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钦笑着问:“贝康岛兵荒马乱,从焦土大陆过来,也不容易吧。”
杨丹拍着胸脯道:“某天鱼慕飞派来的人在伯阳府的某个村子里找到我们,他说你逃到贝康岛,那里是个远离焦土大陆的地方,用来避祸的话应该不错,而鱼慕飞已经先行去往那个名叫贝康岛的地方找你。说实话,我真嫉妒你了,逃亡时都有那样的美人愿意随你而去。”
韩钦摇摇头:“只怕我会坑了人家啊。”
计无猜坚定地道:“这说的什么丧气话啊,我相信你不会坑了鱼慕飞,也不会坑了我和杨丹。说起来,我们躲过层层关卡,准备逃亡贝康岛的时候,却听说这里已经变成人间炼狱,幸好我和杨丹找到一个愿意过海的船家,花掉十倍价钱才得以前来。”
韩钦竖起大拇指:“好,十倍价钱。你们放心,回头我跟胡大同说这事,让他百倍奉还。”
正提到胡大同,就有传信官来通知韩钦:经过治疗,奴隶义军两大领袖的伤势已经好转,现在他们请你前往会谈,以确定当前及以后的行动方向。
韩钦示意杨丹和计无猜在原地等待,然后跟着传信官来到临时搭建的医疗营帐。这里空间比较小,只有胡大同和师问杰在接受治疗,而其他的伤号则在更大的那个营帐之中。
师问杰半躺身子,他开门见山地感谢了韩钦及另外两位少侠的救命之恩。客套一番后,便问起韩钦关于杨丹和计无猜的事情。
韩钦简单地将自己和两位朋友的情况说明,告诉师问杰,这两人完全可以信任。末了,他当然不忘提起奖励的事情,于情于理,奴隶义军都应当给他们以物质奖励。
师问杰毫不犹豫地答应韩钦所提的要求,他连声道,两位少侠要得再多都不过分。
这时胡大同突然长叹一声:“哎,一切都怪我。若不是我急于求成,急着要跟萧添翼一决高下……哎,倘若当初听你们的,义军很可能就不会有今日之损失。”
韩钦安慰道:“萧添翼为这场战斗做了精心准备。他暗中囤积灵魂仙草,他收编中部联盟和北部联盟的残余势力,他让自己的部队改变起居习惯以在夜间保持充沛精神。我想即便我们修整之后再出军,同样会碰到和今日差不多的状况。”
师问杰附和道:“没错,萧添翼谋划那么久,就为了在这场决战中将我们一举击溃,因此这场有着时间差的决战很难避免。可惜萧添翼算来算去,却未曾算到韩钦的两位朋友半路杀出,成为义军强援。说起来,现在萧添翼应当比我们更加地沮丧和痛苦吧。”
胡大同缓缓坐起身子:“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们,我想你们对我的家族遗传病可能已经有所了解。几天前我坚持迅速出兵,并非担心自己看不到义军胜利的那一天,而是担心自己不能死得其所。在胡大同心中,唯有战死疆场才是应得的归宿。”
韩钦劝道:“比起贝康岛,我想焦土大陆上有医术更为精湛的医生,同时我也认识高级点化系武者。今后义军统一贝康岛,你大可跟我回焦土大陆,以治你身上的顽疾。而且,今天你也看到了,你战死疆场,会对义军将士形成多大的心里冲击。”
胡大同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之前的打算太过自私。但是我相信,我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可能就连你们两个都很难理解。这么说吧,我家族里的那个遗传病非常可怕,对于我的族人而言,除非在病发前因为别的缘故死去,否则任何族人的死因就是那个遗传病。”
说着胡大同莫名激动起来,他猛地拉开衣襟,露出胸口皮肉。这个动作非常突然,以致韩钦和师问杰都没有防备。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俩心中都不自觉地涌起恶心之感。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格格密密麻麻排列着的东西,看上去就好像某种鱼类的鳞片,又像刚刚从泥土里捞出的渔网。它们呈微微黑色,似乎覆盖皮肤,又似乎深入骨髓。
可以这样说,如果那些东西不是生长在胡大同的身体上,那么就完全无法将之与人类的“皮肉”联系在一起。韩钦和师问杰惊愕之余,都微垂眉头,默默不发一语。
胡大同苦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我的遗传病,也许过个三五年,也许不到一年半载,这样的东西就会布满全身,直到我如干枯树木般地悄然逝去。”
韩钦和师问杰相顾无言,韩钦兀地想到什么,他问道:“你以前有没有类似症状?”
胡大同摇头:“没有,完全没有。就是在和中部联盟开战以后,才有症状出现。”
师问杰疑惑地道:“莫非你怀疑这件事情也和南部联盟有关?”
韩钦缓缓说:“对,我担心胡大同首领的疾病也是萧添翼的计划之一。你们肯定记得,义军队伍中曾经出现过叛徒,说不定萧添翼得知可以诱发胡大同首领家族遗传疫病的方式,然后背地里使唤叛徒慢慢做出相关布局……”
听闻此言,胡大同脸上露出心悸的表情,他喃喃道:“经你这样提醒,似乎还真存在这种可能。以前在义军队伍中,白礼康之地位虽然比不上白思琛,可他也同样可以接触部分核心的东西,比如我的饮食和我的生活环境,他如果真想图谋不轨,那我还真会桌了他的道。我家族中的遗传病,没有名字也没有相关治疗方法,但病发诱因却一直有各种各样的说法,而且这病属于慢性疾病,在特定环境中,真有可能会被渐渐地诱发出来。”
“白礼康!”韩钦暗自握紧拳头。
师问杰补充道:“除了白礼康之外,还得提防其他人。反正无论如何,回到泓阳城,你身边所有的人都要进行筛查,你的生活起居环境都要进行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