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而来又去,独自上路的陈敬济不仅有了返程的路费,心里也多了份沉重,他约莫孩子不是他的骨血,但与刀白凤有过一夜露水情,想推脱并不是男人该干的事。
爷们都要脸面,做过就做过,别管是不是枪法起效,或多或少都有养分的培育,所以就认了!
女人说是他的就欣然接受,有后代总比没有强,起码说明金枪不锈。
陈敬济借尸还魂在这个时代开车已经数次,违规操作不是第一次,音信皆无可以怪老天爷作弊,突然有人讹诈一把,也不会有怨言,他反倒很享受虚无的满足感。
冤大头不是都不好!
可惜事与愿违,如果那一夜的风光真的有结果,就真是天大的好处。
他与刀白凤分开前,女人豪爽的拿出银两与马匹,做为回大宋的路费。
为什么不是再结良缘?
有了共同的桥梁,再有一次亲密的接触反倒加深烙印,即便有疑惑也能让人不觉得遗憾。
女人的心思犹如海底针,让男人怎么也摸不清,但不光是女人让男人琢磨不透,其实男人同样令女人费解。
人心隔肚皮,谁能猜一次正确除了蒙没有解释,分都分走都走,送行的方式就不能俗气点,用炮声解决吗?
实惠的恩爱总比虚情假意要好,爷不是穷小子,需要的肯定不是银两。
别了,再也不想见!
返程的路不是第一次走,出了大理城三十几里便进入大宋朝的边关,守城门处有士兵逐一盘查,厚厚的城墙上,饿虎的旗号写着一个大大的杨字。
怎么又是杨家军?
在哪儿都能看见这支人马,不是为国征战异族,咋混成一只看门狗?
边关检查着每个通过的人,过城门需要缴纳二十文,这是入关的人头税。
陈敬济对杨家军没有多少好感,以前的纠葛先不说,就是现在这几天,他被杨家军卖到张府,得以脱逃是他的运气好,过关又被勒索通关费,前前后后汇总在一起,怎能让人没有看法?
过关税是大宋过去定制的税制,与异族通商能使共同经营的地方繁荣发展,朝廷早早就取消人头税,可在此处令行不止就是驻军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
他交完税金正打算牵马进城时,被一个校尉模样的人拦下。
“在下姓赵。”陈敬济面露笑容的掏出身份证明,赵姓是大宋的第一大姓,姓赵的人多如牛毛,使用赵姓行走最方便。
“姓赵呀!”校尉失望的皱起眉头,他自言自语的重复着,“原来他是姓赵,又没有等到,姓陈的人啥时候出现呢?”
姓陈?
陈敬济略微呆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复正常,这名校尉在找姓陈的人,莫不是南王赵嘉明派出来的眼线?
他不能不注意一下安全,进入宋境应该处处小心,虽然赵嘉明没有篡夺王位,但势力已经遍布全国。
“赵公子这是要去哪里?”校尉缓过劲,他不死心的又问道。
陈敬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杭州。”
杭州在汴梁府的南边,那边既不是赵嘉明的势力所在,也不是南京府的势力范围,应该是个三不管的地方。
“杭州是个好去处。”校尉身体侧立让开道路,他指着远处的方向说:“你一直朝那边的官道走,只要不出现意外,一个月就差不多到了。”
好心人!
陈敬济客气的作揖答谢,他怀里没有碎银子,刀白凤赠送的银子都是大锭,花销前需要先找钱庄兑换。
原定的路线临时更改,先去杭州府再北上去南京也是可以。
他的北征军被赵嘉明伏击打散,返回南京府收拾残局会令心情更不好,从大理国脱逃本来已经疲惫,再加一份压力能不能承担还是两说。
去杭州好,办大事的人要会自我舒缓压力,弦总绷紧不会找到化解的良策。
有了新的目标,独行也不让他觉得寂寞,陈敬济数年前有过跑商的经历,加上后世游山玩水的性质,一路上停停走走就比较畅快了。
行至杭州城,他先找了一家店名很大的客栈歇脚,游玩之前要充分的休息好,只有精神与身体都充足,才能令玩乐起到最大的效果。
“店家,周围有什么好玩的去所?”
客栈老板是个胖子,瞅模样看不出有多大岁数,常年养尊处优令胖老板的脸看起来颇显年轻,他今年已经六十了。
“客人想要玩什么?”胖老板停顿了一下说:“杭州府吃喝玩乐应有尽有,这要看你的钱有多少。”
钱财决定行程,这倒是一句实话,有钱玩高雅,没钱玩低俗。
“我是一个商人,仅仅是路过此处。”陈敬济缓慢的解释道。
商人在大宋朝的地位不高,人缘却非常不错,花钱最懂得克制与节俭,往往只会用在刀刃上。
用这个身份做说词与后世提自由职业者一样,谁也不知道钱有多少,反正是最会花钱的人,会赚也会花。
“西门斋不错,他家是一间青楼,无论吃喝玩乐还是交际新朋友,都是不错的去处。”胖老板笑得很那个,是男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神色,“如果客人玩累了,可以尝尝他家的水烟,味道很提神。”
西门斋?水烟?
陈敬济立刻联想到大官人西门庆,自从他听说其没有死的消息后,就曾多次派手下去阳谷县探查,但探子回复的信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内容,西门斋会不会是西门大官人的买卖?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如果西门庆是来到杭州,并做起水烟的生意,那真是一件大好事。
大官人虽然与他有过节,但却是经营生意的人才。
他当初给大官人制作水烟是打算缓慢的解决其性命,烟药配料不是复杂的东西,随便找个郎中便能区分出配方与用料。
郎中能看出配方里从异国购买的主料是株毒草,致幻和上瘾的功效是辩识不出,这要再等百年才会搞明白。
就去西门斋探寻真相!
陈敬济向胖老板详细的询问到达的路线,并邀请对方一起玩耍。
“赵公子,那西门斋的水烟太贵,我的私房钱不多。”
又是一个惧内的男人,不过越是惧内的人越会偷吃,至于吃什么就要看私房钱究竟有多少了。
“我请客。”陈敬济豪爽的说。
他很久没这么爽快过,做平常人与当将军、大王不一样,不用顾及面子与里子,活一天耍一天,想怎么自由都可以。
“不好吧!”胖老板虚伪的推脱着。
陈敬济明白对方的技俩,这种欲擒故纵的花招是很多要面子又没钱的男人惯用的手段,他没有嘲讽与鄙视,而是揽住胖老板的肩膀,一副好朋友的姿态。
外出玩耍最要不得认真,如果非较真谁拿多谁拿少,肯定是乘兴而去不欢而散,要面子的人就给脸,只有脸上有光彩了,掏钱就不会吝啬。
西门斋距离客栈有五百步,在西湖水的附近,是一所门面大的独楼。
门口站着几个打扮得妖艳的老鸨,她们看见二人来到时,不约而同上前献媚。
“客人昨晚急着走,奴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今日又领来一个新人,你真太好了。”
“今天让小桃红陪你,昨天王公子包场,我们店小不敢得罪他。”
“小桃红就在后院。”
陈敬济与胖老板被簇拥走进西门斋,没等开口就分开了,他一个人上楼坐进一个房间里。
“客人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一个穿着绿色花裙的老鸨问道。
这是青楼?
陈敬济觉得西门斋更像是鸡场,风情、高雅、人俗都不见了,客人一进来就直接整到位,不用谈情说爱与才艺包装,直接满足真的好吗?
“水烟在哪里吸食?”
“水烟?”绿裙老鸨诧异的摇头说,“小店已经不做水烟的生意。”
“为什么不做?”
客人的疑问是需要很快解释清楚,二人三言两语交流了一番,陈敬济终于搞懂水烟的来龙去脉。
西门斋推出水烟仅仅只有一周,是某个酒醉的客人误入主人的房间,偶然吸食过水烟,感觉很好便极力推销。
主人抹不过交情便试行了一周,虽然吸食水烟的价钱颇高,但喜欢的客人却不怕花钱,非常热衷吸食水烟。
后来水烟的供应因材料不全而停止,据说西门斋的主人特意远渡异国采购,配方用料都齐全,但水烟却吸不出原本的味道,至使主人大为恼火,水烟也一直不再推行。
有材料却配不出原来的味道,陈敬济憋着没有笑出来,他当初调配药方着实头疼了很久,最终形成的方剂用量是经过反复多次的实验。
仿制方剂其实并不难,关键敲门在水烟枪里,两者结合发挥效果,否则单纯吸食方剂,里面的毒素足以害死人,是谁也不敢随意的尝试。
一剂细活慢炖来害人的水烟竟然变成聚拢财富的聚宝盆,这实在让人感叹:材料无害,人有毒。
“请问一下,你们的主人在家吗?他是西门大官人吧?”陈敬济看着绿裙老鸨,一字一板的说出来的原因。
“西门大官人是谁?”绿裙老鸨疑惑而又警惕的说。
不是西门庆的店,但店主却与西门二字有关,该不会是前妻西门娟开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