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身体完全疲累,韩钦和洛清晨才各自钻进帐篷休息。很快,天地陷入一片沉寂,两个少年都安然入睡。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现在他们的短期目标都非常明确,就是要尽快赶到北部联盟和奴隶义军会合。而事实上,用不了太长时间,胡大同的部队就将迎来这两位强援。
又是一个碧空如洗的早晨,蓝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不断变幻的白云。韩钦从帐篷出来后,猛吸几口草原的新鲜空气。接着他和洛清晨策马奔驰,就连早餐也是在马背上解决的。
慢慢,草原上血污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同时断臂残肢也越来越多见,韩钦心中清楚,他和洛清晨已越来越接近北路联盟,越来越接近奴隶义军的主力部队了。
中午以后,和煦的春风吹得更加频繁,但这样的风里面,却带着血腥的气味,韩钦不觉提高了警惕,因为他知道,指不准危险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袭来。
洛清晨现在变得分外紧张,他简直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韩钦,生怕后者将他丢弃在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丢弃在这肃杀的战场上。
两匹战马跑着跑着,脚步突然变得有些混乱。战马的敏感度是非常高的,因此韩钦知道周围有事情发生,于是他和洛清晨都勒住缰绳,在原地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韩钦很快进入了“觉”的状态,在茫茫大草原中,他这第四级“觉”的范围非常宽广,白茫茫之中,他能三百六十度地感知到好远好远的距离。也许不太清楚,但至少能发现些轮廓和端倪。
果然,在左前方位置,两支部队正在交战。那是攻城的战役,其规模相当大,主攻的一方人数众多气势磅礴,白茫茫的轮廓足足绵延到方圆几十里的范围。而主守的那方则完全龟缩在城内,不清楚他们的人数和实力。
在“觉”的感知范围里面,韩钦分不清楚哪一方才是胡大同的部队,按说奴隶义军应当是攻城方才对,可是围城军队的人数实在太多,韩钦不敢轻易下结论。难道胡大同和师问杰的部队,已经发展到那般规模了吗?倘若真如此的话,那贝康岛的奴隶制便岌岌可危。
韩钦没有多想,他和洛清晨加快速度往战场的方向赶去。两匹战马经过短暂的调整之后,又变得威风凛凛,它们昂扬着脑袋,义无反顾地往前狂奔而上。
大约过了五分钟吧,肉眼就能看见草原上有坨东西在不断起伏,看上去就像平铺在草原上的一方黑水,时不时地随风荡漾。又过了大约五分钟,便能听见连绵不绝的喊杀声,如果这个距离都能听到声音的话,那可以想见攻城的战斗会有多么激烈。
“驾!”韩钦用力抽了抽马鞭,战马的速度又提上几成。这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十米高的小土丘,战马毫不犹豫地蹿上,当它到达土丘的最高点正准备往下冲的时候,韩钦突然紧勒缰绳,而那匹战马亦惶恐地收住脚步,只不过因为惯性的缘故,它往下冲了几米方才停住。
土丘下方,竟然一字排开二十几名战士,他们穿着同样的军服,本来目光是朝着攻城的方向,察觉到身边的变化后,他们又尽皆转过身来。
韩钦心道不妙,他虽然不清楚义军部队穿着什么样的作战服,但前方这二十几名战士的作战服他曾经在许阳城里面见到过,那是属于南部联盟的军服。奇怪啊,南部联盟的军队怎么会在这里?又或者,整个贝康岛三大联盟的军服都是这般那模样?
那二十几名战士正在执行巡逻的任务,他们刚开始皆被韩钦和洛清晨吓了一跳,但发现来者是两个少年之后,他们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不过,当其中一名战士突然惶恐地喊出那句话之后,所有二十几个人尽皆吓得腿软。因为那名战士是这么喊的:“快抓住他,此人就是一万,就是三个月前大闹极乐沙场的那个来自白家堡的奴隶!”
喊是这么喊,一时间却无人敢上前。韩钦正在犹豫,赫然发现有名躲躲闪闪的战士正从身上取出个小小的竹筒。糟糕,那肯定是个信号发射器之类的东西,韩钦不敢怠慢,他忽地从马背上跃起,绯光百尺不由分说地卷向那人手中的竹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发射器点燃的瞬间,绯光百尺已经赶到,它将竹筒卷起,然后猛地反扣在草地之上,只见那草地绽放出耀眼而又低平的光华,用来发射信号的竹筒在草地上一蹦一蹦,里面的东西足足过了一分钟才燃烧殆尽。
这一分钟时间里,包括韩钦和洛清晨在内的所有人都未曾挪动半寸脚步。洛清晨在等待韩钦的安排才好做出行动,而那二十几个战士心里明白,这时候他们中谁先动谁先死。
可惜的是,即使他们都忍着不动,但韩钦这时已经起了杀心。他红着眼睛,狠狠说道:“既然你们已经认出了我,既然你们准备叫人来帮忙,既然我已经决定加入胡大同的部队,那么于公于私,我现在都不能下任何留活口了。”
这句话绝非玩笑,因为韩钦知道,战场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于是他两脚竖直撑开,昂首身站立在草原之上,绯光百尺如一条红蛇,直挺挺地立在他的身边。
“杀啊!”洛清晨早就按捺不住心中狂野,他率先从土丘上冲下。与此同时,那二十几个南部联盟的战士刹那间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围攻洛清晨,一部分则仓皇逃窜。
“哪里跑!”韩钦催动源气,绯光百尺首先将逃得最远的那名战士给卷了回来。接着他如下山猛虎般掠出,赤霞剑业已出鞘,那绽放的寒光,让在场所有人心生畏惧。
“金星挂角、一念无涯、万刃横江、千里追音、同心无形!”眨眼,赤霞剑已接连攻出五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