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感情对女人没有太多的要求,来到这个时代的纵容与多情令他活得越来越不像后世那个谨慎生活的专情人。
陈敬济知道贪心会有弊端,但让他马上符合这个时代富家子弟的生活习惯,好像还需要很长的缓冲期。
“我在东街的药材店,你有什么需要或者困难一定来找我。”陈敬济坦白的说,“帮不了太大的忙,但一定比没有强。”
潘金莲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放下缝补的衣袍站起身小步走到客厅口推开门,转身对陈敬济说:“二更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你家夫人会等着急。”
陈敬济起身作揖告辞,他是个识趣的男人,现在这样告别是最好的掩饰,做什么事都不能强求,否则就断了后退的道路。
潘金莲将他送出武府,俩人没有再言语什么,什么话都要点到为止,很多感觉只有在沉默中才会爆发。
第二天,陈敬济在西门药铺外的街上碰见装扮成游走郎中的吴用,大夫来阳谷县是专程来感谢他。
他离开史家庄回到了石碣村,与晁盖等兄弟七个人劫道是临时起意,晁盖的一个表弟听说有一批献给杨戟的贺礼经过此地,所以他们打算劫下来。
现在的杨戟学会了变通,与汴梁城的蔡京、高俅和童贯的关系缓和,不再像过去那么专横跋扈,下个月初四是他妻子的干妈做寿,许多见风使舵的地方官员纷纷置办礼物想要向杨戟表示忠心。
吴用与晁盖打听的小道消息与实际的情况有些出入,他们走错道打劫迎亲的武大郎是因为潘家与晁盖有点的关系,劫不成杨戟贺礼的几个人将计就计,便有了强盗抢亲议价的奇葩闹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既然所有的事情都搞清楚,那就没有什么遗留的问题,陈敬济估计武二郎知道原委也不会斤斤计较,毕竟晁盖义薄云天的大名响当当,绝非是一般的草寇。
该说的谢意都说完了,吴用的话又转到真正的主题上,他邀请陈敬济入伙一起做没有本钱的买卖。
落草为寇吗?
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陈敬济不是一来这里就变成西门庆的女婿,他倒是很想与这群好汉们在一起体验热血的生活,享受大碗喝酒、吃肉的豪气感,那才是男人最愿意过的英雄生活。
可惜想法是好的,现在的他做不到那种地步,除了放不下家眷妻妾外,他还舍不丢掉西门庆的大家业,能当成功的富人一直就是陈敬济来这个时代的小目标。
“我可以帮助你们做耳目和赞助商。”陈敬济坦诚的对大夫吴用说,并详细解释赞助商的意思。
吴用没有觉得太失望,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人各有志是不能强求,直白的表明立场对日后彼此相处是没有坏处。
送走了吴用,陈敬济去了一趟阳谷县的官衙,他要解开吴用等人与武松的矛盾与潜在的纠纷,否则这些英雄在某一天凑到一起还不大打出手吗?
武二郎不在官衙里,他临时被应伯爵县令派去郓城县,那边有个悬赏的逃犯与阳谷县的杀人案件相连,按照惯例需要提人犯过来严加拷问。
没见到想见的人,陈敬济转身离开,他打算回西门府休息。
“陈公子,好久不见了?”一个骑着马的壮汉对陈敬济说道。
他抬头瞅了过去,并不认识这个骑马的男人,陈敬济抱拳作揖道:“兄台这是打算去哪里?”
“我是专程来见你。”骑马的男人没有下马的意思,他的话像是找到了匪徒。
“阁下是哪一位?”陈敬济不客气的反问道,他从来没有遇见过马上的这位主儿。
“在下姓段,名正淳,本王是彤莱会馆的主人。”男子回答得极为不客气,似乎不满意陈敬济的口气。
段王爷?现在是大宋朝坐天下,当王爷的都姓赵,这个段王爷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他在彤莱会馆这么称呼,满足这个人做王爷的心情?应该为段正淳的痴心当王爷的心思浮上三大杯酒。
“我真的是个王爷!”段正淳瞅见陈敬济的脸上露出明显不相信的表情,他翻身下了马开口解释起来。
原来段正淳是大理的王爷,他在汴梁城开了彤莱会馆,找陈敬济是还钱来的。
“还钱?”陈敬济更加不相信,他没有借过钱的印象,难倒现在的搭讪也换套路,不过他的确是个爷们,喜欢女人的纯爷们。
“你还记得彤莱会馆的那晚?”段正淳引导的说。
陈敬济很认真的拒绝,他不清楚段正淳的来意,但他不想惹什么麻烦,毕竟那个晚上是高衙内带着他开荤,他瞎说没有接触过女人的话只是在搪塞高完。
“既然你忘记了那个晚上,那我就不给你钱了。”段正淳说话的表情十分的坦然,从开始到后来也没有掏钱的意思。
陈敬济一脸的漠然的望着马背上的男人,他的双手抱拳,语气略显客气的说:“段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段正淳没有说话,他骑着马向北边走了。
这是个性格傲骄的男人!
段王爷这段只是个小插曲,陈敬济没有太在意,他不想了解这位王爷为什么不姓赵,或许段王爷只是一个外号。
郓二带着西门庆的亲笔书信找到他,信上的内容令他有些吃惊,原来去汴梁城的西门庆为他谋了个官职,陈敬济竟然要当官了,而且还是丈人爹活动后的结果。
西门庆为他谋的职位是团练,在临县的寿彰任职。
团练是多大的官,他并没有个准数,但吃皇粮俸禄总比在西门家做上门女婿强了百倍,要不怎么说的,身份决定一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
陈敬济拿着西门庆的书信去了一趟阳谷县衙,县令应伯爵知道他升官的事,连忙派人送他去赴任。
上任比想像的简单,没有惊动西门府的众人,陈敬济带着几件干净的衣服,骑着白马赶到了寿彰县。
与相关的官员交接后,寿彰县令递给陈敬济一封朝廷的公文,上面要他立即出城去驻守大营报道,接受营地的集中操练,结束后才能在寿彰县上任。
驻守大营座落在西山脚下,营地一侧是百丈的空地,这是操练军兵的校武场。
陈敬济骑马到来时,看见很多与他一样的人从各处赶来,这个岗前培训是武官上任必备的科目。
报名、交费、换装、参加实战军训,一切的安排都十分的顺利。
参加训练统一穿着兵勇的服装,手里拿着木制的兵器,四十九人成一个方阵,在百丈大小的校武场中一共有数十个这样排列整齐的方阵。
校武场操练的科目分三项:身体负重训练、队形训练、听响炮训练。
身体负重训练就是强化身体,每个人的身上增加适量的石块,加大训练的强度与难度,这样操练三个月后,每个人都会有很大的提高。
队形训练就是凝聚集体的队列和阵型演练的训练,让所有人具有整体的意识,这在实战中很有必要。
听响炮训练就是学习听号令听指挥,实战中听从指挥就能打胜仗,否则上战场一头雾水,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陈敬济没有这么系统学习和锻炼过,他自小的身体就弱,接受校武场的操练对他来说如同在受罪。
好在他的忍耐力不错,咬紧牙关一直坚持到最后休息,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左右张望时,发现像他一样累得不行的人有很多,还有几个人唉声叹叫不该来。
休息的营房帐篷在校武场的旁边,每八个人挤在一个帐篷里,睡觉是大通铺,由于操练的实战特殊要求,夜晚的休息不能脱衣服睡觉。
陈敬济所在的帐篷内原先有七个人,演练场操练的第三天,又有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家伙加入进来,第八人的岁数在十七、八岁,是帐篷里年龄最小的人。
年龄最大的人姓黄,他是快活林的新任团练,来这边训练是上任前的例行科目,他在升官前曾在青州做过几年的馆营。
同帐篷的其他几个人也相互报了姓名与将要继任的官职,陈敬济原本以为他与黄团练和其他人的官职差不多大,却不想八个人之中还有一名游击和秀才。
游击名叫关胜,是武圣人关羽第若干代的子弟;而秀才名叫赵嘉明,是第八个加入帐篷小家庭的那个人。
赵嘉明与关胜像是过去认识,他俩经常用眼神交流,嘴里却说着相反的话,陈敬济看在眼里,他倒没有觉得不妥,谁都有秘密,都可以掩藏秘密。
八个人里,他最看不上的人是年岁最大的黄团练,那个人的官职不高,但或许在官场的资历颇深,所以一直喜欢在八个人中显摆特长。
黄团练的特长就是没有特长,他什么都会一点,但没有一点精通和比较精通的本事,如果吹牛也是特长,大家可能会主动谦让一下他。
“我好像在汴梁城里见过你?”赵嘉明私下对陈敬济说。
见过面?
陈敬济对这个人没有印象,他在汴梁城很低调,赵嘉明的模样看起来是个斯文人,不会与高衙内一起混,所以他俩应该不会有机会面。
套近乎吗?
“我想起来了,我们俩在彤莱会馆里见过。”赵嘉明兴致勃勃的说,“陈公子那会儿正在挑选姑娘。”
嗯?
赵嘉明竟然知道他挑选姑娘的事,他那时在房间挑人怎么能让外面的人知道?他又是什么身份的人?
“过去咱俩的关系算有仇,但既然在一个大营做伙伴,以前的恩怨就不计较了,你说可以吗?”赵嘉明慢条斯理的说。
‘有恩怨?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