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出了胡家,跟马凤仪道过别,转身出了房道。
路灯下,见到张光明从另一个房道骑车出来,哼叽着什么歌曲,飞车而去。
王杨见到飞车而去的张光明,想起自己的车子,急忙朝塞上春跑去。
到塞上春门口,见塞上春已经关门,路上行人也几乎断绝。
只有看车子的老人和王杨的自行车,孤零零立在路灯下。
他过去对老人说:“对不起了,老人家,有事耽搁了,让您久等。真对不起!”
老人哨兵一样严肃地说:“先别说没用的,把车钥匙掏出来。”
王杨把车钥匙掏出来要开车锁,老人一把将钥匙夺过去,亲自开锁。
弹簧锁啪地一声开了。老人这才乐了嚷嚷:“嗯,是你的车。
交一毛钱走人。你再晚回来一会,我就得把你的车子扛回家去了。”
王杨掏出一元钱,递给老人说:“大爷,让你跟着多受累了,不用找了。”
老人愣怔了一下,不乐意了,虎起脸一边找钱一边喝斥道:
“小伙子,你这叫什么话?是可怜我还是感谢我?我挣钱挣到明处。
我要是贪图一点小便宜,我早把车子扛回家了,你上哪找去?”
乌兰山看车不同于别处,一般情况下,看车不给凭证。
全凭双方的信誉和良心。丢车赔车,没丢车也不会有人讹诈。
王杨知道老人说的是大实话,赧颜地讪笑道:“那就谢谢您老人家了。”
老人把找的零钱塞到王杨的手上,笑道:“嗯,这话顺耳,我爱听。
小伙子,再见啦!”
王杨冲着匆匆而去的老人喊道:“老人家,再见!”
王杨回到公司,远远地见到办公室灯火通明。
进去一看,除去张光明,所有的人都在。
便高兴地埋怨:“这都几点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是不是明天都想泡蘑菇?”
宋财宝斜视王杨诡笑道:“不是等你那嘛。你不回来,很多事情都定不下来。
就是回去了,也睡不着。还不如大家守在一块,说话热闹。”
众人也表情古怪地齐声附合:“就是......就是......”
王杨干脆利落地说:“那好,陈工明天照常去工地。
只要天塌不下来,施工就不能停。
赵哥还得回矿上再辛苦几天。现在非常时期,矿上千万不敢出事。
明天我和宋哥去市上就行了。别的人,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这又不是去打架,人越多越好。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没有就这么定了。都回去睡觉,天塌不下来。家驹你留下,有话说。”
大家应声散了。王杨对刘家驹郑重地嘱咐:“把屁股擦干净,停止活动!”
刘家驹严肃地点头,走了。只剩下王杨、宋财宝、李丽平。
李丽平把写好的材料给王杨,他边看边改,改完递给李丽平说:
“重抄一下,用复写纸复写上五份。”
李丽平去另一张桌上抄写。王杨对坐在沙发上抽烟的宋财宝说:
“宋哥,还有什么问题?有话你就说吧。”
宋财宝挠着大脑袋说:“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想着明天去市上怎么说。”
王杨禁不住笑道:“那就不用想了,到时侯随机应变吧。
回去睡觉,养精蓄锐。我和小李搞材料就行了,你在这耗着也没用。”
宋财宝笑嘻嘻地挤眉弄眼,诡异地问:“这么晚才回来,没出什么事故吧?”
王杨忍不住摇头苦笑:“差一点,要不是刹车及时,真玄乎。”
宋财宝起身,拍了拍王杨的肩膀,无奈地笑道:“好自为之吧!
这样的事,谁也帮不上忙,只能靠你自己孤军奋战了。”
王杨不由自主地苦笑摇头:“走一步说一步吧。你回吧。”
宋财宝走了,王杨问李丽平:“告全国同胞书写了没有?”
李丽平抬头狡赖地笑道:“不是不急用吗?还没顾上写呢。”
王杨着急地嚷嚷起来:“谁说不急用了?
你也不是新手了,怎么也跟他们一样,少交待一句都不行。
明天见不到王书记则罢,见着了先得让他见着这份东西。
要不然,他们才不会上心办事呢。”
李丽平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说:“你跟胡丽不是说,暂时不用嘛。
我哪知道这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
王杨说:“她傻你也傻?我那是糊弄傻子呢,你看不出来?”
李丽平撅着嘴说:“没看出来。我还以为你为保什么岳父老丈人。
向人家屈膝投降了呢。谁知道这里面还有个曲线救国。”
王杨给气乐了,指着李丽平嚷嚷:“你就气我吧你!
算了算了,我自己写吧。跟你们女人,没道理可讲。”
李丽平不满地嘟囔:“你可别一杆子,把一树的枣都打到你筐子里。
我可不是你光荣榜上的人。说她们单说她们,犯不着把我也扯进去。”
王杨抽抽鼻子,情不自禁地开玩笑说:“怎么啦?
我怎么闻着有点酸叽溜的?你不会是吃醋......”
王杨说着话,猛然啪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对李丽平道歉道:“对不起啊!
我酒喝多了,顺嘴放屁,你别往心里去。”
李丽平嘿嘿笑道:“屡教不改,又说脏话。谁往心里去什么了?
你做都做了,我们说说、议论议论,快活快活嘴都不行?”
王杨不解地笑问:“我做什么了?你说的跟真的似的?”
李丽平撇嘴道:“做什么了,你自己照镜子,不就知道了。”
王杨心里一惊,嘴上硬挺着说:
“把你的小镜子给我使使,我倒要看看。说的还挺恐怖的。”
李丽平摸出一个小圆镜子,丢给王杨,睥睨着他嚷嚷:“好好看看吧。
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摘一......”李丽平脸一红捂住嘴羞笑。
王杨接住镜子一看,腮上唇边,果然有几道浅浅的口红胭脂印子。
这才想起来,胡实为什么一个劲笑,马凤仪为什么死盯着他看。原来脸上有鬼。
心里叫了一声惭愧,嘴上却强辩道:“喝饮料怎么都抹到脸上,真是的......”
李丽平摇头窃笑:“谁知道是饮料,还是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