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启程之后,李氏才缓缓与穆春道出:“你三姑送信来,说伯玉爹病急。”
公孙城主?他不是已经死了。
穆春为此大为惊异,在他意识以及江湖传闻之中公孙城主月前已经亡故,怎的此时又是冒出来病急的消息。
莫非之前只是凤凰城放出的障眼法,只为了平息中元盛会诸人的怒火。
如此一想,就说的通了。
穆春只静静地听李氏说话,并未表露什么。
然李氏早铺捉到穆春神情中的变化,问他:“二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穆春赶紧辩解,声称是自己听到公孙城主病急感到震惊,说着又是与李氏问到三姑和公孙伯玉如何。
李氏当即被穆春转移了注意,又是与他说起夏三姑的来信。
穆春心不在焉地听着,却是想到前头他与智僧往昆仑送玉,而秦真人独留在公孙府中。
虽之前的了消息称秦真人平安,但消息中可是说了公孙城主已死,如此一来,穆春一时也不知该不该信了。
他心下隐隐懊恼,自己为何没有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去凤凰城中验证真假。
李氏说着,不知为何又念叨起穆春的亲事:“见蓉那孩子死心塌地的,二郎你什么时候也给娘找个儿媳妇。身边有知冷热的人,娘也不至于总是牵肠挂肚的担心你。”
穆春不敢反驳,更是不敢多说一句,心中不免是想到在玉仙宫中分别的苏缭,也不知她此时有没有回到师门。那姑娘是个路痴,就盼着她不再擅自出门,省的再次落入囧途,让人忧心。
穆春不禁想到两人的结识,回忆中还有些旖旎的色彩。
突然穆春冷不丁却被李氏打断,只听到她念叨说:“听人说,邬大姑娘过得不太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和她丈夫也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真是造孽啊。二郎,你说……哎……”
穆春想起在兴庆城中遇到的邬蘼和罗淮两人,他们过的好不好,穆春更不想轻易置评,便是打断李氏的话:“娘你说这些干啥。城主病重,三姑让你去做什么?”
李氏没有回答,而是说到夏三姑当年对他们一家的照拂,又说:“到底是亲戚,她现在同我诉苦,我又怎么能弃她不理呢。”
穆春对此更是嗤之以鼻,当年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他为何会同公孙伯玉有了隔阂,还不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但是面对身处后宅的李氏,穆春和他的兄长不愿让这些事情烦扰她,也至于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穆春不愿听下去,赶紧打岔说穆小林穆小朵两个,说:“管别人家做什么,你不在就不怕他们两个反了天了。”
李氏顿时有了顾虑,一时抿着嘴不说话了。
穆春也不安慰李氏,他反其道行之,将公孙家事大书特书,说着说着就没谱了。
穆春很快招来了李氏的白眼,他遂是识相地闭上了嘴,之后李氏再没有与穆春提起这些。
在马车上呆了两天,他们才赶到凤凰城外。
此时的凤凰城外,早没了之前熙熙攘攘的江湖人,城门口零星几个进出的人,与之前作比实在萧条冷清的很。
穆春的马车无需什么排队,更不用进城令,守门的侍卫问了车夫之后,就给他们放行。
对比之前进城艰难,如今的便利,穆春难免一番感慨,又是招惹了李氏嫌弃,叮嘱他在三姑他们面前万不能乱说话。
穆春不以为意,他都多大的人了,哪里还需要李氏叮嘱小孩一般。
他们顺利进了公孙府,然接待他们的却是公孙府的管事,什么夏三姑、公孙伯玉,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穆春忍不住拿此与李氏感慨说道:“娘,你看你眼巴巴的赶过来,这可没人把你当回事啊。”
李氏受了冷遇,本就不高兴再被穆春这么一刺激,更是恼火:“你小孩子家,懂什么。”
穆春没得同李氏争辩,如此到了傍晚的时候,才有夏三姑的人来请他们前去用饭。
李氏这时候才宽慰了一些,与穆春念道了一番。
穆春苦于李氏念叨的时候,正与公孙伯玉狭路相逢。
显然公孙伯玉没想过会在此时此地再看到穆春,他愣了一愣,一声冷哼才敷衍地与李氏问安。
穆春早知道会与公孙伯玉再次照面,故而他有十足的从容与他招呼。
自中元盛会之后,凤凰城内忧外患不断,公孙伯玉眼看着没有之前精神。他进前了两步,请李氏先行进去,他要与穆春说两句。
李氏再次叮嘱穆春不得生事之后,先行离去了。
李氏一离开气氛骤变,穆春原本还遮掩了一些,此时自是无所顾忌。
穆春手上别无他物,他见公孙伯玉来者不善,索性抱胸有恃无恐问道:“有什么话快说。”
公孙伯玉一言不发,冷不丁出手击向穆春肩头。
穆春稍一侧边避开公孙伯玉出掌,让公孙伯玉从自己身前扑空过去,抬腿屈膝就在在他身后补了一记。
公孙伯玉踉跄了两步,等他站稳后,阴沉着脸转过身来,与穆春质问:“没想到你这等厚颜无耻之辈,竟有脸来此。”
“没错,你说的是我。”
穆春并不辩白也没有不快,对厚颜无耻的形容极坦然的接受。他又反问公孙伯玉:“秦真人在哪里!”
“不知。”
公孙伯玉听到秦真人的时候,面色稍有变化,然态度仍是十分的冷淡,说完他转身就走。
穆春抬腿快进几步挡住公孙伯玉的去路,他面露凶光叱问:“你不知,何人知!”
穆春双手捏拳,一副要与公孙伯玉拼搏的模样。
公孙伯玉见此,仅有片刻的紧张,随后突然一派从容,他抬手指着苍穹,高深莫测说道:“天知地知,我不知。”
穆春再欲逼问,哪想公孙伯玉神色一暗,露出威胁之色:“穆春,穆舅母在此,你认为这一回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穆春顿时一僵。
公孙伯玉观穆春模样,他仰天大笑一声,遂是扬长而去。
狗东西!竟拿我娘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