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妖人,犯下罪果之时,可想过今日?”
林九来得跪倒的鬼童身前,瞧着他因为三指断尽而愈加狰狞的面目,脸上一片冷漠。
害人之人,想必从没想过自己会得尝苦果,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鬼童纯属自作自受。
鬼童不发一言,他跪伏在地,强自忍住痛苦。
他心中有些倔强,更重要的是因为林九等人在旁,他若是放声惨嚎,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让林九觉得聒噪,直接一掌给毙了。
而听到林九口中别有深意的话语,鬼童被痛苦占据的心湖,颇有些纳闷。
他自问从未招惹过这等大神通者,平时若是看见他们,鬼童连躲都来不及,又怎敢触犯?
“道长,我与你们往日无仇近日无冤,能否让我鬼童做个明白鬼?”
鬼童深吸一口带着自己血腥味的空气,陡然抬起头颅,毫不露怯的与林九对视,他已是知道,今日这般局面,除非发生奇迹,不然世上再无鬼童这号人物。
一旁的文才见得鬼童模样,心中怒火冲天,这邪道竟然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难道是想让师傅心软?这等罪恶深重而敢做不敢当之辈,不杀之难以泄愤。
“住手,文才!”
文才手中真刀离鬼童脖颈只剩三寸之时,林九低喝一声,登时让他手中一顿,在林九淡然的目光中,文才收回真刀,悻悻站于林九身后。
师傅不会真的心软?
文才面色变幻不定,师傅虽然心善,但对邪道可是不会手下留情,但方才为何要饶这鬼童一命,直接砍了,岂不快哉?
而此时的鬼童已是身如糠筛一般战栗难当,刚刚文才的真刀差点就砍断他的脑袋,那刀刃裹带的寒风似乎还残留在他后颈,让他汗毛尽数悚立,险些就此失禁。
逃过一劫的鬼童感激地望了眼林九,发现他脸上依旧漠然的目光,鬼童心中苦涩不已,如今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香桥镇恶行,莫不是你犯的?”
林九摸了摸下巴,眼中颇有些怪异,方才他看这鬼童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便有些不妙的预感,想要探知真相的他,才会让文才收手。
“道长,冤枉啊,香桥镇是什么?小道听都没听说过!”
似乎瞧得几分生还的希望,面对林九的质问,鬼童一脸凄苦地哭喊,仿佛觉得这样还不够真诚,鬼童竖起右手,郑重地对天发誓,将方才的话再次复述一遍。
瞅了眼泪流满面的鬼童,他用来发誓的右手上三根手指断缺,正往外潺潺流出猩红,已经让他下跪的小半个地面,都染上深红的颜色。
林九淡漠地注视鬼童的双眼,想从其中发现哪怕一丝的刁滑。
半晌过去,林九失望地摇了摇头,这鬼童在他大成气息的压力之下,仍旧和之前一般,并未露出一丝马脚。
而此时的鬼童,在林九的重压之下,已是面目青白,冷汗铺满整个脸面,再加上右手的伤口时刻不停的淌血,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生机渐渐微弱。
“师兄,若不是这鬼童,那香桥镇作恶的人该是谁呢?”
四目也是心中疑惑重重,面对鬼童求助的目光视而不见,而是来到林九跟前,和他一起皱眉沉思。
“师弟,莫非……”
林九心中片片乌云笼罩,鬼童所言已经让他越想越觉得可怕。
终于,他想到最让他惊悚的可能,而这个可能在林九心中升起的刹那,便让那黑云漫天,遮盖住他心底所有的光芒。
“完了,快去祖祠!”
……
“桀桀,废了一番功夫终于抓到你们了!灵尸小宝贝,快快出来。”
阴森中透着急不可耐的笑声,从祖祠之外响起。
守卫的众卫兵发现不速之客,也不多做交谈,直接举起手中的步枪,伴随着阵阵枪响,传来的却是那些卫兵临死前的惨叫。
“小蚂蚁们不要挣扎了,老夫手下的僵尸和你们玩玩。”
整齐的跳动声令脚下地面都有些震动,这些跳动密密麻麻,光从声响分析,便有接近千余僵尸怪。
而叶大帅带来的数百卫兵,面对这些刀枪不入的僵尸,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近身,而后压根不是僵尸的一合之敌,俱都化作它们争相哄抢的血食。
外头的一切发生的太快,待安晓等人反应过来之时,叶家祖祠的大门被人暴力破开,身着灰布衣裳,面貌苍老不堪的阴尸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安晓眼角余光一扫,那扇破开的祖祠大门之后,不计其数的僵尸,正在毫不留情的撕咬那些卫兵,生啖血肉的场景,一时间令屋内众人心底一寒。
“你是何人?”
叶大帅强自镇定,掏出腰间的驳壳枪怒指阴尸,颇有些一言不合开枪的意味,方才他和芸儿正在祭拜祖先,刚准备完事之后亲自向安晓道谢,没想到生出这等变故。
瞄了眼祠外数百卫兵惨死的景象,叶大帅心中恐惧与愤怒夹杂。
这里的数百人可是飞龙营最后的精锐,如今这场面,他已是能够看出,那一个不剩的结局,叶大帅只觉心中孽火直直烧上天灵盖,几乎要将他一头黑白交错的头发点燃!
若是没有飞龙营相助,日后面对王麻子,叶大帅必定败多胜少,所思至此,他不禁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枪将这干瘦老头毙命。
但看到祖祠之外,那数千生饮血肉的僵尸怪,叶大帅心底最深处涌出深入骨髓的寒冷,这冰冷不下他心中的怒火,登时令他寒毛耸立。
这人为何有如此恐怖手段,那些怪物难道是他亲手所造,看那些僵尸不费吹灰之力全歼飞龙营的场面,叶大帅两腿有些哆嗦,只能求助地望向安晓两人。
如今,在这神秘人手下,就算叶大帅对他的恨意再重,可能否逃得性命还未知晓,而身侧怀有身孕的言芸,更是让他惴惴不安。
一时间,叶大帅心头千思万绪,他举枪的手颇有些摇摆不定,面对着神秘的老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