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走一步的陈敬济不知道官驿里闹的动静,他没有走出大都,因为他被石龟大师和两个道人拦截住。
教授过三式剑招的出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分不清对象是小,可判断错误就会出大事。
道人一个是清风,另一个是明月,虽然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但俩人的性格却极为相左:弟弟明月善于交谈,而哥哥清风却是个惜言的人。
沉默的一位肯定没有教过他,多嘴的道长却打着哥哥的名号授艺,这是要做好事不留名还是别有用心?
陈敬济迅速选择逃跑,一对三的胜率不高,他根本就不是清风道长的对手。
三个人有些默契,他们各自守住前进的要道,并不聚在一起。
想逃的没跑出三个人的包围圈,虽然能逃的方向有四面,但他却不能回转官驿,好马不吃回头草!
打是打不过,逃也逃不掉,陈敬济换上一副很好说话的嘴脸与三个人探讨阻拦他的动机问题。
“需要我配合什么?”
“交出所有的兽皮地图碎片!”石龟大师与清风、明月的看法倒是非常的统一。
“它们都放在杭州的老宅里。”陈敬济不慌不忙的说,“你们不信可以搜身。”
石龟大师与明月相互对视一眼,后者拍了拍清风的肩膀,清风迈出一步,大声的说:“让我来搜!”
陈敬济赶忙后退一步,清风的本事比明月与石龟大师要高,让此人来搜身等于把性命也交了出去,他不是傻瓜,怎么会让对方得逞。
他眼珠一转说:“咱们几个先出城,大家若是继续留在大都,可能连明月道长手里的碎片也没了?”
清风点点头答应,他与幕府将军有过接触,知道那也是个贪婪的主儿。
“乘马车出城!”
“我不同意!”石龟固执的说。
清风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咱们谈好的事怎么能反悔!”
明月说:“不走会便宜幕府刘沛。”
“出城也行,但原先定下的的条件要改一改。”石龟大师提出他的底线。
拦截的三人为出不出城又有分歧,石龟大师显然不肯就范,他与清风的意见不同令明月左右为难。
明月道长与石龟大师有过协定,新出现的变化显然打乱他们的商定。
寻找宝藏不能惊动幕府将军,否则谁也不会得到丰盛的好处。
清风与明月不是大都人,留在这里久了对他俩不利,而坐地户石龟大师离开大都就像老鹰没了翅膀。
“你说该怎么办?”明月道长有病乱投医的向陈敬济问道。
“石佗的碎片在什么地方?”陈敬济一副胸有成竹的说,“如果你们都相信我,就让清风道长与我出城回杭州取剩下的碎片,明月带着碎片与石龟大师留在大都城内。”
“不好。”石龟大师表示反对,“你对杭州很熟,跑了怎么办?”
陈敬济哈哈一笑说:“清风道长比我的本事强百倍,你的意思是说他无能?再说那些碎片就在杭州,你不让我回去怎么取来?我可不会隔空取物的本领。”
“你说的对!”明月对陈敬济说道,“贫道不放心师兄的安危,要不让石龟与师兄一起陪你走一遭。”
明月不肯与石龟大师都留在大都,虽然他的本事高,却难说能赢过坐地户的石龟大师,大都是幕府刘沛的地盘,他不能不提防石龟与幕府将军暗地有一腿。
石龟表示只接受一个结果,那就是他带着石佗的碎片留在城内,而清风明月与陈敬济一同前往杭州府。
石佗的兽皮地图碎片在谁的手里,陈敬济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明月与石龟都是跑腿的,真正的boss还在隐藏。
留在大都城内不是明月就是石龟,而陈敬济与清风肯定要一起上路。
“要不我与清风道长先走一步,你俩慢慢商量结果,我们在跨海码头碰面。”陈敬济对石龟说道。
“好!”三个人终于又一次意见达到完全的统一。
陈敬济与明月道长更换了衣物,这是清风道长变通搜身的要求,衣服更换了,藏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好算计!
上路的二人乘坐着马车出城,清风掏钱的气场强大,让跟在身后的陈敬济有种羡慕的心思,做个有钱的出家人真好,干什么都不影响。
道人能修炼长生不老的仙法,能娶妻纳妾生育子女,快活自在的生活不是神仙更甚仙人。
“三式剑招之后还有几招?”陈敬济找了个话题来打发无聊,他能不能逃脱先不提,赚些好处才不虚此行。
“六式。”清风的话有点惜字如金。
“明月道长说您会?”
“他骗你。”
“那谁会?”陈敬济不死心的问,他对明月道长的印象快跌倒谷底。
“他。”
“谁?”
“我师弟会。”
靠!转一圈又回到起点,原来明月道长是不肯教啊!
“明月道长传授在下三式剑招就是我的师父,清风道长就是师伯,咱们的门派在哪里?等小子有闲工夫一定去拜一拜。”陈敬济开始套近乎。
“崆峒没有名气。”清风叹息着说,他的口气像是很无奈。
陈敬济不知道崆峒在哪儿,但门庭在哪与他没有关系,套近乎最基本的法则就是不要脸面。
“师伯有徒弟吗?”
“现在没有了。”清风的双眼合上,身体依靠车厢的一侧准备打盹。
“我的大师兄是哪个?他死了?还是…”
“闭嘴!”
清风睁开眼睛忍不住大叫道,他觉得与陈敬济一起走是个错误。
“师伯,我就是想知道同门的情况,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你嫌烦可以把我的嘴堵住,不过建议师伯别用点穴之法,我的身体与他人的不同,穴位的位置有异,你别一不小心把俺点傻了或残废了,那可就真成累赘了。”
清风从衣襟扯下两条碎布,团成两个布塞子放置在他的耳眼,接着闭上眼睛不在言语了。
尼玛,吓死宝宝了,还以为道长真要堵住咱的嘴巴!
车厢内安静下来,陈敬济推了推清风的胳膊,指着小腹比划一下,对方摘下一个步塞子问:“怎么了?”
“咕咕”声响,有人饿了,但肚子的响声却不是打破安静的陈敬济。
清风从背后解下包袱,从里面翻出几个烧饼递过来。
凉烧饼没有滋味,大口咬了几下,陈敬济赶紧捶胸顿足,向清风连连的比划着。
酒葫芦递过来,几口便解了燃眉之急,陈敬济深呼一口气,他感激的对清风道长说:“谢谢,能吃了吗?”
“不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道长也吃一个烧饼。”
“不吃!”
“师伯肯吃一个,弟子保证不说话。”陈敬济的左手完成了一个小动作,他伸出右手掌捂住口鼻。
“说不吃就不吃!”清风又塞住耳朵闭上眼睛。
车厢内又一次静下来,马车跑得不快,马蹄声与马嘶时不时的传进来。
冷烧饼没人吃,但车厢里飘扬的异味却不好闻,味道不腥不臭却不好闻。
“你干的?”闻到味道的清风道长睁开双眼,他变得有些怒气冲冲,他指着陈敬济质问道:“你昨晚都吃什么,怎么放这么恶心的屁!”
车厢里的空气气味确实与臭屁有共鸣之处,但陈敬济知道它不是屁,他也不是屁王黄鼠狼,即便有那个心思也放不出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挺来劲吗?”清风道长打开车厢的后门,他的巴掌不住的挥动,像是在驱赶包围他的气流。
3…2…1…
倒!
哐当一声,清风道长的身体由打车厢一头栽倒在车厢外的地面,茄子般的大脑袋磕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一股黑色的鲜血顿时喷了出来。
“道长!师伯?”陈敬济也跟着跳下行走的马车,他来到处于昏迷的清风道长旁,大声呼叫了几次也未见对方清醒过来。
他的手探向清风的鼻下,那里只剩下呼出来的气,道长的性命不久了。
这事闹的太不愉快,一介大高手怎么说挂就挂,小小的迷药也承受不住,下辈子千万别装的像那么回事!
陈敬济没再管行使的马车,他稍微辨别了一下方向位置,先在路边挖了个坑,剥光清风的衣裤,赤条条的丢进土坑内,三下五除二将土坑填好。
“道长师伯一路走好,弟子帮你料理后事,已经是仁至义尽!”
清风的衣裤用一把火烧了,随身携带的东西挑挑拣拣的划进他的行囊:崆峒的剑法秘籍、十张通兑的银票、还有一小袋黑乎乎的土。
那些土闻起来有一股浓浓的药材味,陈敬济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相信应该是好东西,不然清风道长怎么会携带着。
他决定去一趟跨海码头,过去那里是强盗的地盘,但自从他的人马登陆大岛,几处码头都被李俊等人占领,到跨海码头就是去了大本营。
无论是明月道长还是石龟大师过去与他汇合,陈敬济都有信心斩草除根,现在本事最强的清风道长都挂了,他还会怕另两个跳梁小丑吗?
“带上来!”幕府将军向武人吩咐道,不一会儿,石龟与明月道长被五花大绑的推送过来。
二人争执不久便被后来的武人拿下,兽皮地图碎片被搜出来,摆放在将军面前的案几上。
“说吧。”幕府刘沛看着二人说,“说点本将军喜欢听的。”
“我先说!”
“贫道先说!”
明月道长与石龟大师同时发出声音,他俩都是识时务者,知道被幕府将军捉住没什么好下场,尽早表现忠心总能保住性命。
“鼓噪,一个一个讲!”幕府刘沛不耐烦的吩咐着。
三言两语之后,该说的与不该说的都交待完,二人紧张的望着幕府刘沛,等待着最终的裁定。
“你们俩都是受谁委托?”幕府刘沛顿了顿说:“不好好跟着目标,却想要贪了本将军的宝藏,你俩该死!”
“小的错了。”石龟大师低头认错。
明月道长被石龟抢了话,他很想再说点什么,可看见没有声色的幕府将军,他的话便咽了进去。
“清风与那小子先走一步,你们几个议定见面的时间吗?”幕府刘沛看着二人又问道,“清风的武技很强,有他在能让本将军放点心。”
二人摇了摇头,先走后走虽隔了半个时辰,但快马加鞭赶上马车却是不难。
“本将军与清风道长有交情,冲此就不责怪你了。”幕府将军向一旁的武人挥手,“把石龟拖下去,就关在那个贱人的旁边,等捉住那小子再议。”
石龟大师被拖了出去,松了一口气的明月抱拳作揖,他庆幸有个好师兄,不然也会被处理。
他暗自下定决心,出了幕府将军府一定要远走高飞,有生之年绝不再来大都。
“三号,跨海码头是谁的地盘。”幕府刘沛扭头问道。
一个武人走过来抱拳说:“跨海码头被一伙新强盗占领,目前还不清楚他们的来历,但能确定有七、八百人,武器比较杂,这伙绝不是一般人。”
大岛上的强盗聚众闹事,很少能聚齐几百上千人,能拥有大队的盗贼肯定不是小人物。
“还有什么情况?”幕府刘沛向另一个武人问道。
那个武人是个小头目,他的号牌是一,在幕府将军府内有一席之地。
他从怀里摸出一份折子,双手递了上来说:“攻打音户镇的不是高丽人,他们可能是从中原来,小人认为他们是大宋军,专门来找将军的麻烦。”
“还有什么?”幕府刘沛又问。
“按照他们的行程,估计一周后会抵达大都。”
“他们有多少人?”
“一千多。”
幕府刘沛扭头瞅向明月道长,“你知道那小子的真实身份吗?”
明月道长摇头表示真不知道,他的心脏又提了起来,不再想远走高飞的事,能不能保住性命才是大事。
“又一个中原人会刺客技,难倒本将军猜错了,这小子是来替无名报仇的?”幕府刘沛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