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献的这个灵体不够坚实,在强大杀伐之力的补充之下,屡次濒临现形的边缘。
一旦真实的出现在郭嘉梦中。
那么这道灵体很可能一瞬间就被郭嘉秒杀。
庾献不得不打起全部的精力,用来压缩这些杀伐之气,藏入灵体深处。
庾献一开始还惊险刺激又喜滋滋的瞎忙着。
像一只勤劳的蜜蜂,积攒着自己的收获。
可是时间一长,庾献的心情转而有些郁闷了。
和这些杀伐之力相比,郭嘉的那些兵法精髓,才是最宝贵的东西。
自己冒险深入宝山,总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吧。
庾献想着,努力的继续观察战场。
谁料这一分神,险些又被充盈的杀伐之力逼的现形。
尼玛啊!
庾献心态不好了。
他又耐着性子,压缩了一会儿。
低头一瞧,底下的厮杀无休无止,杀伐之力无穷无尽。
——这特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庾献真是的要哭了。
别奶我了!
老子要学习啊!
不过区区半夜功夫,庾献就快被奶吐了。
他的灵体还有余地,但精神已经疲惫不堪。
啐!
庾献大怒,愤愤的转身离开。
庾献的灵体刚飘飘忽忽的回到肉身,他身上的虎符一闪,将之前吸收的那些杀伐之力尽数吸走。
嗯?
庾献注意到这点,不由琢磨起来。
怪不得世人都用宝器承载杀伐之力,有这东西相助,的确是少了许多麻烦。
可惜他这灵体仅能入梦,根本无法携带任何实物进入郭嘉的脑海。
杀伐之力消散,灵体一身轻松。
庾献顿时又纠结了。
原本庾献有徐晃手下的几百道兵供应杀伐之力,过着无知满足又快乐的生活。
可是如今见识到郭嘉睡个觉都能把自己的杀伐之力补好补满,庾献再也回不到过去的日子了……
握着手中的虎符,想想自己从没有那么阔气过。
庾献感受到了来自富裕的充实,也感受到了贫穷的动力。
——我还得再去一趟!
庾献一脸的沧桑和悲壮。
穷逼庾献麻木的再次进入郭嘉的脑海,辛勤的搬运着里面的杀伐之力。
收获虽然丰厚,但并不是怎么快乐。
眼看着郭嘉陆续收兵,庾献也明白时间差不多了,连忙将灵体回了肉身。
庾献瞧瞧天色,谨慎的选择躲在郭嘉帐外不远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郭嘉果然醒来。
一觉睡醒,郭嘉先跑去庾献的大帐看了一眼。
见里面空空如也,又出来在营地里找寻了一番。
只是众多鬼卒都在各自帐篷内睡着,此时天色又黑,难以辨认是谁,郭嘉徒劳一番,悻悻的回去睡下。
庾献不紧不慢的躲着郭嘉的视野。
心中感慨不已。
这家伙可真执着。
等到确认无事了,庾献这才随意寻了一个帐篷躲进去休息。
第二日天色刚亮,庾献就被惊醒。
原来是帐内的几个鬼卒,见忽然多了个人,不免有些大惊小怪。
等到看清是庾献之后,心中越发纳闷。
不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的道人,怎么来了这里。
庾献醒来,随意含糊了两句,接着就听到营地里的喧闹。
等到听清郭嘉的叫嚣和李权的怒吼之后,庾献直接就呵呵了。
这货忙了大半夜,这会儿可够精神的。
庾献撩开帐门一瞧,见郭嘉指手划脚的,那个活跃。
庾献重重的咳了一声,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李权一怔,脸上怒色稍隐,狐疑的看了郭嘉一眼。
郭嘉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僵硬。
接着沉下脸来,目光阴沉的看了庾献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原来师叔躲在别处,倒让师侄好一阵担心。”
李权不耐烦的打断道,“道长,我接到快马回报。说是董校尉已经在来的路上,恐怕用不了多久……”
话说到一半,庾献和郭嘉却是齐齐看向西南方,侧耳倾听着。
“已经来了。”庾献淡淡说着,心情却十分激动。
青衣董扶可是自己保命的依仗!
李权这时也注意到了远方腾起的烟尘,以及若有若无的沉闷声音。
心中一定,李权又扭头刻意打量了庾献两眼。
见庾献仍旧从容,一时也吃不准这货是什么来头。
很快远方的动静,就惊动了营地中的所有人。
庾献还不确定董扶会是什么态度,出于职责之心,让鬼卒们简单的做了一些防范。
随后,庾献大咧咧的回去帐中端坐。
李权的目光追随着庾献的举动,心中有些不满,又强自按捺。
庾献唤人将四下的帐幕打开卷起,自己从怀中摸出那枚银印,直接放在面前的桌案上。
不一会儿,就听那沉闷杂乱的脚步越来越近,间或还有着不知什么巨兽的鸣叫。
营地内的鬼卒们面面相觑,心中恐惧不已。
他们自发的围在庾献营帐附近,倒衬托的庾献倍加威仪。
郭嘉很是自然的和毕平、袁敬二人站到庾献的身侧,他的目光掠过桌上的银印,又暗含警告的扫了庾献一眼。
呵。
庾献没有理会。
一抬头,正好看到远处逶迤而来的大军。
庾献看了半晌,不由口中惊叹,“好一个青衣校尉。”
只见远处涌出浩浩荡荡一片蛮兵,身上披着藤甲兽皮,头上装点着牛角雉羽。执着骨锤的猛士,以鲜血抹额。挂满狼牙的祭祀,缝缀着人皮面具。这些蛮兵各个雄壮,彪悍捷勇。在队伍前后左右,还有豺狼虎豹左右驱驰。
这队伍的正中,是一头绘满了纹彩的南蛮巨象。那南蛮巨象,挑着长长的白牙,时不时扬起长鼻,发出让人畏惧的呜叫。
就在那南蛮巨象之上,一个穿着青衣的瘦削老人,正悠闲盘坐,翻着竹简。
似乎是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
董扶目光一挑,看了过来。
庾献正和他打了个对视。
双目一望,彼此心中都有了份量。
望着这个目光充满了睿智的老人,望着这个堪称汉末祸乱之源的智者,庾献收起了诸般轻佻心思。
他想了想,宽大的袍袖在案上一拂。
刻意摆上的银印就被收了起来。
接着庾献站起身来,在原地静静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