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陈敬济顿时懵懂了,他很意外被衙差困住,他没有做任何忤逆慕容复国的事,为什么要被绑住?
“你服气吗?”慕容复国放下手里的茶杯问。
“大人,小人不知道为何被绑?”陈敬济不太明白成为阶下囚的原因。
慕容复国阴阴的一笑说:“看来你还不知道错在哪里?那我就与你说一说,叫你去死也死个明白,你竟然擅自出兵攻打清风山与二龙山,那两座山寨只是一介弹丸之地,要收复早就打下了,至于拖到现在吗?青州城不打这两座山是为了能常年与朝廷索要剿匪的银两,你拿下这两座山,朝廷一次给完钱就没了,你这么做不是断了青州的财路?你说你这样做是不是该死!”
是该死吗?
这就像行医的大夫,明明能让人吃一味药材恢复健康,可是为了谋求长远的私利反复下错药,使得病人总也不能好,经常花钱向大夫买药。
“大人,下月的兵饷如果不能按时发放,士兵们闹事该怎么办?”陈敬济反问道,他觉得做什么都不能忘了初衷。
慕容复国哼了一声说:“不按时发放就欠着,谁闹事就责罚谁!这点小事不能办好,朝廷还能委派你做什么大事?”
当官的两张口,说什么是什么。
陈敬济无言了,他的下限虽然不至于那样低,但兵营对待士兵就那样,正常发放兵饷的大营一定有更为赚钱的方法。
“我错了,请府尹大人责罚。”
慕容复国从座位上起身,他来到陈敬济的面前低声的问:“你真的觉得错了,错在何处呢?”
“小人不该短视,我应该想些更好的法子解决军营的大问题。”陈敬济诺诺的说,他是真想不出什么主意,带兵若能上前线打仗倒是可以发战争财,可是留守在后防的士兵能赚钱的办法太少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慕容复国说完亲手解开捆在陈敬济身上的绳子,那些绳索看似捆得紧凑,可解起来却不太难。
虚惊一场吗?
陈敬济越发看不懂慕容复国,明明刚才翻脸不认人的态度像是要吃了他,可现在却一副仁义的敬贤下士,究竟哪一副面孔才是国舅本人?
出现问题自然要去解决,而不是埋怨与后悔。
从青州府尹衙门走出来的陈敬济想不通许多事,但当务之急还是兵饷的大问题,慕容复国一毛钱也没有拨给他,却给了一个戴罪立功的名号。
究竟该如何筹集军饷呢?
返回校武场的临时帐篷,瞅见全副武装的秦明正与索超、黄信撕扯起来,几个人之间像是出现了新的矛盾。
他急忙赶过去大声的呵斥道:“你们怎么了,都停下!”
纠缠的人不情愿的收住了手,虽然神色之间还没有消除气愤与激动,但作为下属还是懂的军营内的规矩。
简单了解一下三个人撕扯的原委,陈敬济终于知道大致的内情,原来秦明的女眷在城外的寺庙里上香,返回的半路让逃离清风山的王英掳走,这个胆大的山贼让人送来的信件里没有提及女眷的安全,而是客气的问候了秦明都统的祖上。
问候祖上自然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言语,丧家之犬的王英是在故意撒气,想必秦明的女眷已经遭到不幸。
秦明想杀出军营找山贼报仇,索超与黄信怕他违反军令而出手阻拦,所以撕扯才被陈敬济闯了个正着。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哪有毁人家眷的道理?
“陈公子,秦某是个男人,我与山贼势不两立!”秦明愤愤的说。
陈敬济也想帮助这个汉子,可是比起没有着落的军饷,私仇又算得了什么问题?愁呀!为什么一件件都赶到一起?
花荣清点完两座山寨的战利品也赶了过来,他了解秦明的事情后说:“秦将军,大丈夫立功在外怎么能让女人羁绊,咱们与山贼的仇恨一定要报,但此时不该意气行事,如果你不嫌弃,我愿将小妹许配给你为妻。”
咦!这倒是解决问题。
陈敬济顿时对花荣的好感大大的增加,没想到这个人物倒是英雄的很,关键时刻能帮长官排忧解难,连小妹花屏都能嫁出去,世上还有什么能为难他的事?
“不好吧。”秦明的气势减弱,他也没有想到花荣会慷慨的与他结亲,要知道他本是有妻子的人。
“妹夫,你就不要客气了。”花荣哈哈一笑道:“小妹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你不会嫌弃花屏貌丑又不会女工?”
“不会,不会。”秦明连忙回答道。
手下结成亲戚倒不是什么坏事,可是兵饷不能按时筹齐发放迟早会动摇军心,最后一定会找个替罪羊去承担责任。
陈敬济不愿意做那个替罪羊,通常那种人的下场都不太好,他不想沦落成为无辜的阶下囚,他还有宏图大志没有实现。
他把慕容复国针对清剿清风山与二龙山给的意见与四位手下讲了讲,下属虽表示出不满的情绪,但对于克扣士兵的粮饷并没有想象的恶感,麻木的场面实在让人有所感悟,原来这种问题在兵营内早就习以为常。
“咱们要怎么筹集兵饷?你们想想主意?”
“要不咱们也假扮路匪劫持官饷?”花荣出了一个馊主意。
他说的官饷不是指朝廷分配各地的俸禄,而是朝中个别人收取的好处,比如晁盖等人劫持的生辰纲就是下边送给蔡京生辰的贡品。
晁盖能劫成生辰纲有特殊的条件,押运生辰纲的杨志是内部人,诸多的运作内情不为外人清楚,自然都会认为再去打劫也会成功。
陈敬济没有表示反对,官兵乔装路匪打劫官饷比剿匪的麻烦大,而且追查起来也容易穿帮,一般小人物倒是能落草逃之夭夭,可青州城的士兵军官们却行动不便,一旦被查到根基总不能拉着队伍揭竿造反?
造反不是谁都能做,尤其吃着朝廷俸禄的官兵,那是掉脑袋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有人跟随盲从。
“去梁山怎么样?”索超沉吟了片刻说,“陈公子让慕容府尹出面向朝廷申请,咱们大军派过去只做详攻骚扰。”
出征是个不错的点子,只要得到朝廷的批准,大军开拔即便少了官方财物上的支持,一路的行军过程总能有银钱进账,通常受到损失的一定是沿途的富人与大户。
一万军队不可能全部开拔,青州城的内外要有留守的军卒,能调配的人手外出扫荡也是变相找点进项的银两。
“有道理,那我就去找慕容府尹商议商议。”陈敬济点头同意道。
离开校武场奔向青州府衙的路上,陈敬济遇见花荣的小妹花屏与两个小丫鬟站在一家布匹染料店的大门口。
这家店铺原本是早死的花子虚的产业,那丧夫的李屏儿改嫁给西门庆后,店铺生意便跟着换了新的名字。
陈敬济虽然没有亲自接手青州这边的店铺,但他从李屏儿的手里得到店铺的第一手信息,也拥有实际掌控的权力。
“花小姐喜欢什么布料?”
“他家的布货,我都喜欢。”
不能好好说话就不再问了,一两样倒是可以给个大的折扣,但都喜欢可不能什么都给折扣,店铺还要赚钱与养人怎么能干赔钱的买卖?
“公子这是要去哪里?”花屏微笑着问。
去哪里不能与女人说,再说陈敬济也不想与花屏有点瓜葛,因为这个小女人不是他能摆弄明白的人。
“我听哥哥说陈公子与梁山的宋江一向不和,那宋押司是个好人,你俩为什么会有间隙?”花屏看着陈敬济问道,她问话的语调与内容都像是在责怪他:与好人有了不睦的举动一定是不对。
宋江是个好人,这是什么观点?难道仅仅是凭借一面之交和花荣在小妹耳中不断诉说的事迹来决断真相吗?
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是真实。
陈敬济尴尬的一笑,他知道与花屏争论对错没有意义,再说一个大男人与小女子在街上辩论似乎不妥,他想到一个能迅速反败为胜的办法。
“你对都统秦明有印象吗?”
“他是个急脾气。”花屏对军营每一个人都能如数家珍,她点评的说:“都统秦明的为人却是不错,武艺也还过得去,陈公子怎么突然提及他?”
陈敬济一字一板的说:“你哥把你许配给他了。”
“啊!”花屏顿时傻了,她没有想到哥哥花荣竟然将她许配给有婚配的同僚,这是让她嫁过去做小妾吗?
没有父母的花小姐选择婚配需要听从花荣的安排,可是一向疼爱她的哥哥为什么不与她商议便武断的下了决定?
嫁给秦明为妾?
生气的花屏领着丫鬟不再布料店内停留,她们急匆匆的乘上马车返回青州城的花府,嫁人是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事,她自然不能不当做一回事。
望着花屏远去的背影,陈敬济松了一口气,他对花屏说出婚配的事除了想转移之前的话题外,他还要试探花小姐的真心,这个女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婚配这么大事肯定早就有所设想。
花荣主动与秦明结亲表面上是好事,可做兄长的将未婚的小妹许给有过婚配的同僚是为了帮上司还是另有他意?
陈敬济不能不多个心眼提放,毕竟花荣与宋江的关系好是事实,连花屏都帮着宋押司说好话,这实在是个大问题,他需要动用一个破冰之策。
对花屏说出真相就是实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