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铭依旧站在星河内,身体一会金光耀眼,一会魔焰滔天。
金色仙纹对魔心漠不关心,没入轩铭体内之后便超脱时空的禁制,遨游在他的思绪回忆之中,轩铭只看到在脑海里有条金色的亮光,亮光每跳动一次就有一幅往昔的画面浮现眼前。
从落地孩童,到读书习字,每个画面都无比真切,轩铭随着金光穿梭在过去当中,喜怒哀乐伴随左右,渐渐的脸上出现了不同的表情,那尘封了三年的心似乎有了回应。
直到珞甄替自己挡了那一剑,看着珞甄最后的一抹微笑,轩铭再也无法自拔,几乎陷入疯狂。
母亲临终说的话历历在目:“你昨日问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再笑一次……现在……你看到了吗?”
珞甄的笑容无比恬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
画面一直定格在她的脸上,就算金色的仙纹如何跳动也无法改变。
‘滴答’一滴泪水从轩铭脸上滑落下来。
滴答。
滴答。
……
“为什么要让我再次看到这些?我不是要忘了它吗?”轩铭的心又开始痛了,痛的他头晕目眩,而这次怎么停也停不下来了。
“你的心,在痛吗?”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问他。
“……”
“当你明白为什么会这么痛的时候,就再也不会痛了。”
轩铭抬起头来,喃喃自语“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
他有些焦急了,迫不及待再一次穿梭到回忆当中。
忽的,他看到了母亲挑着灯替自己缝补衣物的画面,看到了母亲在寒冬腊月到自己的房间,把仅有的一块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的画面,还看到了母亲把一碗稀的不能再稀的白粥推到自己面前的画面。
看着这些,一股温暖的热流袭上轩铭的心头,如同万物复苏。
“好熟悉的感觉,熟悉到********,甚至快要忘却了。”
一经记起,他突然觉得就没这么痛了。
“我曾经问过自己无数次‘我若是离去,那我母亲将会如何’,原来母亲至始至终都与我一般,唯有心系彼此方能体会。若是母亲知道我这三年如此作践不堪,定会比我更为痛心吧!”
轩铭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如此的痛了。
“因为舍不得,所以心才会痛。”
“那么我便将‘痛’彻底忘却吧,只要留下‘舍不得’就行。”
轩铭一时明悟,这些往昔画面顿时消失,他和那道金色的仙纹复又回到了星河之中,而轩铭的眼中再也看不到迷茫和空洞,换来的是坚定和无比的清澈双眸。
金色的仙纹原本仍畅游在轩铭的思绪当中,陡然被强行拽了出来,这让它感到有些意外。
“有意思,竟能彻底封闭自我,将我驱逐出来。”
仙纹离开了轩铭身体之后,他身上的那股滔天魔焰也跟着缓缓收入体内。轩铭此刻不但心镜空明,目光清澈,而且还能感受到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体内滋生出来。
只见在八皇魔心的居中位置,赫然还有着一颗小巧的心脏,这颗心脏刚刚孕育出来,有血有肉,正透过魔心努力的汲取养分,仿佛将魔心当成了温床一般,直待逐渐成长。
“咚咚,咚咚,咚咚”
魔心震颤之声沉重无比,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它占据了轩铭身上最为重要的地方,却不料自己此刻也是同样被占据了正中之位,它不甘心又毫无办法。
“哈哈哈哈,一粒沙尘不但心有魔纹兼具逆纹,而且竟然超脱了天道,长出了本我天心,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追星逐月数万年,也是有些腻烦了。既然如此,我便再添上一笔,不知道魔纹、逆纹、仙纹,三纹共居一心会让你成长到什么地步,我可是非常非常的期待啊!!!!”
刹那间,这道金色的仙纹首尾相接,化作一颗艳阳镶进轩铭胸口正中位置。
轩铭方才目不能视,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见自己浑身上下片褛不沾,唯独剩下手中神,在他的胸口上赫然有一个形如太阳的印记。
接着白光一闪,轩铭被抛出星河,摔在地上。
“啊”
一声尖叫声格外刺耳。
轩铭循声望去,只见自己又回到了妖月禁地之内,妖月圣器‘大星河镜’躺在地上,失去了仙辉,不但有道道裂痕,而且有半边已经破碎,月王和月珑就站在他的跟前。
月珑满脸羞红,一只手紧紧的捂着眼睛,另一只手颤颤抖抖的指着轩铭:“你……你……你无耻!”
轩铭一脸尴尬,谁让他此刻片褛不沾。
月王也同样用手指着轩铭,语无伦次:“你……你……你王八蛋,这可是我妖月的镇族至宝‘大星河境’,就……就这么给你毁了?这到也罢,毕竟是我将你带进去的,可……那道仙纹呢?怎么不见了?”
月王正激动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轩铭胸口的那个印记,气的差点昏厥过去:“你个小兔崽子……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我大星河境,还我不世仙纹,啊!!!!!!”
轩铭恢复了往日心境,只觉得一阵尴尬,站起来嘛身无一物,总不能能双手挡着吧,不站起来又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半响,月王似乎接受了这个现实,将一套衣物丢在地上:“成何体统,快穿上,莫要污了我家小女的眼睛。”
轩铭穿好衣服之后,轻咳了一声。
月王父女此刻方才重新打量起来。
“清澈的双目,没有丝毫迷茫,你是否将本心唤醒?”
“谢过月王。”
“是如何做到的?”
“因为……我舍不得。”
月王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悠悠的转过身去,向着禁地的出口走去。
只听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唉,我堂堂月王竟会如此落魄,带了外人来到禁地,不但什么好处都没有拿到,还先后丢了圣器和不世仙纹,偏偏还动他不得。”
月珑看着轩铭,楞了一下,随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轩铭向身后看去,那里空空荡荡,海曦此刻不知去向,虽然知道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不过他多少有些担忧,毕竟魔莲是至邪至恶之物。
“海曦,你千万不能有事,我如今就只剩下你一个朋友了。”
轩铭走出了禁地,看着漫天的风雪握了握双拳,感觉如获新生。
心境不同,眼前所见也大为不同,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原本遥不可及,如今近在余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