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眼神虽然邪恶，却仍保持着一丝清明。
“八心之中认得其一便能驾驭……我已经获得螭吻的魔龙魔心吗？”
轻轻握拳，感受不一样的力道之后笑了一笑，急速膨胀的灭杀之力连自己都感到害怕。
识海中出现一颗龙血莲晶，将三道逆命师的烙印挤到一旁，与沁灵决平起平坐。
“你究竟是魔兆降世还是螭吻？”无苦惊颤起来，因为那小兔崽子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看着他就好像看着螭吻再世。
“怎么，我是谁很重要吗？”冷漠的声音，没有半点情感。
“你……休要猖狂，道尊法旨博大精深，专震邪魔之物，你赢不了我。”语气中没有了自信。
轩铭看了看禁锢自己的那片天地，一眼望去，千篇道书极具真理，道尽人间冷暖，人生百态，他自幼喜欢研读，认为懂得了许多，如今一见自觉惭愧。
他已经许久没有读书了，踏步环游一周，在每一篇道书前驻足片刻，一目十行，细细品味。
道书感受到无形的威胁，大放光芒，真言宏大，经由昊天磬传出更是涤荡了炎焱山许多即将复生的生灵，生生扣死在深渊内。
火焰精灵无法承受，它刚刚出世，实力不过恢复少许，却先被重创断了一臂，后被舍利压得近乎死绝，如今再也无法承受了。
身体崩裂，火源无法凝结，精粹脉纹变成了无主之物，从深渊内飘荡出来。
轩铭发现了那道脉纹，手臂上的魔龙烈焰暴涨，打穿了虚空的禁锢，将其拘禁过来。
弹指间，精粹脉纹便被捏碎，而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细细研读。
无苦双唇发抖，一篇道书能镇压一域鬼神，魔物无法观看，因为当见到的时候已被练去了魔性，或被超度，或被练化，万万没有想到魔兆降世竟能研读其中奥妙。
“不但能够抗衡道书，而且打穿了虚空天地的禁锢……”
无苦感到冰冷寒意，前有魔兆降世，后有强大的不明生灵，欺天阵纹也无法逃脱紊乱的屏障，想逃却无路可逃。
半响之后，轩铭长叹一声：“是我目光短浅了，道尊确实有大智慧，若是早些看到，也不会浑浑噩噩荒渡三载。”
“究竟是不世仙纹抵御了法旨，还是……”
无苦不愿坐以待毙，道尊五字真言再一次响起，以二十年寿元提升了十倍战力。
轩铭冷漠的说道：“你生性贪婪，自私，眼中容不下其他，如此心性怎会晓得道尊法旨真正的涵义？”
“身为魔兆降世，你没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既然无法将魔兆降世禁锢，便将虚空异象和舍利召回，千篇道书如同流星一般回归昊天磬，五页金书合为一个‘尊’字，而大钟再一次化作与天齐高的宝塔。
宝塔固若金汤，只要不被毁去金丹和脉纹，那么就算肉身毁去也可依靠道尊的法旨复生，体内生的气息比之前更为庞大了。
轩铭看着他，摇了摇头。
“五页金书共有五字，生-死-地-天-法，可你却没有领悟到任何一个真言。”
“可笑，我生机旺盛，肉身被毁也不一定死去，这是生死真言，我超脱了境界，以金丹修为衍化天地，可将你禁锢。这是‘天地’真言，之后更是打出道尊法旨，毁去你的魔兵，这是‘法’字真言。只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逆天罢了。”
轩铭不愿再多说什么，座下天狼一个踏步来到无苦身前，两者之间只有不到十米。
徒手硬憾昊天磬，魔龙烈焰以螭吻之姿缠在宝塔异象之上，那双腥红的眼睛看的无苦直冒冷汗，烈焰十分古怪，有种莫名的东西传了进来，钻进体内。
无苦发现自己差点忘却了恐惧，忘却喜怒，忘却了哀乐，当注意到的时候大吃一惊。
“这小兔崽子的魔像可将人的心智无限放大，几乎达到了极致的地步，可是螭吻的魔龙烈焰竟然在燃烧我的心智，连魂魄都快要消失了。”
若是一个人没有了心智，那会是怎样可怕的事情？
惨叫一声之后，无苦为了摆脱心中不安，只得又以寿元换取战力，而这一次他的神识提升了十倍，可以勉强稳住心神。
第一次，魔占了上风，宝塔越缠越紧，不出一会便缩小了一大圈，而且几乎崩溃，护体灵光一层层减少。
无苦先后耗费了六十寿元，这是一个可大可小的数目，不过若是他能斩杀魔兆降世，获得尊品琥珀和诛仙的话，很快就可以提升境界，就算迈入神境，劫境也是指日可待，那是十分划算的事情。
更何况，那道不世仙纹可是连真仙都十分在意的东西。
所以，他不断的提升十倍战力，先后共耗费百年寿元，他的头发花白，可肌肤却是莹莹如玉，浓韵的生命气息更是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哈哈，螭吻魔龙化作的烈焰也不过如此，无法比肩道尊的法旨。”
“你，很快就会死。”
“大言不惭，你就算再逆天维持不了这个状态多久，看我……”
“？”
巨变发生，无苦惨叫一声，体内精华正在不受控制的释放出体外，他的身体正在迅速的衰老，转眼间骨瘦如柴，布满了皱纹，神情恍恍惚惚，一丝气力也提不起来。
他的道在迅速的归于虚无，体内金丹没有裂痕，也没有崩碎，只是在逐渐变小，就快要消失了。
宝塔异象不见了，两只仙鹤悲鸣一声化作云烟，昊天磬失去了灵光落下来，无苦伸手去接，却被压得直直坠落下去，大口咳血。
下方是一片火海，烧的他惨叫连连。
“不可能，以我丹境巅峰的修为，至少可以活几百岁，如今才消耗不到一半的寿元而已。”
他惊恐的看着轩铭，牙齿松松垮垮，竟然出现了一些裂痕：“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轩铭平静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自取灭亡。”
“胡说，一定……一定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你自从得到昊天磬，除了那五页金书，其他千篇道书可曾看过一眼？”
“全都是废话，看了何用？道尊法旨尽在五字真言之内，我耗费数十载才得其一二，要是……要是给我更多的时间，我定会……”
“就算给你千年，万年，依旧无用。”
“什么意思。”
“既然你认为道尊法旨尽在五字之内，那为何他会留下千篇道书？”
无苦十分虚弱，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怎可能会去想那些。
“生既是死，死既是生，你一心求生，燃烧了自身寿元，换来的却不是道尊的生之法旨，而是死之法旨，自那一刻开始，你已经种下了一道死源，即便能成就真仙也补不回消去的寿元。”
“世间有阴阳，天地亦可转换，有万物生，就有万物灭，这是万物之理，却被你误打误撞衍化出一片虚空。”
“想来道尊前半生苦苦追寻生死，天地，万法之理，写下千篇道书，可在即将坐化之时方才大彻大悟，晋升到了一个更高的境界。”
“不尊生死，不尊天地，不尊世间万法，只尊本我，此乃‘尊’也。”
无苦依旧无法相信，自己侵淫数十载却比不上对方一照明悟：“我不信，小兔崽子你是魔兆降世，是万恶之首，我要将你的身份公诸于世，你只要活着，就不会有安宁的一天。”
轩铭纵身一跃，从天而降，如同尊临天下。
无苦哑口无言，在即将寿元终尽时，赫然才看到了真正的尊者之姿，可笑的是此人却是魔兆降世。
“你辱没了道尊，昊天磬我先替他收着，待寻到有缘之人我便赠予他。”
轩铭是为魔兆降世，却没有受到昊天磬的抵抗，直到将其放进腰间袋子里也是异常的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