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家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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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个浑身补丁的邋遢乞丐站在城市郊外的一个土坡之上,乞丐的头发和胡子遮住大半张脸,看不出年纪,只是看的出乞丐应该是一个很健壮的人。乞丐双眼布满血丝,但却炯炯有神。

“呼~不知道在不在这里……”乞丐喃喃自语道。

乞丐名为周武彦,是周易一门的传人,其爷爷周行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算。不过,那也只是曾经了……

已故的老辈,也总是如海滩的沙子一般,终究会被下一代人取代,逐渐被人遗忘,如同从未来过这世界一般……又有谁能记得,他们曾做的善事、救过的人……即使这般,却还是有着一代代的人为之前仆后继,为的,大概也只是想在自己短暂的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吧……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江湖到底又有什么?情义?仇恨?利益?……

不是有了人才有的江湖,而是有了这些,才有的江湖,江湖才有人!

即使是背井离乡、寄人篱下……就算是知道终究会死于江湖,但这该死的江湖,还是吸引着一代代的青年才俊加入其中。

周武彦亦是如此。

周武彦在找的,是一个名为白天泽的人。白天泽与周武彦是小时候的至交,这十几年来,周武彦从未停止寻找白天泽。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共同的亲人……

至于周武彦为什么会和白天泽分开,是要从十二年前说起了。

十二年,白家。

白家族长白盛躺在族长卧室内的躺椅上,他的对面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老人正是周武彦的爷爷周行。

白盛虽比周行大了几岁,却是须发皆黑,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九十多岁的老者,更像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呵呵,天意弄人啊!想安稳养老真是难呐!”白盛笑呵呵的说道。眼神中,却丝毫没有笑意,只有看透世间沧桑之后的疲惫。

“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怎么样都没关系了。”周行拧眉说道,“反正活了大半辈子,也不差这几年了。”周行的语气很平静,的确,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已经到了知天命的时候了,年轻时的成就再不可能被颠覆,也没了年轻人的锋芒,江湖中人一辈子,最想要的大概就是安稳的晚年了吧……

“还是,先把年轻人送走吧。”白盛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可都是未来的希望,不能赔在这没意义的事上。”

“是啊!”

当天从中午到下午,陆陆续续有许多十几岁的少年从白家离开,三五成群,去往四面八方。

白天泽和周武彦也是其中之一,白天泽是族长白盛的孙子,白盛只是跟他说让他去外面的世界历练。周武彦作为白盛结拜兄弟周行的孙子理所当然的陪在白天泽身边。

那时的白天泽其实已经发现了不对,最近几天的白家气氛一直非常诡异,这时候还有这么多年轻人离开,可以判断是两个可能,一是白盛要遣散白家,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二就是,白家将要遭到灭顶之灾!

白天泽很聪明,并没有说自己不离开,而是阳奉阴违。白天离开,带着周武彦到了白家大宅附近的一座高山山顶上,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整个白家,又不容易被发现。

从夕阳西下到明月高照,又到旭日东升,再到夕阳西下……

直到第三天正午,白天泽才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白家,的确是遭到了灭顶之灾。

由于年轻人都已经离开的原因,白家只剩下不到两百人,都是中年人和老人。

白家门徒全部站在白家大门前,族长白盛躺在最中间的唯一一个躺椅上。他们的对面,是一个个仙风道骨的道士,也是不到两百人。那些道士的领头人,竟是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少年个子比他身后的道士们矮上许多,道行也不是最高的,周围的道士却对他非常尊敬,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满敬畏。

少年正是年幼时的张道陵!

张道陵手持一把暗金色宝剑,面色平淡的望着白盛,白盛眯着眼睛打量着张道陵。

“元婴境中期了么,果然是天才啊!”白盛笑呵呵的夸赞道。

“他呢?”张道陵说话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一个木偶一般。

“你来晚了!”白盛的目光冷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

两边一言不合便开始交战。白盛首要目标当然是张道陵,长刀出鞘,一刀向张道陵面门斩去。锋利的刀刃划破空气,化作一道气刃向张道陵极速飞去。

而张道陵看都没看那气刃一眼,直接向与天师道高手交战的白家中人而去。那时的张道陵不认为自己会是白盛的对手,甚至抗下一击都很困难。

百米高空之上,一位白衣白发的老者一掌向下拍去,隔着百余米的距离竟也准确的拍中了白盛所斩出的气刃。“轰”的一声大响,尘土飞扬,气刃与掌风所接触的位置竟直接被炸出一个大坑。

“真仙果然厉害!”白盛赞了一声双腿发力,直接跃到空中与老者斗了起来。

对这一切张道陵毫不在意,暗金色的长剑挥舞,将白家门徒的刀剑斩断,随后刺入他们的胸膛。

山顶上的白天泽不知道为何这群人要对白家出手,只知道,这些人都是他的敌人!

白天泽对周武彦急促说了句:“你先离开这里,越远越好!”随后不管周武彦如何反应,将内力运于脚下,快速向山下交战的位置跑去。

白天泽一到,天上的老者和白盛都转头看去,张道陵也收剑后退几步,向白天泽的方向跑去。

两位年纪相仿的少年一接触孰强孰弱一目了然,那时的白天泽只有金丹境后期,且手中的暗红色长刀锈迹斑斑,自然不是张道陵的对手。白盛已经到了天仙境中期,的确很强,每一刀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而与他交手的老者每次都是蜻蜓点水的一击便能化解白盛的全力一击,带着破空之声的风刃遇到那真仙的掌风如同泥牛入海一般,竟是全部被化解。

山顶的周武彦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本想下山去帮白天泽,却听到白天泽一声呼喊:“武彦,你先走,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白家大宅上空交战的白盛也喊道:“你们两个小子,谁让你们回来的!”声音中的怒气毫不掩饰,他其实早就知道,张道陵的转世与白天泽是命中宿敌。而张道陵前世是天师道创始人,为了除掉白天泽肯定会对白家动手。白家虽是名门望族,但和天师道比起来还是差远了,白盛自然知道天师道与白家交手的结局是什么,所以这几日才会让白家的年轻门徒离开,留下,只有一死!

周行也焦急的喊道:“护送少爷离开!”

白家门徒们看到白天泽回归也是吃惊,但还是很欣慰,至少自家少爷不是个懦夫,能为了他们来这里,这也就够了。白家以后重新振兴,也就有可能了。白家门徒听到周行这句话之后立刻后撤,快速向白天泽的方向靠近。

“我不……”“滚!”白天泽话未说完便被白盛打断,“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白家这次躲不过去了,以后白家的大旗,还要由你来抗!”

“我不!”年幼的白天泽第一次违背爷爷的命令,倔强的说道。

强大的杀意在白天泽体内沸腾,纯正的白色内力逐渐变成红色,这种杀意,令张道陵有些震惊。可道行超过白天泽的张道陵有神器傍身,也毫不惧他!每次挥剑都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将白天泽逼的一直后退。

周行赶到白天泽身后,一掌拍向白天泽的后颈,将其拍晕过去,随后白家门徒赶到,一个年长的门徒将白天泽背起,极速向远处奔去。周行带领着余下的门徒吃力的抵挡着天师道高手们的攻击。周行拦着张道陵,一掌拍出,张道陵提剑挡住,直接被这一掌拍的向后滑行了十几米。几个天师道老者快速摆了一个杀阵,将周行困在其中。

白盛见到这一幕也急了,一字一顿的大声喊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随后又捏了几个指决,竟是在燃烧生命潜能战斗。只见覆盖在白盛体表的内力突然暴动起来,道行直线增长,与那老者斗的竟是旗鼓相当。

周武彦也想前去一战,但他知道,已自己的道行去了也只是送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话他还是知道的,干脆一咬牙向远处跑去。

周武彦不是怕死,而是怕死的没有价值,这一切都是因那天师道的少年而起,待到自己变强,一定会去取了他的项上人头,还要让他,魂飞魄散!

周武彦回忆着往事,有些感触,当初自己还不如战死,也不用像现在一样受尽煎熬:知道灭门仇人是谁,也能找到他,却不能报仇,甚至要躲着他,这种日子,周武彦也是过够了,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变强。至少,要到真仙的地步吧……真的是遥不可及的目标……

周武彦不知道那一天的结局是什么,但他肯定,白天泽一定还活着!白天泽是天命之人,是天道感应世间,应劫而生的人,自然不可能就那么死了,所以这些年他才一直寻找,从未放弃!只是想在他身边为报家仇尽一份力。

周武彦知道白天泽离开时白盛给了他一个能变换容貌的面具,这些年他一定是隐居着,唯一的线索就是他左手小拇指上戴着一个银白色的戒指,那戒指上还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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