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僧遭常虎这么一呵,生生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伴随着他沉默不语,他垂下眼睑,只见目光深沉似是在权衡什么。
穆春留意到智僧的变化,他能够体谅智僧担心怪叟的情况,并不希望因此两人生出不必要的分歧。
他虽经常虎打断,但穆春能猜到智僧要跟他说什么,他见智僧变换了脸色,他与常虎道:“常大哥,我兄弟不知事,我们也急着想进城。哎,这不是不知道这的规矩,整了大半日也没什么办法。”
常虎深有同感,他对此有感而发:“那可不,你们两个初来乍到啥都不懂。这么着,明天你俩跟着我,我带你们先把名字登记上去。说不准就有你们的份,回头也带哥哥我一程啊!”
穆春看了眼智僧仍是半垂着眼,自也留意常虎的话语,穆春表示心里有了数,他继而与常虎说道:“那敢情好,有劳常兄了。”
稍后,穆春打算仍是与常虎聊一些太原府的事情,他想从中常虎口中知道些邬家的境况,尤其是邬家和契丹人的关系。
穆春对于那个身死而身首异处的契丹人,他好奇他与邬家的关系,更想知道邬家是怎么处置的。他看邬老爷子和邬政道匆匆离开太原奔赴凤凰城,心道:亦不知是何人处置那个契丹人的首级。
穆春旁敲侧击,尚未听到得用的消息,一旁的智僧却给他犯了难。
智僧未能让穆春如愿,他再次打断两人说话,他准备与穆春再谈一谈进城的事项。他此行势在必得,绝不能遵从常虎的法子这般听天由命他明日必须进城。
穆春见智僧坚决,他不得已只能先解决智僧的事情,稍后再与常虎探知邬家。
常虎是爽利的性子,他见智僧眉目紧锁,知道他有急事便赶紧打发穆春两人自己说话。
穆春跟着智僧了一旁僻静处,两人刚刚站定下来。智僧却以及迫不及待地质问穆春,他们该如何进城:是一如夜探那日,还是真听常虎的办法,按部就班,全然听天由命。
智僧的目光坚定而犀利,让穆春感到十足的压力,他深呼吸,耐下心与智僧分析说道:“明日一定能够进城,倘若你今晚想进去,我配合你。但有一点你要知道,现下与那日不同,除你我二人之外再无其他援手,而凤凰城自那夜之后更是加重了守卫。”
穆春并未将话说绝,而是将诸事摆在智僧面前,任凭他自己抉择。他说完,看着智僧又问道:“所以,你的决定是?”
智僧的反应也并没有让穆春失望,他并非那种顽固不化的人,但听到穆春对进城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他自然不会选择冒然犯险。
智僧为自己的唐突向穆春道歉,穆春接受之后,他转而又交代智僧:“明日你随我进城,万事皆不可鲁莽,听我安排。”
智僧无不应下,两人就进城一事终于达成了一致。
随后,穆春再次带着智僧去找常虎,准备与他再续前面的话,而智僧则是在两人边上打坐休息。
就在穆春跟智僧离开的那么一小会儿,常虎又得到些小道消息,道是明日是中元盛会前的最后一天,凤凰城会额外增加进城的名额。
常虎喜上眉梢说道:“依他们说,凡是江湖人士都能够进城!”
“什么?”穆春疑道:为何会有如此安排?
智僧亦是疑惑,他两人皆是看向常虎等着他作答。
常虎娓娓道来:“旁的我不知,只知道明天我得了进城令,就能参加中元盛会。”
穆春不解,自是追问,这一问才知道,原来光进城不一定能够参加中元盛会得见昆仑玉,只有手持城主令的人,才能过参与其中。
这……穆春看了眼智僧,果见他也陷入沉思,而余光之中,他看到智僧亦是有情绪浮动。
稍迟智僧亦是抬眼看向穆春,两人目光交汇,再次达成一致:明日随常虎进城!
两人皆有了决断,便由穆春与常虎说道:“如此甚好,明日就有劳常兄。”
常虎自是满口应下。
等到了第二日,凤凰城城门口文书摊子还没影摆起来的时候,常虎就拉着穆春智僧二人排队等着做登记。
常虎见穆春二人对于他的这等举措保有意见,他解释说道:“一会人多起来,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我们早点完事,省的耽误进城。”
他说的亦是有理,穆春与智僧皆是跟从其后。
穆春智僧两人昨夜在常虎休息的时候,更是商讨了今日登记的名字。他们自然不能用自己的真名,省得引起怀疑,一番商议之后,决定穆春假冒他兄长穆秋的名字,而智僧则是用鬼士的名号。
两人这么定下来,等轮到他们登记的时候,凤凰城的文书一问,两人便是把各自充当的那人名字籍贯等信息报上。
文书在册子上写上名字籍贯等信息之后,又给了两人一个登记的凭证一张薄薄地印有凤凰公孙字样的纸片。
常虎将两人已然完事,这就将他们拉到了一旁,准备就等着稍后进城令的发放。
此时距离开城门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穆春与常虎智僧两人在门口等着消息。他同时又担心今日会让张乔白跑一趟,一会他将进城令送来,自己怕是用不上。
穆春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虽然张乔有为他进城做了些准备,但跑腿这事却是另有其人。
当穆春看到那个跑腿的,从那人出城门口,穆春第一眼就看到了她不正是苏缭。
穆春看到她的片刻,心下有些意外和惊喜:怎得是她来了?
但惊喜过后,他却是有些愠怒:她怎得不听话,兀自跑了出了,倘若迷路了该怎么办。
穆春再看苏缭出了城门口,便是在四周胡乱找自己,他也顾不得常虎智僧二人,只匆匆与他们打了个招呼,这就向苏缭冲了过去。
穆春冲到苏缭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穆春这是明知故问,但苏缭却是扬了扬手中的进城令,面露喜色说道:“给你送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