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钦大致明白他说的话,极乐沙场第九重总是留给奴隶主去赢的,奴隶能参加第九重的比赛就已经是莫大荣幸,如果可以在黄沙地上体面地输掉,那便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情。想想看,在刚才进行的第七重比赛里边,张蒙穿着的那身盔甲以及他手上的那把钢剑无疑就等同于“作弊”,第七重尚且如此,那么第九重比赛里边的“不平等”就不言而喻了。
也许警卫是看出韩钦必须要赢的心思,所以好心进行提醒。韩钦当然接受这样的好心,他认真地问道:“第九重的规则是什么?”
警卫不假思索地答道:“在通常情况之下,会有两轮单挑,首先是两名参赛者进行比试,然后再由其中的胜者与极乐沙场的擂主进行比试,如果挑战者赢,那么他就将成为新擂主。”
韩钦呢喃道:“这样的规则对挑战者相对不利,因为他必须先赢下一场再打第二场,而原来的擂主则能以逸待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第九重往往是擂主守擂成功。”
警卫旋即回答:“你说得很对,新擂主上擂之后,下一场就会在赛程上享有巨大的优势。不过你也要这样去考虑,几乎所有擂主都是通过这种途径攻擂上去的,大家都经历了连续两场恶斗之后才能享受以后的优势,如此一来就相对公平了。毕竟,像狼眼那样长期霸占擂主之位,最后觉得无聊因而主动消失的擂主实在少之又少。”
韩钦点点头:“狼眼,正所谓无敌导致寂寞,独孤求败而不成啊。哎,真希望狼眼现在还在这极乐沙场第九重守擂,我能好好跟他过上几招。话说回来,其实你指的公平,也只不过相对奴隶主而言的公平罢了,如果奴隶想要在极乐沙场获得最高荣誉,只怕难上加难。”
警卫实话实说:“确实。我刚才所说不过指一般情况下的规则,而规则偶尔是会出现变动的。比如狼眼最寂寞无聊的那段时间,他会放弃擂主的架子,从第九重比赛一开始就投入到战斗之中。当然,最后赢家还是他。你要这样想,你现在报名属于临时加报,而且你此刻风头很盛,极乐沙场主事人肯定会防着你的,规则变动及其正常。”
韩钦若有所思地道:“我明白了,大不了就是在黄沙地上多打几场嘛,吾乐之不疲。”
警卫无奈地耸耸肩膀:“看样子你还是让我去帮你报名了哦。哎,跟你说了这么多,还以为你会改变想法了。没料到是对牛弹琴,你这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最好别得罪人哦。”
韩钦恳切地说:“谢谢你,我懂了。现在还烦请你挪步,为我报名参加九重杀。”
警卫闻言一边摇头一边走出这间地下室。韩钦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激起阵阵波澜。本来还准备在白家堡里好好修炼,好好沉淀,现在白家堡没了,我韩钦已经找不到容身之处。而且小洛、白节、白老爷子都因萧添翼死于非命,白思琛亦身陷囹圄,说实话,韩钦现在的心情非常糟糕,什么贝康岛,他已经不想待了;什么得罪人,他已经无所谓了。
至少,在当前情况之下,韩钦已经无所谓了,完全地无所谓了。
抬眼朝黄沙地望去,只见外边的雨势稍微小了些许,八重杀的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这又是好几个奴隶之间的群殴,打得分外惊心动魄。看台上的观众爆发出最为热情的呼喊之声,而黄沙地上的奴隶也拼命想要赢取更多的赏金,同时赢得主人的信任和青睐。
眼前划过一道刺眼的白光,正好有闪电从天空直劈而下。那闪电势头异常猛烈,差点就直接打在黄沙地上。正在缠斗的奴隶们全都吓了好大一跳,他们纷纷暂停,后背不由自主地收缩,手中武器也随即垂向地面。幸好那闪电的长度还差了一小截,不然真的会直接砸在空旷的黄沙地上,将奴隶们的性命统统收走。
与场上那些参赛者不同,看台上的观众丝毫不担心被雷劈的风险,因为他们头上有设计精巧的遮挡物。见奴隶们的样,观众不约而同地发出嗤笑之声。有个大嗓门的观众甚至站起来吼道:“劈啊,用力劈啊!闪电啊闪电,你就再来一次嘛,让我们看看天然的烤全羊是怎么做出来的,让我们的宠物霸王银丝蝎尝尝天然的烤全羊是什么滋味!”
也许是刚才起了大风的缘故,他这句话非常清晰地飘到了韩钦的耳朵里,韩钦注意到说话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奴隶主的打扮,远远看上去就感觉此人非常地自以为是。
同韩钦一样,看台上好多观众都听到他刚才说出来的那番话。停顿片刻后,周围响起零星的起哄声:烤全羊!烤全羊!烤全羊!
很快,零星的起哄声似燎原大火般燃烧,差不多所有观众都站起身来,他们挥舞手臂,口中整齐地大吼着:“烤全羊!烤全羊!烤全羊!”
如此景象,完全称得上群情激愤,直叫人肾上腺激素飙升,雄性荷尔蒙泛滥。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从而心潮澎湃。
但韩钦是个明白人,他知道“烤全羊”指的是什么,现在他的心情处于极度悲愤的状态,他的两手紧紧握着铁质栏杆,恨不得要立即将这栏杆掀开,然后冲上看台狠狠教训那些不知所谓的观众。与此同时,地下室里也陷入悲愤之中,就连平时最傻乎乎,最喜欢开玩笑的奴隶也没了声响,警卫们同样的默不作声,只是低头假装没有听见一样。
“烤全羊!烤全羊!烤全羊!”漫天的呼喊声继续冲击着韩钦的神经,他看见黄沙地上那些奴隶们又纷纷举起武器,开始了又一轮的搏杀。
只不过,这轮搏杀远远没有刚才激烈,不到五分钟,便决出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