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从一开始穆春出现在玉仙宫的时候,望崖就没有将穆春放在眼中,于他而言也只有穆春身上所携的昆仑玉堪堪能够入他眼中——而这至宝昆仑玉本就是玉仙宫之物。
所以望崖的眼中有鄙夷,有愤怒,甚至更是冷酷,这些都指向穆春——这个私吞了昆仑玉的小人。
在此光景,穆春清楚的感知从弯刀上传来的压力,望崖已经没有耐心了,他要立马得到昆仑玉。
望崖骤然加剧的力量,让穆春措手不及,连退了几步,重力已经让穆春肩上乍好的伤处有了复发的苗头,只是面对望崖愈发迫人的功力,饶是穆春勉强抵挡了望崖的发难,却始终是防守地颇为艰辛。
穆春更是心无旁骛,不敢分心半分,唯有对方眼前气势凌人的望崖。
当穆春再一次凭借胸中一腔气血,硬生生挡住了望崖的攻势。
一时间,众人所见,那穆春与望崖瞠目相对,竟是相持不下。
眼前的望崖仍是一派风光月霁,而穆春却知道自己几乎尽了心力,再无转败为胜的机会。
不明局势的众人,譬如苏缭宋玉儿几个见此情形,皆是以为穆春乃与望崖为旗鼓相当的对手,虽是不占得上风,却亦不能落后。
然就在下一个刹那,望崖竟是毫无征兆地收了手。
与此同时,他又于暗处发力,又是将穆春一掌退到了一丈之外。穆春惊于次变,更是呲牙瞠目看向他。两人目光交接,而在望崖眼中不仅仅是森森寒意,更是对昆仑玉的势在必得。
可恶。穆春紧盯着望崖,心下不禁暗骂。虽是如此,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更是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有半分的松动,只是却仍是守不住脚下的阵地,竟是生生往后推移了一丈的距离。
穆春方应变于自己的被动局势,却不知那边望崖再次欺压上前,与穆春直溜溜地一掌再一次招呼而来。
面对迎面而来的掌风,穆春一时间却是避不得,只能是做好了直面的准备,生生受下罢。
宋玉儿苏缭等人见此更是心急如焚,唯恐穆春就此受伤。宋玉儿更是上前两步想要与穆春援手,但却为智僧所拦道:“不可。”
宋玉儿不解,自是横眉冷眼朝着智僧瞪了过去,却是无法摆脱智僧的阻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穆春受制于望崖的掌下。
苏缭对此亦如宋玉儿,她恨不得亲身上前代穆春受下望崖这一掌。但她又较之宋玉儿更为理性,知道此时乃穆春望崖两人对仗关键时刻,万不能冒然出手。
故而,苏缭亦是只能在一旁心急。
相较于宋玉儿苏缭两人,智僧却要更为从容淡定一些。或许从穆春拒绝将昆仑玉交付与望崖的时候,他心中便是有些质疑:穆春到底是何等打算。
智僧看不破穆春的心思,却也明白穆春此时有昆仑玉在手,望崖未必会对他真下狠手。
望崖其后一应玉仙宫弟子,此时自也看出望崖逐渐占了上风,自是对自家宫主取回昆仑玉一事有了十足的把握,而对穆春又多了几分占据宝物的厌弃。
而周千行虽是不满于穆春行事,但见此时形势,却亦是与穆春捏了把汗,唯恐望崖一个发怒,真叫穆春不得生机——这江湖便也失了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穆春自不知苏缭等人的心意,眼下的境地于他十分不利,他又如何有闲暇顾得旁人的心思。
但曾不想,偏就在穆春认命准备肉体凡胎抗下望崖这一掌的时候,但见望崖眼中精光一现,他虚晃一枪,竟是突然在穆春面前收住了掌风。
穆春还来不及庆幸逃过一劫,那边望崖已是调转方向——他显然并非是为了对穆春下手。
只是一眼,穆春乍与望崖目光交接,他心下大惊,暗道不妙。
只是他的身体却已经来不及作出反应,以应防备望崖的动作。
穆春尚还在奋力做出防便,望崖却是一掌击向穆春的胸前。
只是他这一掌,并未施加内力,说时迟那时快,便是轻轻在穆春胸口一旋——望崖便是摸到了昆仑玉所在。
望崖隔着粗布抓住了昆仑玉,他随之一声冷笑,无所顾忌地施力抓起昆仑玉,便是将它从穆春的胸口撕抓了出来。
衣衫撕裂,从中便是显露出了昆仑玉的莹润之色。
穆春只觉得胸前一空,却见昆仑玉已经落到了望崖的手中。
“穆春——”
“穆叔——”
苏缭和宋玉儿惊见,更是万分揪心。
穆春眼眸一暗,他眼中只剩下望崖手抓着昆仑玉,望崖更是摒弃一干闲杂,使得昆仑玉在他手中展露无遗。
但看到昆仑玉被夺,穆春第一反应便是扭转形势,将昆仑玉重新拿回来。
然等穆春回转了形势,却未待到他出手,望崖已经先发制人,又给了他十足狠厉的一掌。
这一掌,让穆春胸口钝痛,被迫后退了六七步。等到穆春堪堪立定的时候,随即血腥味从他的胸腔上涌,很快充盈了口腔。
苏缭见穆春受伤,便再也等不住,这就是冲上前去。她见穆春面色有异,心知他必是受了重伤,站在穆春的身边,却也不敢轻易上前。她只得急切地与穆春问道:“穆春,你怎么样。”
这光景,穆春的心力不足,全身上下唯一的气力,便是眼中仍是死死盯着望崖,他似乎听到了苏缭的关切,也似乎没有。混沌之中,他也未能够确定苏缭是否在自己的身边,更兼胸腔气血翻涌,他自然是不敢轻易回答。
在此等关头,望崖既已经得手,他便也不再计较许多。这就拿着昆仑玉与穆春,方傲慢说道:“昆仑玉既然已经送到,本宫也不为难于你,滚。”
望崖扔下此番话语,就带着一众弟子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此处。
看着他们离去,穆春自是不甘心,可眼下的境地他又是对此无能为力。
无计可施之下,穆春这才将视线心力逐渐从远处收回,此时他便是听到,周千行在边上说话:“师妹,你出来久矣。今日不如与我一同回归师门,也省的师傅心忧。”
原来是周千行顾虑苏缭,他并未跟随望崖离去,而是留下来准备劝说苏缭离开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