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觉得很好玩，忍不住笑起来。
李丽平拿起公文包递给王杨，不悦地嘟囔：“走吧！
爱情大使，见一个爱一个，几时是个头啊？！”
王杨不好意思地瞪李丽平一眼，嘀咕：“说什么呢？
照你这么说，我成十恶不赦的大色狼，应该拉出去就地正法了。”
李丽平边走边笑眯眯地连连摇头说：“哪呀，经理，我可没敢这么说。
要我说，是情狼，有情狼，比色狼可爱多了。”
王杨跟上摇头笑道：“我给你的就这种印象？见一个爱一个的有情狼？
哎，小李，所谓旁观者清，我是不是真这样？”
李丽平抿着嘴乐，瞟了王杨一眼说：“是不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你不是说，知己莫过自己嘛，这会又不知道自己了？”
“我说杨子，你这是奔哪去？”马识途从马路对面，斜插过来，亲热地喊叫。
王杨眉开眼笑反问：“你不是马全晓嘛，我去哪，还用问我？”
马识途看看王杨，再看看李丽平，摇头晃脑说：
“经理神采飞扬，秘书喜气洋洋。肯定不是去法院，这是去银行。”
李丽平还是头回见识马识途的能耐，惊奇地问：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银行？你说的去法院，又是怎么回事？”
马识途的蝌蚪眼，滴溜转着，皮笑肉不笑地说：
“坐什么生意，也比不上去银行淘金来得快。
不过钱花光了，就得进法院。那时侯，可就不好玩喽。”
王杨摇头笑道：“我说老马，大清早的，你跑来拦路，就是为了咒我？”
马识途嘻嘻笑道：“放屁！咱们哥们，我能咒你吗？我巴不得你成亿万富翁！
你成了富翁，最起码，我有困难时，有借钱的地方了。
杨子，我是来给你下请帖的。我的财源茶馆，明天正式开业，来请你赏光的。”
王杨欢喜地叫嚷：“是吗？你要开茶馆了？
好啊！马哥，你算是为咱们乌半山的牛皮匠们，办了一件大好事。
这下子吹牛皮可算是有地方了！
明天几时正式开业，我一定去捧场助威。大吹特吹一通！”
马识途笑嘻嘻说：“一个吹大牛的地方，有什么点呀，不耽误中午喝酒吹牛就行。
不瞒兄弟你说，也是没法子，为小舅子治伤，欠一屁股债。得挣点补贴一下。”
王杨拱手告辞：“明儿见！”
马识途追着问道：“你知道地方吗？别找不到地方了，跑到女厕所里！”
王杨笑道：“就乌半山这么个屁大的地方，闭着眼睛也能摸到。”
告别马识途，王杨加快脚步，向银行走去。
李丽平笑着问道：“经理，这个瘦猴是谁呀？
小眼睛跟绿豆似的，可挺神。一眼就看出咱们是去银行。”
王杨笑道：“公安局预审科的科长。马识途，外号马半仙。
自称天上事知一半，地上事全知晓。我的铁哥们，过命的交情。
这个人家里很有背景，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
当年我们傻呵呵地修理地球的时侯，人家就周游全国。
到头来，我们勉强当个工人，人家却上了工农兵大学。
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家伙。吹牛皮乌兰山第一。
不过他有些时侯，也真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些社会问题。
就拿他刚才说的，出银行进法院，就值得我们注意。
借钱好借，还不上，可就不好过了。”
王杨到银行又是白跑一趟，别说行长连信贷科长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支出来了。
走出工商银行大门，王杨对李丽平说：“从明天开始，你别的什么也别干了。
务必尽快给我查清楚，王行长喜欢什么，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第二天上午，王杨准备去参加马识途茶馆的开业典礼。
一出门，碰上胡丽，将王杨迎面拦住。
胡丽虎视眈眈板着一张俏丽的小脸，极其不悦地说：“王经理，我又来了。”
王杨笑道：“好啊，欢迎光临指导。胡丽，这样吧，你去财务室找张会计。
这事归他负责，我还有事要出去，就不奉陪了。”
胡丽拦住王杨，撅着嘴嚷嚷：“不行！你不能走。
你们会计是不是也得听你的？我就找你。
为了你们的事，昨天我们白板局长还给我甩了脸子。
今天，说什么也不能放你走了。
你要是想走，就让你们会计给我开张十二万的支票。
把税上了，你愿意干嘛就干嘛去。”
王杨吃了一惊，狐疑地问胡丽：“你不是开玩笑吧？”
胡丽板着脸说：“我倒想开玩笑，可惜不是。”
王杨刷地沉下脸：“不是开玩笑，那我倒要问问，你们凭什么上这么多？
整个游园的营业额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多万，你们一下就要十二万？
干脆，让你们局长，带上你们去抢银行得了，那样来钱更快！”
胡丽愣怔了一下，委屈地嘟囔：“你冲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要上这么多。
是我们局长他们核算的，说营业税加所得税等，就这么多。”
“光算我们所得，就不算我们支出了？
你们比国民党和rb鬼子还霸道！旧中国也没有这样算税收的。
胡丽，以后你不要来了，让你们他妈的狗日的白板局长，她自己来！”
王杨火冒三丈，骂骂咧咧扭头就走。
胡丽随后追赶，边追边嚷嚷：“哎，王经理，你怎么骂人呢？”
王杨怒气冲天，地边走边叫骂：“骂人，逼急了，老子还打人杀人哩！
这帮狗日的官僚......狗娘养的李凤铃，你他妈的也太狠毒了吧？！”
胡丽紧追不舍：“王经理，你也太野蛮了吧？咋张口就骂人？
有理不在声高，你有理你说嘛！不说就是没理！
不怪我爸说，你们这些商人俗不可耐，没风度，没品味。我算是看错你了......”
王杨啼笑皆非，站住脚，掰开手指头，给胡丽算起帐来：“好，你不嫌麻烦。
我就说给你听，这次游园的全部营业额，一共是二十五万五千四百六十四元钱。
去掉公园租赁费五千，去掉奖品二十万五千元，再去掉人工工资、材料费二万二千六百九十元，再去掉营业税，你说我们实际得到的收入是多少？
你们上来就要十二万！这不是比抢劫犯还狠吗？
抢劫犯还得尽其所有，你们现在连没有的那份都要抢！
你说说，到底是谁没风度，没品味？！你倒是给我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