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精通百家拳法,罡劲境后更是融百家拳法为一炉,功夫修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如今,他脚趾抠地,步步生莲,用的是麒麟步;身体微微向前弯曲,身法模拟猎豹扑食;双臂如翼向后扇动,是太极拳白鹤亮翅的功夫。
三种轻功融于一炉而无丝毫违和之感,张毅的奔跑速度可想而知,虽未竭尽全力,未达到超音速,却远超寻常罡劲境。
劲风如刀似箭,刺眼灌耳,张毅目不见其色,耳不闻其声,一心一意赶路。青衣人给他的压迫太强大,即便面对真气境的李逸仙,因先前做过许多功课,张毅也从未觉得距离死亡如此之近。
生死操于人手,未来渺不可控,心中自会生出恐怖。
“轻身功夫不错!”一道声音在耳边想起。
张毅骤然止步,反观自身:上衣仆仆风尘,下衣褴褛,形如乞丐。再望向青衣人,见他全身洁净如初。
如张毅这等罡劲境,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全身时刻能够保持清爽整洁,此刻衣衫不整,皆因刚才片刻奔逃他已用尽全力。
青衣人后发先至,全身清清爽爽,可见其功夫高张毅不知多少。
“不想听听我的条件?”青衣人面带微笑,始终温文尔雅。
张毅摇摇头,道:“我先答应下来!”
青衣人首次面露讶色。
张毅双手一摊,哈哈笑道:“手中筹码输光,沦为鱼肉,唯有任你宰割。”
青衣人讶色一闪而逝,又恢复温文尔雅,胸有成竹的模样,他并未说出条件,而是问道:“你觉得自己很聪明?”
张毅未置可否,饶有兴趣道:“何以见得?”
青衣人转身找个树桩坐下,指着另一个树桩道:“坐下说。”
张毅原地蹲下,嘿嘿笑道:“我还是喜欢蹲着。”
青衣人洒然一笑,望向张毅,双眼沉静如深潭,映照人心,慢条斯屡道:“你在南城角斗场历五十二战,五十二次击毙对手,战斗之中常常只攻不守,势若疯魔,令人生畏。实际上,你每一战都做足了功课,角斗场上那些状若拼命的招数,都是给场外人看的,是不是?”
“有备无患,这能说明什么?”张毅心神微凛。
青衣人似一个极有耐心的先生,正在为学生细心讲解功课,他继续说道:“你经常光顾杂书馆,精通各种掌故,又时常混迹市井之间,收集东荒城内各种传闻。”
张毅眉头皱起,不悦道:“有事说事,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青衣人不以为忤,以其特有的不紧不慢的语速继续说道:“你早就知道李逸仙和别夕阳有矛盾,故而当李逸仙的女儿落入你手中时,你起了杀心。你杀害李敏,激怒李逸仙,只为送给别夕阳一份大礼,为的是能在北城落地生根。”
张毅冷笑道:“阁下只有这等智慧?我劝你不要拿出来献丑了!”
青衣人似乎不懂得发怒,笑呵呵道:“不管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我都要告诉你一件事,你杀死李敏,实在是走了一步臭棋。”
张毅面对青衣人,心中憋屈之极。青衣人的每一句话都击中其弱点,他的言语反击,青衣人却不闻不问,似奋力击出一拳却落在棉花上一般。
“臭棋还是妙手,等着时间验证吧!”张毅起身,不耐烦道:“阁下若再不道出目的,恕我不奉陪了!”
青衣人摇头失笑道:“终究年轻啊,有些猴急,须知心急难吃热豆腐。”
张毅作势欲走,青衣人这才说道:“今年腊月初八,上三十六门举行武术大赛,我要你代表我武当派参赛。”
张毅皱眉道:“阁下原本选定的人是阴符枪?眼光可不怎么样!”
青衣人摇摇头:“原本是我参加,只因一次意外顿悟,我将在两个月后进阶真气境,失去了参加的资格。”
张毅闻言不惊反喜,若参赛者皆是青衣人这样的水准,这场武术大赛必定是真气境以下最顶尖的赛事。
“让我参加比赛,与送死何异?”虽已打定注意参加,张毅仍不露声色,看能不能套出点好处。
青衣人微笑道:“这半年来,你角斗二十二场,我可是一场不落,全部看了个遍。若我未看错,你已经掌握了一门能够镇魂摄魄的神通,即便我想拿下你,也要费一番手脚,又何必妄自菲薄?”
张毅若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冰凉。他脚下暗自运力,先天功默默转运,双眼杀气止不住外露。
青衣人似是未察觉危险,笑道:“你常年驻足杂书馆,自以为学识渊博,实则坐井观天。杂书馆中虽有百家武学、各种掌故、典籍,却都是最底层知识,只能蒙蔽你的双眼,拉低你的格局。你以为神通可遇不可求,实则在有些人看来,却如路边烂菜叶,捡都懒得捡。”
张毅在杂书馆故纸堆中偶得“追魂”、“摄魄”两门神通,虽只是初涉门径,却一直引为最大倚仗,怎肯轻易相信青衣人的话?故而面带冷笑。
青衣人继续说道:“我武当山有十七门正宗神通,其他旁门神通、左道法术不知凡几,会觊觎你的神通?就拿我的大阴阳混元五行手来说,一旦我迈入真气境,它就会进阶为六脉神剑,再往上就是飞剑化虹之术,是正宗七十二神通之一,比你那半吊子的“震慑魂魄”之法不知高明多少倍。”
“什么是正宗神通?”张毅似是一只井中青蛙,初次听闻别人描述井外世界,生出无穷好奇心。
青衣人解释道:“正宗神通是由先辈历时数百年摸索而出,能够由低至高逐级修炼的七十二门秘法,是打开人体秘藏的钥匙,每一门练至大cd有鬼神莫测之威。”
“好了,今日到此为止!”青衣人忽然起身,纵身一掠,已是到了百丈开外,其身法快过音速却没有超音速造成的轰动声响,显然又是一门正宗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