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又是几声爆炸,几名索马里士兵倒地惨叫。
地雷的残忍处,就在于被它炸翻的人只伤不死,比如炸断脚掌、小腿等。
这也正是它的可怕之处,因为在战场上受伤的人会比当场死亡的人要麻烦得多,死亡的人可以放任不管,战后再收拢尸体甚至什么也不做。而对于受伤的人,一般情况下需要将他从火线上抢下来并包扎救治……这也是地雷的火药量设置成只将人炸伤的原因。
但这一点在索马里显然没有太大的作用,因为他们本身就不救助伤者。
几个受伤倒地的士兵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中有些人选择自己的爬回去,不过这显然是不现实的,他能做的就只有在沙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然后就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还有些人向现实妥协,艰难的将ak47顶在自己的脖子上,伸手扣动了扳机……这就是索马里的残酷,或者也不能说残酷,因为这里的人命原本就不值钱,他们如果不是死在战场上,也会死在疾病、饥饿和贫穷中。
区别只是哪种死法,而这种死法或许还是一种痛快或有价值,因为他们不用继续在这里受苦,同时他们的死还可以给亲人带来一笔至少对索马里人来说是“可观”的抚恤金。
敌人的攻势再次减缓,有些人呆在原地不敢动弹,甚至还有部份人有了退意。
但在军官的呼喝下,他们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继续推进。
他们选择了一种保守的方法,用手雷排雷……手榴弹一边往前炸一边前进。
这让秦天有些意外,因为索马里士兵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就该撤退或是溃退了。
后来秦天才知道,眼前的这支部队之所以还能这样坚持,是因为“暴雨”给他们开出了双倍的价格和可观的抚恤金,甚至还许下承诺,杀死一名敌人将额外获得一千美金的奖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价格已足够让索马里士兵尤其是可以从中盘剥一份的军官死命的催着他们冲锋。
但秦天当然不会让他们这么轻松的继续推进,他当即下令基地部队展开还击。
基地部队一早就做好战斗准备,接到战斗命令后马上架起了轻、重机枪冲着敌人一通疯狂的扫射,霎时密集的子弹就像雨点般的朝敌人倾泻而去。
进攻的敌人第一时间趴下身子并还击。
这种做法是对的,索马里武装之间的战斗通常都是以这种方式展开,彼此趴在地上或是掩体里朝对方乱打一通,最终以哪一方的弹药不足或是心理承受不住而败退。
但这一回,情况显然与以往不太一样。
对此负责这次进攻的姆威尔上校的感受最鲜明……如果是以往,对手在自己迫击炮的轰炸下就会吓了半条命,然后部队一冲锋,对手多半就已经逃跑了。
但是现在,姆威尔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
迫击炮盲无目标的轰炸,根本就无法对战壕内的对手构成威胁。
高射机枪一开始还可以威风一阵,但是当对手开始还击时,十几挺高射机枪就无一例外的被压制,甚至还有几挺搭载高射机枪的皮卡被对手连人带车的打爆……他们没有将高射机枪从皮卡上搬下来,这么大的目标,不被对方压制才怪。
至于士兵们手里的ak47,它们的确是在士兵手中打得“哗哗”响,但此时距离敌人还有五百米,毫无疑问的只是乱打一气。而对方却能一个接着一个的将姆威尔的部下击毙。
“怎么回事?”姆威尔冲着副官大叫:“他们是白人吗?”
通常,只有白人才有这样的战斗力。
“不,上校!”副官用望远镜朝对面看了看,回答道:“他们是索马里人!”
“你确定?”
“是的,上校!”副官回答:“但他们像白人一样作战,还有狙击枪……”
副官说的没错,这就是训练的结果,其中的确还有几把狙击枪,那是从“s”部队退下来的一些狙击枪。
在此之前,像比利、阿奇尔这些狙击手,他们用的都是五花八门型号各异的狙击枪,有英国的、美国的、奥地利的……毕竟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
自从加入“s”部队统一使用美式狙击枪之后,这些狙击枪就退给基地部队交给枪法相对较好的一些士兵并进行相应的训练。
这在普遍使用ak47作战的索马里显然很有用,尤其是在地势空旷的沙漠,因为它就会形成一种“射程外攻击”的优势,它甚至可以配合高射机枪更精准的压制敌方高射机枪。
就像现在这样,五百米的距离,对于基地部队的狙击枪和高射机枪完全不是事,而对于敌人……高射机枪被压制,ak47射程够不到,于是完全就是被压着打。
又坚持了十分钟,姆威尔看着身边的部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终于坚持不下去,大声命令:“撤退,全部撤回去!”
幸存者像潮水一样退了下去,丢下了几十具尸体,还有十几个甚至只是负伤,他们大声呼喊着希望有人能帮助他们逃离,但没有人理会他们。
等待他们无非只有几个结果:自杀、失血过多、渴死。
不过还有另一个结局……有一名士兵竟然自己包扎了伤口坚持到夜里,然后一步步的通过雷区爬进吉拉基地投降。
因为他很清楚,在负伤没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爬回去的结果也就是被清除掉。他在此之前就听说过“吉拉”基地,知道这是个可以自己耕种养活自己的地方,他认为有可能在这里生存下去,只要他还能劳动。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
最重要的还是,秦天打算利用这一点打心理战。
敌人一撤退,基地部队就发出一阵欢呼,有些士兵甚至都兴奋的跳出战壕朝敌人一边怪叫一边鸣枪……这是基地部队明令禁止的,但非洲部落一直以来就有这习惯,他们认为这是朝敌人示威或宣示自己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