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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必须帮帮我, 先生,否则我的性命可能不保!”
一名家产丰厚、地位不低的工厂主说出这番话,几乎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除了歇洛克·福尔摩斯以外。
面对汉普先生走投无路时的求助, 侦探的神色依然平静,他可能早就习惯了各色人等上门求助。
“既然如此, ”福尔摩斯开口,“你得将你掌握的信息告知于我。”
“我会说的, ”汉普先生急忙回应,“我知无不言。”
“那名‘教授’是谁?”
“……”
前脚说知无不言,后脚当侦探问及关键问题时却又沉默了。汉普先生有些迟疑:“‘教授’并不是什么关键人物……”
听到这话,摩斯坦小姐率先忍不住了:“既然不是关键人物, 你为什么要开除亨利?”
汉普先生:“这——没那么简单,你怎么进来的,摩斯坦?!”
位于伦敦的汉普工厂有几百名工人, 而工厂主竟然记得玛丽·摩斯坦是谁, 看来平日里这位爱尔兰姑娘在工人之间也算是说得上话的人物。
摩斯坦:“我来为亨利讨个说法。”
汉普:“你出去!”
歇洛克·福尔摩斯一哂:“汉普先生!你这幅遮遮掩掩的模样, 可不像是性命不保,倒像是觉得自己还有能力独立处理麻烦。”
汉普:“……”
玛丽见汉普先生流露出闪烁不定的神色,趁热打铁道:“摩斯坦小姐和亨利·戴克可是将一切都告诉我们了, 先生, 你若是真的害怕倾家荡产或者性命不保, 至少得让侦探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汉普先生闻言,长叹一声,最终选择放弃挣扎。
他抹了一把额头, 语气里带着仓皇:“不是我不愿意诉诸全部,福尔摩斯,而是我知道的不比你们多多少。”
“可你至少知道那位‘教授’的名字吧。”玛丽追问,她只想确认在幕后操纵棉花原料市场的是不是莫里亚蒂教授。
可没料到听到玛丽的问题,汉普先生却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知道。”
他遗憾地回应:“我只知道所有人都喊他‘教授’——具体姓名、性别,年龄几何,什么国籍一概不知。”
宾利先生一脸古怪:“那你还信任他,甚至想拉我入伙?”
汉普先生:“我没有法子!”
堂堂伦敦的大工厂主,听到合伙人的指责,显得极其窘迫。他在办公桌前反复搓着手,最终像是豁出去般直接说道:“这两年来换了国外廉价棉花的工厂,大半都因为原料产地突然破产、或者干脆消失而无法周转资金而倒闭了。”
玛丽:“可总有例外。”
汉普先生:“而大部分的例外,都是受到‘教授’庇护的人。”
玛丽一凛。
刚刚还焦躁不安的工厂主,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他满脸凝重,看向福尔摩斯:“本国的棉花原料价格高昂,想要与其他纺棉厂竞争便困难重重。我多方打听,才得到了消息——先生,眼下加勒比海、埃及以及其他国外的廉价棉花产地,多半都被那位‘教授’控制了。除了少数受到他庇护和认可的工厂外,其他的商人不过是‘教授’手中的玩物罢了!”
福尔摩斯听到这耸人听闻的话语,只是面无表情地开口:“他在操纵纺棉工业,所以?”
汉普先生:“所以我托了很多关系,总算是得到了接触‘教授’代理人的机会。”
“卡特上尉?”玛丽问道。
“是的,”汉普先生颔首,“他说‘教授’很欣赏我的为人,愿意将安全的外国供货商介绍给我……所以我就准备拉宾利先生和桑顿先生入伙。我发誓我真的是出于好心,福尔摩斯,我总不会坑害自己的合伙人!”
这个倒是。虽然严格来说,宾利先生投资的是桑顿先生的工厂,但汉普先生和桑顿先生在米尔顿的工厂离得十分之近。不论是棉布价格,还是劳动力群体,两个工厂都密切相关,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汉普先生的话说到这儿,福尔摩斯先生侧了侧头,陷入沉思。
他浅色的眼眸闪了闪,而后开口:“但‘教授’的代理人单方面撕毁了这次合作。”
“是的。”
“卡特上尉派人去偷宾利先生的合同,想要毁灭证据。”
“是的,是的,”汉普先生拼命点头,“没签名的合同上留着棉花供货商的名字,这等于暴露了他们的自己人。”
“是什么导致他打算毁约?”
“是你。”
汉普先生沉重地回答。
“是你,福尔摩斯先生,”他继续说,“几个月之前,就在宾利先生刚刚购置了南方乡下的房子,准备搬过去的时候,卡特上尉突然得知他的好友达西先生,和你的家族是世交。”
“……”
感情这还是达西先生的锅!
所有的片段因此串联了起来,不需要汉普先生继续说明,玛丽就迅速明白了大概。
早在内瑟菲尔德庄园时,福尔摩斯先生就直截了当地表明,他接下乡村盗窃案的目的当然不在于偷盗本身,而在于偷盗合同行为的背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伦敦的工人和他关系不错,几名爱尔兰工人听到歇洛克·福尔摩斯的名字,简直像是见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而侦探先生本人也说过,他就是从工人口中得知许多工厂莫名倒闭的情况。
如此看来,那位“教授”早就发现了歇洛克·福尔摩斯在追查这件事情,只是过去的侦探没有具体线索,无法进行下一步。
而此时,卡特上尉突然发现宾利先生的社交圈是和福尔摩斯本人的社交圈相互联系的。
出于尚且未知的原因,“教授”不打算让福尔摩斯继续追查下去——至少是不打算彰显自己的存在,所以要自己的代理人斩断线索,没料到弄巧成拙,合同没销毁,反倒是直接把侦探引到了内瑟菲尔德庄园,接触到了案件本身。
如此看来,汉普先生在其中确不是重要的一环。
重要的果然是那位卡特上尉。
玛丽觉得,身为代理人他总不会和汉普先生一样,连“教授”的真名都不知道吧。
“卡特上尉在梅里顿的时候,”玛丽拧起眉头,“还和我的妹妹莉迪亚走得很近,想来套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那个傻姑娘!
不求她帮什么忙,好歹也别拖后腿啊。一想到莉迪亚竟然和幕后黑手的手下曾经打得火热,玛丽就觉得后怕。
回头得写信把这事告诉莉迪亚,而且说的可怕一点才好,玛丽在心底想,狠狠吓她一吓,看她还敢到处轻浮、聊骚军官吗。
“我知道了。”
福尔摩斯先生还是一副冷淡的神情,似乎汉普先生的这些话语统统不出他的意料一样。
“如此看来,”福尔摩斯先生颇为不甘地开口,“必须要会一会卡特上尉。”
“你本来不想见他的吗,先生?”玛丽好奇道。
侦探瞥了她一眼,倒是回答了玛丽的问题:“一旦找上他的代理人,‘教授’便会知晓我们的调查进行到了哪一步。”
这倒是。
都找上门了,不论卡特上尉合作还是不合作,幕后黑手都会知道福尔摩斯已经找到他头上了。
“若是卡特上尉不承认怎么办,”宾利先生抛出了担心,“需要找警督把他抓起来?”
“不仅要抓,还要当场抓。”
福尔摩斯笃定道:“汉普先生!你想挽救自己的名誉和地位,是吗?”
汉普闻言一震:“我可以付出我的性命。”
福尔摩斯相当不屑一顾:“可惜你的性命对案件来说没有多大的价值。”
听起来侦探好像不太喜欢这位工厂主呀。不过刚刚还说求福尔摩斯救命,现在又说可以豁出性命,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连三岁孩童都能听得出来。
玛丽失笑出声:“我觉得好像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对吗,侦探?”
“不需要工厂主的性命,”侦探接道,“只需要你告诉卡特上尉,宾利先生觉得其中有诈,找上门来同你争吵一番,把未签名的合同还了回来就是。”
看来要瓮中捉鳖了!
玛丽精神一震:“你准备布置陷阱吗,先生?什么时候?”
汉普先生颇为诧异地瞥了玛丽一眼。
即便歇洛克·福尔摩斯破天荒在开场前等待这位玛丽·班纳特小姐,但汉普先生仍然没把玛丽放在心上,他还以为她是什么重要证人呢。
但看她和侦探熟稔的表现,两个人似乎是在协作追查线索。
“那个,”汉普先生委婉地提醒道,“卡特上尉性格谨慎,每次秘密见面都约在晚上,这位班纳特小姐……不太适合到场。”
对于一名未婚小姐来说,入夜之后穿过大半个伦敦来到工厂,不体面、会有流言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不安全。
宾利先生倒是一如既往地支持玛丽:“女士们的安全我来负责,请放心,汉普,她虽然是位年轻姑娘,但才智或许还胜过你和我。玛丽小姐对案件极其敏感,她的侦探小说刚刚还过了《海滨杂志》的稿,马上要刊登了呢。”
福尔摩斯:“侦探小说?”
一直专注于案子的侦探闻言一顿,他转过头来,锐利的双眼落在玛丽身上:“你在创作侦探小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评论你们真是太可爱了hhh,为什么还有姑娘说玛丽太卑微,只有一方一直迁就的关系不长久——这还没在一起呢!八字还没一撇呢!看出大家很捉急了,又不是说玛丽举起小十字架就真的结婚了!照这个逻辑,虽然吴彦祖不认识我,但我还是觉得我俩婚后生活一定很幸福呢,手动滑稽。
放心啦,侦探其实还是很尊重玛丽的,他要是不尊重玛丽,根本也确实不会等她到了再开场。老福有老福自己关心人的模式,玛丽也不会一直戴着滤镜的,人都是在相互影响相互作用下发生改变的嘛。
求一下多余的营养液,比心!
感谢 鹿叁叁√、25241701、竹中重治的竹 的地雷、张幺歌 的手榴弹,感谢 懵懵懵x22、烛阴九x33、沐墨留白x3、奇安x5、银时在我床上x10、迁徙的花x5、陌烨夕x2、未念君x10、时间带走命运x12、笙歌ヾお浮生未歇?う、子莫染尘x3、未归、似寒x15 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