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怒吼:“大哥,你别管我!脑袋掉了,碗大的疤!
我就是死,也得拉上李凤铃一家人垫背!
臭婊-子,她连最后的路都给我断了,我非杀她不可!”
“别吵!”柳镇山慌忙捂住王杨的嘴,低吼:
“想死还不简单,搞点炸药,半夜去她家一点,就完事了。
可你死了,大婶怎么办?梅笑红又怎么办?还有你干妈,又怎么办?!
好好动动你的猪脑子行吗?!”
“那就一块死。反正没活路了。大不了多杀几个垫背......”
“放屁!”柳镇山一拳打在王杨的嘴巴上,打断王杨的吼声,厉声低吼:
“李凤铃死了,啥也不知道了。你死了,亲友都得难受一辈子。
你要有本事,就让她活着难受,让她活受罪!那不比杀死她,更残酷、更过瘾?!”
“可我连活路都没了,拿什么去翻身?”王杨禁不住地流泪,是血泪。
柳镇山苦口婆心地劝解:“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为这么点小事,你就不要命了,别说我看不起你,是人都看不起你!
你死了,如何面对你父亲?敢去见柳卫红......”
王杨头轰地一响,眼前出现黑洞洞的古井,幽幽的目光......
一时心如刀绞,头如雷击,气血翻腾,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柳镇山一惊,急忙摇晃王杨,呼叫:“兄弟,怎么啦......”
“别叫了。他是受刺激太大,过一阵就好了。”王美华劝阻道。
乌兰山市公安局全体出动,加上部队和民兵,全市大搜捕。
地毯似排查,捉拿王杨。
罗二虎更像疯子一样,搜捕王杨。
整个乌兰山都被翻个底朝天,就放过人民路派出所对面的朝阳院,没人去搜查。
二天后,公安局的搜捕,松懈下来。
三天后,又一批人被枪毙,一大批人被送进劳改队。
收审站、看守所、拘留所,清理一空。乌兰山几乎成了真空地带。
大街小巷,一个流氓混混的影子都看不到了,犯罪的根苗被铲除殆尽。
只有罗二虎,还拎着枪,到处寻找王杨。
这天下午,马识途碰上罗二虎,笑嘻嘻地问道:“罗所长,革命已经成功。
人家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你怎么还奋斗不息?”
罗二虎苦笑:“马科长,王杨是从我手上跑掉的。
他要真把李局长杀了,我这身衣服怕是就得脱了。
干咱们这行的,警服一脱,还有活路吗?恨咱们的人,还不得把咱活吞了?”
“也是。你们前所长小刘胖子一倒台,他弟弟和小舅子,都被单位找茬开除了。
原来横行霸道的一家人,现在都成了丧家之犬。”
马识途嘻嘻哈哈地说:“得赶紧抓住王杨,争取赶上严打最后一班车。
必须得把小子给毙喽。要不然,判他个三年两年,睡觉都不踏实。
哪天他出来,先杀李凤铃,再连咱一块捎带,那可真划不来。你说是不是?”
罗二虎一愣,喃喃:“严打结束了。哪来的末班车?就算没结束也崩不了他。
最多是包庇罪加袭击公安干警罪,再拔高,也死不了。”
马识途一笑,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就日夜跟踪、守住李凤琴,风雨无阻、寒暑不断,单等王杨一露面,就一枪崩喽他!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这......”罗二虎沉吟一下,抬眼盯住马识途,悻悻地问:
“马科长,你什么意思?照你这么说,我成李凤铃的私人保镖了。
累不累死先不说。用不着多久,局里就得因为我不务正业把我开除。”
马识途淡笑道:“既然不想给李凤铃当保镖,就离她远点。
哪条法律规定的,市长夫人被杀,就得有人脱警服?
再说了,老楚马上就要去人大了,有啥权让你脱警服?
你跟王杨究竟有多大的仇恨?不就是打过一架嘛!
别没卵子找茄子提溜,光腚捅马蜂窝,自己给自己找病。”
“老楚要去人大了?”罗二虎惊问。
马识途不屑地笑道:“他老婆再嚣张跋扈一点,再给他捅几个娄子。
别说人大,政协都不一定能进去了。
我再给你透露点内部消息。你要抓王杨,就去问省城黄楼一号的二小姐。
她保准能告诉你王杨的下落。”
“你......你是说,省城黄楼一号的二小姐?”
罗二虎大吃一惊,愣了愣,满腹狐疑地问道:“兄弟,你别吓唬我。这怎么可能?”
“我要说昨天俩人在省城,手挽手逛大街,那肯定是吓唬你。”
马识途意味深长地一笑,接着说:“我只告诉你,他们上初中时,一个课桌坐了两年。下乡时,一个宣传队呆了一年。关系好的铁哥们一样,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罗二虎狐疑地问:“那王杨为啥跟楚梦兰谈对象,而不是跟她?”
“王杨跟楚梦兰谈对象时,老楚平反了嘛?
王杨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不愿意高攀。但不等于高处忘记他。”
马识途转身走了。丢下罗虎目瞪口呆地发愣。
马识途来到柳镇山家,王杨正在地上团团转。
一见马识途,急忙问道:“哥们,我这监狱得蹲到哪一天是个头?
就算听你们的把李凤铃臭婊-子抛到脑后,可也得跟乌云其其格有个交待吧?”
马识途笑道:“快了。公安局并没有正式立案,更没发通缉令。
现在只要把罗二虎摆平,就没人抓你了。
刚才,我拉大旗做虎皮,敲打了罗二虎一番。
我估计罗二虎肯定会找我,让我拉线跟你和解。
要我说,你干脆去省城看看梅笑红,捎带着去省外贸局看看万山红。
前天我在省城碰见她,她旧情没忘,一个劲打听你,我没敢告诉她你的情况。
老实说,我刚才跟罗二虎,就拉她的虎皮。见见她,对你没坏处。”
“算了,这么些年没见,该忘的都忘了。何必再惹她?”王杨叹息着摇头。
“你必须招惹她!”马识途严肃地说道:“曾国祥的钱暂时不提!
乌云其其格的羊绒款,是不是得尽快还上?能帮你还这笔钱的人,唯有万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