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胡大同。”暗黄色的头盔下,胡大同沉声答道。只见他单脚猛踏一下草面,身形急冲而出,顿时泥土四溅。手中大马刀在空中舞出悠长的弧度,毫不犹豫地砍向前方。
“你就是胡大同?”孙石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想,他急忙举起宝弓硬挡,同时左手抽出一柄短剑,直刺胡大同的小腹。
平心而论,胡大同这身中规中矩的打扮可不像奴隶义军的最高领袖;而孙石青的士兵服饰同样也不像三方联盟的核心人物。但,关乎战争局势的两人,已经实实在在地短兵相接了。
面对突然袭来的短剑,胡大同兀地抽身避过,手中大马刀旋即横撩,扫向孙石青的胸膛。孙石青使短剑来挡,可他平时用惯了宝弓,短剑面对一般的对手还足以应付,可是在胡大同的面前,则几乎形同虚设。只听“咣”地一声脆响,握着短剑的左手被生生打回。
孙石青心中露怯,他干脆收回短剑,两手紧紧抓住宝弓,迎着从天而降的大马刀猛地朝上挥出,勉力挡住胡大同的攻击之后,孙石青瞅准空隙,身体如泥鳅般从胡大同旁边钻出,同时他足底轻点,整个人微微上窜,而手中宝弓以极快的速度往前一罩,瞬间,那宝弓竟然罩过胡大同的头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奔他的脖颈而来。
“受死吧!”孙石青口中怒吼,两脚迅疾朝地上蹲下,他的全身源气已经沸腾,借着俯冲的力量,手中宝弓的弓弦就如最锐利最尖细的钢丝,决然箍向胡大同的咽喉。
在过往大大小小的战斗中,孙石青不知道已经用这招杀了多少人,北部联盟的很多奴隶主都知道,但凡孙石青的弓弦勒过,所有人头都将落地。
胡大同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他之前可从来没碰到过如此状况,他知道孙石青的用意,他也明白那道细小的弓弦就是索命的利器。但此刻弓弦已经将到脖颈之处,手上大马刀无疑已经派不上用场了。无奈之下,胡大同只得催动全身源气,准备硬抗袭来的弓弦。
“围!”生死关头,胡大同将所有源气集中在咽喉之处,他使出了三法七式中的第七式,此刻他的咽喉已经变得坚硬无比,一般的攻击肯定会徒劳无功。
可,孙石青又岂是那些普通武者可以相提并论,他那道细如发丝的宝弓弓弦,比普通利刃更为生猛,卡在胡大同的脖颈上,霎时就嵌进了皮肉之中。
胡大同急忙脖子仰起,后颈部牢牢靠在宝弓弓臂上面,同时他不顾一切地往后倒去,用以缓解弓弦的勒紧之力。电光火石之间,胡大同便主动倒在战场之上,如此一来,至少在此片刻,蹲着两脚的弓箭手便有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不过孙石青也绝非省油的灯,他双目圆睁,如猎豹般前冲,欲借拖拽的力量,继续勒住奴隶领袖胡大同的咽喉。
韩钦和师问杰感觉到后边的突发状况,他们都赶紧回身观望,只见竟然用双臂隔住细如发丝的弓弦,然后脑袋趁机往下缩,在这紧要关头,巧妙地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接着他来了个侧滚,单手在地上用力一撑,身体骤然腾起,手中大马刀雷霆万钧地劈向孙石青的后脑勺。同时他嘴角轻抿,淡定的表情告诉韩钦及师问杰,这边没有问题。别看胡大同此刻这般举重若轻的样子,其实刚才的状况不知道会有多危险。也多亏胡大同本身实力就比较强横,因此才能急中生智地逃脱孙石青的攻击。换做旁人的话,恐怕早就身首分离了。
孙石青已经察觉到胡大同的动向,他现在只欲逃出战场。可是密密麻麻的方阵水泄不通,他想在这么个时间点上钻出去又谈何容易?没办法,身后破风之声传来之时,他只得回身抵抗。那翠绿色的宝弓撞在大马刀之上,再次绽放出绚烂火花。孙石青冷冷说道:“听闻胡大同乃强化系的高手,可是你看他脖子处那一溜血痕,哪有什么高手风范?”
他这话故意用到了第三人称,充满着挑衅的意味。刚才他突然发出的那锁喉之招,确实给胡大同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现在,胡大同的双手和脖颈处皆有血痕,尤其脖颈上那道更是深入肉中,看上去非常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一不小心着了你的道啊,不过很可惜,你刚才没能杀死我,以后就更没机会了。”胡大同低声呢喃着,那把大马刀骤然往外侧一旋,狠狠朝孙石青的腰侧剐去,孙石青不敢怠慢,双脚急速往后退却,仓皇避过刀尖锋芒。
胡大同现在深入敌军阵营,因此必须速战速决。他发出阵阵怒吼,大马刀旋风般地挥出。而孙石青本来想着逃跑,但他很快发现胡大同此时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心,即便自己命丧乱军之中,也绝对不会让孙石青逃离,换句话说,就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没办法,孙石青也只能选择孤注一掷。于是在这片方阵中,贝康岛的两大强化系高手各自使出了最强大的攻击,生死之际,他们唯有拼命了!孙石青眉头一紧,双手挥动着宝弓,四周空气剧烈震荡,宝弓就好似坚硬的铁棍,毫不犹豫地砸向胡大同。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转眼间就斗了十个回合。胡大同嘴角突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单手往下亦垂,佯装出不支的样子,然后身体踉跄后退。孙石青不知有诈,大喜之下右手宝弓砸向胡大同的天灵盖,而左手再次摸出那柄短剑,兀地朝胡大同的下巴处猛掀而去。
“来得好!”胡大同口中低喝,踉跄后退的身体朝着计划好的左侧方向扑下,待孙石青的攻势稍近,他将手轻轻一扬,趁孙石青不备,大马刀旋风般地割向他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