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鸿很是漫不经心, 在洪川正妻后备役中, 剔除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人。
他倒是还记得当年想要攀上洪川的那些个女子,到底搞出了什么事情。
说是年少不懂事, 都是看轻了这些人。
有些还动着翻这个天的心思,险些坏了这天下。
倒是后来洪源憋出火了,一家家给骂了过去, 寻了个小家碧玉给洪川做主了。然后日子也就那样过了。
现在洪川依旧是不少人眼中值得攀一攀的,不过么……
到底洪家身份和当年不同了,洪川就是自己面前红人,没了那些难言的矛盾和无尽的疏离。
这场相亲盛宴很快就安排了妥当,就在秋日天正好的日子。
赏花一个不差。
本来萧子鸿是没打算去凑个热闹的, 不过他没想到舒浅又悄悄上京了。
两人几个月没见,甚是想念。
然后这个想念在洪川再度求见时,就差不多被扑灭了。
舒浅上京那天, 距离这场相亲宴已没差几天了。
洪川整日焦躁,还试图拉着最熟悉的萧子鸿去。萧子鸿当然刚开始是不肯去的,可没想到舒浅一来京城,听说有相亲宴,又听说洪川要萧子鸿去, 二话不说当场决定和萧子鸿一起去。
这就像萧子鸿从未对花楼有兴趣,舒浅反而对花楼有点兴趣一样。
那天晚上,萧子鸿和舒浅端坐在床上,萧子鸿还很认真问舒浅:“我们两个已经成婚的去什么赏花宴?”
舒浅眨了眨眼:“听说已婚的也能去呀。”
“那是男子没正妻的,或者能够有权娶平妻的。”妾不算妻, 律法上是不认的。
“还有的,那是兄长姐妹帮忙看亲的。”
这成婚的和没成婚的,从某种程度上已完全划分在两档人里了。
萧子鸿也不是说不能去,就是:“我们不能太出风头,在旁边随便玩玩便是。最好和洪川也离远一点。”
舒浅听着这话觉得好笑,但还是点了头。
说完这次宴会,两人又说起出海的事。
以前萧子鸿还真没想到船上带猫的事,这回算是开了眼见:“你们这回出海损失有些大。日后可不能再大咧咧出这种差错。”
舒浅点头。
“我知道,是我太疏忽。没想到自己特意要求亲自带队,还出这种事情。”舒浅心里头还有点自责的。
萧子鸿抓着舒浅的手挠了挠:“过去了。记得就成,不要多想。”
舒浅应声。
两人对着出海的事情又聊了聊。
鼠患这事和虫患一样,可大可小,百姓要注意,朝廷也要注意。萧子鸿还想着让各地张贴告示,注意着点这事情。
尤其是如今商船往来颇多。现下已经有一艘沉船,人命还好都保齐了,可那是崇明教训练有素。
普通老百姓碰到这种事情,哪能说反应就反应过来。
舒浅当然是认同这点的。
她从海外带回来的,大多也都是粮食之类,根本不敢往活物带。
万一出了问题酿成大错,她悔都来不及。
就这么说好了好半天,天都很晚了。
萧子鸿先说了:“该睡了。”
舒浅应声,微微动了动身子:“……”
萧子鸿也轻微动了动。
然后两人默默对视好一会儿,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舒浅边笑,边小声开口:“我腿麻了。你不准叫太医。”
萧子鸿笑得厉害:“我也腿麻了,你也不准叫太医。”
这种事情说出去都丢人。
闲来没事在床上干什么不好呢?躺着说活不好么?非要端坐着。
腿上麻滋滋不停。
萧子鸿和舒浅越想越好笑,等笑够了,脚都不麻了。
好一会儿后,两人才重新调整好了姿势,褪去衣物钻进被窝里头。
萧子鸿提议:“下回就别坐床上说了。”
舒浅:“可坐椅子上太正式了,觉得像是在做正经事。”
萧子鸿觉得也是:“那就躺着说。”
舒浅想了想:“那又觉得不够正式。”
萧子鸿又忍不住想笑。
舒浅跟着笑。
“不行,先睡了。不准闹了。”萧子鸿先扔锅。
舒浅根本没闹,这事分明两个人的锅,怎么能怪她呢?她哼哼两声闭上眼,不说话了。
又是一夜好眠。
这回上京,两个孩子不乐意过来,说是要跟着先生多学点什么。这个年纪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不管有没有兴趣,先学一学再说。
舒浅算着年纪差不多,又闹不过孩子,请了先生后就随着孩子去了。
江南地方的乡绅很多,最夸张的几个州府,一个州府就有十来个进士出身,辞官后在家休养的。
若有必要,舒浅都考虑过让孩子去找这些人拜个师,然后再去书院。
可惜萧立宁和萧士宸当时一听就脑袋摇来摇去和拨浪鼓一样,还把姚华拉在前头,说姚华考科举,他们才不考。
而姚华今后的先生,那些个乡绅,姚旭有点犹豫,挑挑拣拣总觉得不称心。
为官久了都心里头有道道,再者就是,拜入了门,那也要学生和先生想法相似才好,想法差异大了,今后不好处。
舒浅跟着挑选了一遍,一样觉得不称心,跑来京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更合适的。
姚华不想来京城,她就来京城拐人呗。
当然,她是没想到拐人还没拐,先凑到了一个小热闹。
一场赏花宴。
这场赏花宴办在城外一个别院,京城里一个故去大儒的宅子里。
这位大儒留下了许多传世名篇,还留下了一整个鸟语花香的别院。别院里有五块地方,分别是春夏秋冬,四个调调,最后余下一块地方,叫做长生苑。
院子外头有大片的空地,还特意做了一个马场。
大儒以前自个住,闲来无事就寻人来玩。
后来他过世了,这个院子就传承了下去,逐渐就传到了四五代手中。
如今院子的主人,是项文瑾的友人之一,同样在翰林院挂个名头教书的一位儒生。这回是上头的意思,特意将院子让出来,寻了个由头,给洪川相亲寻妻来了。
项文瑾是出使别国去了,要是还在京城,肯定是要感慨几句洪川:“众人为了你娶妻真是操碎了心。”
也不知道洪川听了会不会气到转身回边塞去。
反正由于天气太好,这个赏花宴是如期举办了,院子门口停满了马车,一个个京城里官家子女适龄的都下了马车来,甚至还有皇家的几位。
至于太子夏煜。
他还年纪尚小,可还没到娶妻的年纪,被萧子鸿扔在宫里头继续学习。
萧子鸿和舒浅两人出了宫,坐着低调的马车到了地,正准备悄悄寻个妥当的地方,可以一览全局。
就听一阵小小的喧闹,洪川骑着马慢悠悠出现在人群中。
他翻身下马,径直朝着两人走来,拱手行礼:“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萧子鸿、舒浅:“……”
两人面上含笑。
萧子鸿温和开口:“今日大伙儿自便就是,我不过是带梓童出来看看花。”
舒浅也是温和笑笑:“当我们不在就成。可别因为我们,扰了大家的雅兴。”
等洪川抬起头,看见两个温和看他的尊贵人儿,眼神里都带上刀了。
他面不改色转身离开:“那我不打扰两位,先进去了。”
萧子鸿和舒浅也笑笑直接就走了,半点没准备给人留行礼的机会。
众人本还想说什么做什么的,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人已经都进了院子里。
萧子鸿和舒浅在院子中寻了个僻静的小楼,确定了这个小楼不会对外开放了,这才微微安心。
这僻静的小楼在长生苑里,勉为其难能看到春苑和冬苑。
舒浅躲上来了,才哭笑不得:“洪川这是被你逼了多少日子?竟然都敢当众点破你身份了。”
萧子鸿摸了摸鼻子:“也就从他到京城开始。原先只是想找个借口让他调到京城来,谁想效果太好。洪将军总是催着,我便忍不住也跟着催。”
得了,洪川要是回头再遭受两次,恐怕要和炮仗一样,直接给炸了。
长生苑里的花草基本上是长青,花也是按月常开的类型。
这日子里,风景最好看的,该是秋苑和长生苑。
有人送上来了酒和点心,供给萧子鸿和舒浅。
另一头进入院子,不想乱逛,悄无声息隐藏自己的洪川,心里头还是有点烦躁的。
他不是不想娶妻。
就是被上赶着找人,觉得怪没意思。
这事情怪来怪去,还是要怪他爹。
和他说了一堆的理由,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他能留在京城里。
洪川特意避开了人群,往角落里头钻。
“你再往前走,就要踩着刚施好肥的地了。”小角落里也有小石头路,还有小亭子。
小亭子里的女子半点没认出洪川,只顾着让人别往前走:“肥料是什么做的,知道么?”
洪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