部分被踩成肉泥,一部分进了它们口中,默罕部落比石蛮部落势力还要大一倍,数千个蛮人各各乘着铁器,似要踏平此地。
“你们这些长老去北边宰了小魔将,其他人跟我来!”
“杀!”石鼓一声令下,激起蛮人血性,不论男女老少皆要冲锋陷阵。
“乌啦啦~~~”
兽栏大开,七百战狼,四百白甲犀牛,一百血鹰,乘着各自主人直奔北面。
妖神台依旧火光冲天,到成了杀场的陪衬,老蛮医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妖神台,眼睛死死盯着魔冰石露出诡异笑容。
“哈哈哈,愚蠢,真是愚蠢,蛮人就是蛮人,笑死老子!”
“杀吧,尽情的杀吧,用你们的血来祭我肉身,弥补我失去的妖尸之气!”
魔冰石被烧了一天一夜,以是出现了裂痕,磅礴的极寒之气将整座妖神台百米之内冰封,老蛮医趁无人之际,来到石皮书边上,本是瘦弱的拳头忽然变得精悍无比,一股强大的妖尸之气猛然砸向石皮书。
石皮书应声而碎。
再是一拳,山崩地裂,自地下深处猛然飞出一物。
那是一尊鼎,古老而又玄妙,通红如血,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道,那是由无数兽血浇铸而成。
“兽鼎,九鼎之一,我四老星终于得到你了。”
老蛮医一改病怏怏的模样,体格逐渐丰满,再而精壮,一缕缕妖尸之气诡异而又邪恶。
原来老蛮医并不是蛮人,而是在数月前被韵凰打成重伤是四老星,他是圣人,甘愿屈居在蛮族部落一来是为了养伤,二来便是发现让他欣喜若狂的绝世神物。
此刻战场杀声震天,显然无人注意到妖神台的动静,一只只庞大的猛兽倒在了血泊中,可这些血并为渗入地下,而是朝着部落内的妖神台汇聚而去。
兽鼎刚刚出世,陡然间有人发现自己的坐骑突然化作一团血雾,不论是天上飞的还是地上跑的皆是如此,好在身体却没有什么损伤,他们不已为然,只认为是对方用了某种邪术罢了。
看着自己的坐骑惨死在对方邪术之下,更是怒火冲天,不死就绝不会罢休。
蛮血,兽血,魔血,漫山遍野,谁又会有空闲去注意这些鲜红的液体流至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